“樊教授，我没听错吧，材料所接受企业收购？不会吧。”

高思惊讶地说道。　　“材料所当然不会接受企业收购，但是材料所可以成立一家公司，然后接受你们的收购啊。”

樊静笑呵呵地说道。　　“啊？那不是空壳公司嘛，我们收购空壳公司有什么用？”

高思问道。　　“对啊，就是空壳公司。不过你想搞什么研究，我们所里的人可以代劳，搞出来的成果按照协议分配，现在研究所也很灵活的。”

樊静笑着解释道。　　“我明白了。就是你们所把人借给我们搞研究。然后把从我们这里赚到的钱补贴给你们自己的项目，从而实现双赢。我理解的对吗？”

高思问道。　　樊静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怎么样，心动了没有？”

高思确实心动了。　　要不是他在一开始就在提防着材料所，他早就高高兴兴地同意了。但是，材料所真的可以合作吗？材料所背后的米国高级技术研究基金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搞不好还与暗杀高思的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材料所参与了国际合作还缺钱吗？”

高思试探着问道。　　“研究经费永远都是缺的。对了高思，是不是合成路径预测已经有眉目了？”

樊静轻轻摇头，面带着一丝苦笑问道。　　大家心照不宣和把话彻底点破肯定是不一样的，高思不会傻不拉几地接樊静的话。　　“您那边国际合作开展得怎么样？”

高思绕开话题，试探着问道。　　樊静道：“参与项目的团队已经做过几次技术交流，大目标是把所有可能出现的化合物的理化性质全部预测出来。这是个旷日持久的大工程啊。”

“那其他国外团队做什么？等着瓜分成果吗？这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高思问道。　　“所有参加合作的团队，都在做类似的事情，我们的方法目前效率最高，但未必在未来就是最好的。这个项目类似于人类基因组工程，每个团队都会分到一部分任务，也负责校验其他团队的预测结果，交叉比对。现在看来，这项研究还是比较纯粹的，没有你担心的那么多弯弯绕绕。”

“研究成果对外公开吗？”

高思起身，拿着茶壶帮樊静的杯子倒满，然后问道。　　“当然会公开，你可以去新材料研究的管网上看看，以后每个季度都会发布一批新的化合物，化合物的预期性状也会描述出来。以后每期化合物预测结果公布的时候，全世界都会展开疯狂的科研竞赛，到时候谁先拿到合成化合物的专利，谁就等于摘到了低垂的果子。”

樊静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这样的解释，高思自然是不信的。简单地认为科学研究是纯粹且无私的，这种想法只存在于象牙塔之中。高思不是什么高材生，他才不相信米国高级技术研究基金有什么造福全人类的好心。　　米国高级技术研究基金完全可以在公布预测结果之前，就把重要的研究交给指定的科研机构提前研究，确保他们可以在科研竞争中获得胜利。　　当然，高思并不会吧自己的疑问说出来。他知道樊教授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对这件事情释怀而已。　　见高思欲言又止，樊静又说道：“当然，你的担心并非完全没有道理。米国高级技术研究基金当然也是有私心的。他们提供了一个名单，如果发现了具有名单上标明特征的新材料，他们会额外立项研究，也不会再预测结果中公布出去。”

“是常温超导吗？”

不知道为什么，高思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词，然后就脱口而出。　　“是。哎？你怎么会知道？”

樊静表情惊讶地问道。　　高思挠了挠脑袋，装傻充楞地说道：“就是瞎猜而已。”

“那就说说你瞎猜的理由。”

樊静笑盈盈地看着高思，看来继续装傻是不可能了。　　“我们的好几个项目都已经遇到了发展上的瓶颈。所有的瓶颈基本上都指向了一件事，那就是计算机太慢了。有些问题还可以通过再建更大的超算中心来解决，但有些问题不方便并行处理，所以必须要有速度更快的单线程计算机才行。可以说，计算瓶颈几乎已经成为所有高精尖领域的统一瓶颈。在计算领域，最能改变当前世界格局的新材料应该就是常温超导了吧。”

高思张嘴就是一通胡扯。　　他其实是先知道了列表上最终要的新材料是常温超导材料。这才通过反推得出了常温超导材料非常重要的结论。严格来讲，这就是先知道答案再琢磨过程的作弊。　　樊教授笑了笑，对高思的回答不置可否：“你果然是学数学的，三句话不离数学的重要性。我也不知道你说得对不对，不过我承认很有说服力。”

“让您见笑了。”

高思无比谦逊地说。　　寒暄得差不多了，樊静再次把话题拉了回来：“怎么样，高思？阿姨都亲自来拉你这个关系了，你们的业务能不能给材料所做？我不反对你们收购活着创建自己的研究所，不过在你们拥有自己的研究所之前，我们还可以合作。”

樊静的话可以说是诚意满满，高思便不再推脱。他也想借着合作的机会，了解一下米国高级技术研究基金到底想做什么。　　“没问题。至少防尘涂料这个产品可以交给材料所来做。我们现在完成了4种新材料生产的概念设计。材料所的任务是帮我们完成4种新材料的实验室小试，生产出少量样品，并且完成一个评估，也就是找到最适合量产的那种材料就可以。”

樊静用赞许的目光看着高思，随后微笑点头：“你果然已经攻克了新材料合成路径预测，了不起啊。如果我是所长，我肯定不会放弃你去参与国际合作的。”

“您过奖了。春节之前的工作，我一直都是与吴军和徐荣才共享的。他们距离最后的成功也只差了一步而已。相信以庄教授团队的实力，他们应该很快也会突破的。”

高思谦虚地说道。　　虽然有些抗拒，但高思最终还是暂时与材料所绑在了一条船上。现在只剩下报价还没有谈，高思也不想亲自与樊教授讨论这个问题，毕竟材料所还欠着超算中心一大笔钱呢。高思用不着亲自开口，自然也有人会去讨债的。　　樊静不辱使命，满意地告辞离开。高思连忙起身相送。　　走到大门口，樊静突然停下来问道：“高思，你跟小琴是不是感情上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