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谷涵。”

面容清秀的姑娘完全无视了高思伸过来的手，她手里的鼠标还在‘哒哒哒’地点个不停，一点都没有停下来跟高思说话的意思。　　高思讪讪地把手缩回来，两只手放到一起搓了两下，嘿嘿傻笑了几声。　　见谷涵根本就没有跟他搭话的意思，高思只好认真盯着她的电脑屏幕看了起来。　　谷涵的屏幕上开着8个监控窗口。高思一看，就知道显示的是魔都的街道。魔都的道路监控摄像头比较密集，但是也并不是全无死角。比如说眼前的这个路段，就是一段不长不短的隧道，隧道两头都有监控，但是隧道里面没有。　　这也算不上什么监控死角，因为隧道很短，看不见的地方只有400多米，这条路上的车速又比较快，所以也就是十几二十秒，车就从隧道另外一头出来了。　　谷涵此时就在反复折腾安装在隧道两端的摄像头拍摄的录像。　　高思只看了一会儿，就彻底明白了谷涵的意图。每一个摄像头里都有一个低着头走路的人。这个人一看就是故意在躲着摄像头，但是偏偏摄像头就是拍不到他的脸，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是要追踪那个低着头的人吗？”

高思问道。　　“嗯。”

谷涵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是个什么案子？”

高思又问。　　“别问太多，不该你知道的最好别问。”

谷涵冷冷回答道。　　“行，那就不问。你想知道这个人去哪儿了？还是，你想知道他是谁？”

高思语气平静，就跟完全感觉不到谷涵冷淡的语气似的。　　“都一样。你知道他是谁？还是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谷涵看起来老老实实，但是怼人却毫不留情，看起来她是真没把高思放在眼里。　　高思真想告诉她说自己两个问题都能回答，你想要他身份证号我都能直接告诉你。不过事情肯定不能这么干，就算是帮忙破案，高思也得一步一步来，绝对不能让别人把自己当了怪物。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人躲在监控的盲区里等一段时间再出来，这样，如果你只查临近的监控视频就找不到他。他如果躺在人行道上睡一觉再出来，那你就得看几个小时的视频才行。”

高思想了想之后说道。　　其实谷涵正在做的事情，就是排查隧道两端的监控视频，这个工作量是比较大的。　　“另外一种可能呢？”

谷涵的语气客气了很多，因为她也看出来了，这个高思并不蠢。相反他可能还很聪明。　　“另外一种可能……”高思想了想，说道：“你能查到车辆通过摄像头的时间吗？”

“你什么意思？”

谷涵觉得高思在卖关子，所以她有点儿不满意。　　“我的意思是说，查一查这些车辆通过两个摄像头的时间差。一般正常也就是十几秒钟左右。如果行车时间过长，就说明车辆在隧道里停过。”

高思耐心地解释道。　　能来这里工作的人，全都是业务能手。别看谷涵岁数不大，但绝对是搞侦查的好手，她一点就透，立即明白了高思的用意。　　“你是说，他被车给接走了？”

谷涵问道。　　高思点点头，表示认可。　　作战小组的权限很高，而且交通监控系统也确实给力。谷涵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很快就把一个时间段里路过的车辆按照速度从慢到快列了出来。　　高思打的是明牌，他当然知道谷涵想要查的那个人上了哪辆车。　　但他一看车辆列表就有点儿傻眼，因为那辆接走了犯罪嫌疑人的丰田白色面包车根本就不在列表里。　　高思心里有点儿着急。他不是着急抓不到犯罪嫌疑人，他是怕谷涵这丫头从头到尾把车辆列表查一遍，然后一无所获。就这丫头的火暴脾气，估计能把自己给撕了。　　一会儿功夫，谷涵已经查到了第10辆车。丝毫不出意外，依然什么线索都没有。高思已经感觉到谷涵的不耐烦，但是毕竟高思的假设是合理的，她必须耐着性子查下去。　　查监控这件事儿，本身就非常枯燥，干这行的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今天的这种情况格外让人感觉折磨，因为犯罪嫌疑人就像知道有人在看监控一样，眼睁睁地从监控里消失了踪影。就像是在隔着时空戏耍你一样，让人心里有火都没处去发。　　就在这时，高思有了主意。　　“哎？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说。”

谷涵心里正烦，听见高思的声音就更加烦躁，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刚才我看监控的时候，看到了一辆白色丰田面包车，怎么没在这个列表里？”

高思问道。　　“哪个丰田跑车？”

“是白色丰田面包车。你打开隧道入口处的监控，从嫌疑人进入隧道开始播放，我指给你看。”

高思说道。　　谷涵点击了几下鼠标，监控录像立即播放起来。　　高思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觉得画面播放有点慢，就伸手去抓鼠标，想要加速播放，却没想到一把摸到了谷涵的手上。　　“你干嘛？”

谷涵一眼就瞪了过来，不过她肥嘟嘟的圆脸看起来奶凶奶凶的，一点儿也不吓人。　　高思把手缩回来，解释道：“录像太慢了，我想调快一点儿。”

谷涵伸手点了个倍速播放。　　“还是慢，你开32倍速吧，我应该能看清。”

高思说道。　　谷涵立即投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就算是她在录像中寻找已知目标，最快也只能把录像开到4倍速，再快就看不清了。高思要找的是车辆，车辆速度本来就快，32倍速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完全就是扯淡。　　谷涵懒得提醒。傻小子想看32倍就给你看好了，反正打脸的时候谁疼谁知道。　　32倍速的画面几乎一闪而过，十几秒钟之后，高思突然喊了一句：“停停停，我看见那辆车了。”

谷涵嗤笑一声，点下了暂停按钮：“看见了有什么用，早就过了好几分钟了。”

“13分09秒，你直接倒到13分09秒。”

谷涵懒得搭理高思，手一抬，直接把鼠标推给高思，不伺候了。　　高思用鼠标准确地点在进度条上，刚好就是13分09秒，一辆白色丰田面包车立即出现在画面正中央。　　“就是这辆车。”

高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