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艾博回到山洞已经是天黑了，因为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他在河边插了一天的鱼，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运气好，艾博还在河滩边逮到一只黄鼠狼和几只石蛙。虽然黄鼠狼和石蛙加起来好像也没多少肉，不过打打牙祭也好——毕竟之前吃的都是鱼。走到山洞口，艾博拿起一根木棒钻木取火了半天，终于有点火星子了。艾博满意地拿起微微亮着的火把，走进了山洞。山洞里一片黑黢黢，火把也照不亮。艾博一瞬间还以为他们都走了。艾博愣了一下，用火把轻轻敲了敲石壁。刹那间，山洞底下一双双空灵无神的虚拟瞳孔一下子全都看向了艾博，吓得艾博浑身一阵抖索。“回来啦。”

只听得见声音看不见尸，乔治的声音从山洞最底端传来。艾博拿下肩膀上扛着的死黄鼠狼和几只石蛙，左手放下十几串生鱼串，盘腿坐了下来。几个灵尸赶紧站起身，拿出事先收集好的木柴堆在了艾博面前。艾博伸手想拦住他们，但是最终还是停了下来，眼神里流露出感激之情。“喂，给大块头秀一把。”

一个灵尸戳了戳旁边的灵尸。被戳的灵尸比了个“OK”的手势，说完把那只手伸向了木柴堆，轻轻点了一下——“哇——”灵尸们惊叹着。木柴堆旋即燃烧起来，而且燃烧得特别绚烂，火焰窜起来比人还高，火花溅射出来，滴落在众灵尸绝望的心里，温暖着大家。艾博的嘴边扬起一丝微笑，他伸出双手，轻轻地鼓掌。“他会鼓掌哎！”

灵尸们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温馨起来，大家越来越喜欢艾博这个大块头了。乔治其实坐在最角落里，他静静地听着大家和艾博欢闹着，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没有说话。“这就是生命结晶的子孙吗？”

乔治感慨道。让大家开心一下吧，也许，未来能开心的时间不多了。苗大哥生死未卜，而维利叶却越来越猖獗，目标直指人类。乔治望着头顶的石尖尖，自己就像和这热闹的氛围绝缘了一般，忧郁地想着未来的可能。或许，大家也是装出来的吧。乔治浅浅地笑了笑，闭上眼睛。苗成岷也算机智，在率领大家来到那里时就想到了牺牲的可能，将混沌结晶交给了乔治。苗成岷做对了。此时的混沌结晶安安静静地躺在乔治腿边，似乎是睡着了。乔治微微地眯开眼，却看见一粒粒结晶体像蒲公英一样飘散在眼前，朝外面飞去。“好漂亮啊……”乔治搭在肚子上的手往地上摸了摸。等等？混沌结晶呢？乔治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原本放着混沌结晶的地方此时堆着一堆粉末，明明没有风，但是粉末还在飞舞，飞向了山洞外面，似乎要去寻找什么。“不，不不不！”

乔治坐起来，一把趴在粉末上，疯狂地用手臂抓着、聚集着残存的粉末。“别这样，别这样……求求你，好好呆着……”乔治轻声央求道，但是这些粉末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总是能从乔治的指间找到缝隙，像淘气的小孩一样飘了出去。“你要去哪？”

乔治恐惧万分地问，“不会……连你也要放弃我们吗？”

大家抬起头，看着混沌结晶的粉末们聚集在火焰上空，一直等到最后一粒粉末也到了，居然开始变形。“它想说什么。”

艾博多多少少和结晶有一定的血缘关系，看得出来混沌结晶的意思。在火焰的映照中，大家看见，粉末闪着耀眼的光芒，最后拼成了一张人脸。“这是……”大家纷纷站了起来，像仔细看个究竟。粉末拼成的人脸浮动着，时不时闪着光，在火焰上方显得十分炫目。“苗大哥……”乔治看清了，那是丧尸王的脸！“他还活着，对吧？”

乔治满怀期待地问道。听到这句话，混沌结晶似乎是放心了。粉末们汇合成一团，飘出了山洞，朝着山那边的灯火出发了。“苗大哥还活着？”

“肯定啊，结晶都拼出他的脸了，肯定去找他了！”

艾博旁边那个会点火的灵尸大喊道，随后，山洞彻底沸腾了，灵尸们欢呼着，将希望的眼光投向了混沌结晶去往的方向。“去吧。”

乔治交叉着双手，像是在许愿，“快去把大家的希望与思念带回来。”

生风村刘宣一家以前居住的房子默默地矗立着，无人居住，似乎是一所废旧的弃房了。但是，村民们可没有要拆了它的意思，更没想着租出去或者卖了。恰恰相反，村民们就像供奉着神像一样，默默守护着这栋房子。之前有拆迁队的在刘宣曾经的这栋房子面前闹事，村民们竟然聚集在一起，抄起各自家里的锄头、镰刀、铲子等等，挡在推土机和拆迁队面前。“谁敢拆宣儿的家，咱们就和他拼命！”

这是李叔叔带头吼出来的一句话。以至于到现在，没有任何人拆得动这房子，都是骂骂咧咧地走开去。但是在这屋子里，还真有人光天化日地进去了。“近日，有大量目击者目击，一大群类似于人类的怪物在城市边缘的森林里狂奔，扬起的烟尘可以覆盖整座山……我们无法解释这是什么现象，专家正在全力分析，各种军事力量已经开始火速组织拦截行动，其中，包括迟迟未露面，号称‘地球防卫军’的超级精英组成的捍卫者联盟也已经向U市发出最高警告……请大家不要惊慌，政府有实力、有信心解决这场暴动。”

“暴动？”

全息影像里，攽萨翘着二郎腿，扬起的手指，似乎在嘲笑这个定义。“没办法，人类就是永远不敢承认即将面对的灾难。”

纵影者也冷笑道。纵影者坐在刘宣家里的柜子上，优哉游哉地摆动着双腿，脚后跟有节奏地击打在木板上，似乎是一首挽歌；一把匕首被她抛向空中，转了几圈又稳稳地落进她的手里，每一次都是刀柄入手，从未失误。“你在，纳尔斯的避难所？”

攽萨问纵影者。“差不多算是吧。”

纵影者把投影器放在自己包着黑色紧身衣的细长大腿上，继续看着电视里的人类新闻。“那你打算出手吗？”

攽萨突然问了纵影者这么一个问题。“我？没必要，先让人类在无灵者身上消耗元气，然后，我们来个——黄雀在后。”

纵影者将落下来的匕首在手中玩了几圈。匕首贴着她的手背，又像变魔术一样转回纵影者的手心，纵影者看都不看匕首，把玩着，旋转的刀锋不偏不倚地插进了她腰间的刀口里。“嗯……好主意。”

攽萨表扬道。“谢谢大帝的赞赏。”

攽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巨斧，说：“我们要到太阳系了，纵影者。”

纵影者紧身衣挡住的嘴角微微荡漾了一下：“您终于带着虎狼之师来了。”

“这一段时间，真是让你受委屈了，我的战士。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有一个任务。”

“尽请吩咐，大帝，鄙人愿效犬马之劳。”

纵影者将全息影像放在地上，自己立刻跪了下来。攽萨站起身，开口吩咐道：“你知道的，大帝征战一生，向来都是低调取胜。这一次，瓦姆勒人也不会意识到我的到来的，我要给他们……惊喜。”

攽萨的两根手指合在一起，打了个响指，一点小小的绿色能量波动在他指尖弹开去。“据我所知，中国天眼，应该是最先进的宇宙观察器吧？”

攽萨说。“是的，大帝。”

纵影者其实根本不知道，但是她只敢不懂装懂。攽萨点点头，说：“去了结那里的控制者，为我们的驾临，开点路，可否？我们会搞定他们宇宙中的探测器，陆地上的，就交给你了。”

“荣幸至极。”

一听到又要执行暗杀任务了，纵影者全身的杀手基因本能地开始燃烧起来。“很好！”

攽萨转过身，拔起地上插着的巨大战斧，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全息影像消失了，只剩下电视机里还在放着新闻。“为什么宣儿家里电视机还亮着？”

“不会有人在里面吧？”

……“来人了。”

纵影者压着身子，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吱呀”，门开了。两个村民紧张地望着里面阴森森的房间，除了电视机在亮着，什么都没有。“好恐怖啊……”有个村民已经开始哆嗦了。“怕鸡毛，老子过去关了。”

“别去，你一关，鬼就出现了。”

“你奶奶的！谁教你的？老子就去关了，能咋滴儿？”

大叔大跨步走上前，掐掉了电视机开关。门口的大叔慌忙看了一眼四周。还好，没有什么鬼。“你看看，屁事没有！这么胆小，哪个姑娘瞧得上你啊！”

两位大叔关上门，慢慢走了出去。影子里，纵影者像是从黑色的泡澡水里站了起来，摩擦着手里的匕首，克制住了杀人的冲动。“踩着你姑奶奶的屁股说大话，真有你的。”

纵影者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了时空洞里。U市捍卫者们的悬浮机已经抵达U市上空，乔安操控着悬浮机，隔着钢化窗，她望见，警察们正在紧急疏散人群，男人们抱着生活必需品挤在最前面，为家里人开路；女人拉着老人，怀里抱着小孩，跟在男人后面往运输机、客车上挤着。雪花慢慢地飘洒下来，为U市添加了几分萧索。本是团聚的时节，大家却挤在街道上逃命。灰色的天，土黄的地，中间是汇聚在一起拥挤、叫喊、无家可归的难民。“还有五天。”

旁边副驾驶座位上的安晓天突然说话了。乔安看向他。“还有五天就过春节了。”

安晓天抹了一下嘴。乔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着下面灰头土脸的难民们。“一定要在春节完成这个任务。”

安晓天下令道，“我们欠他们的。”

“明白！”

身后的捍卫者们立刻回应道。“你打算和杨梦视频么？”

乔安问安晓天。“看情况吧，如果可以，我想去看看她。”

安晓天笑笑，“她在天眼工作的同事们，据她说，都把她当团宠宠着。”

“哈，没你啥事咯。”

乔安打趣道。“呿。”

安晓天和乔安都笑呵呵地看向外面的雪花。“那你们……”安晓天灵机一动，还击道。“什么？”

乔安疑惑地看安晓天。“我什么时候能吃你和伟山的喜糖啊？”

安晓天朝乔安姐挑挑眉。“去死吧你。”

乔安骂骂咧咧地诅咒道。“哈哈……别脸红啊，嗯？”

乔安赶紧撇过脸去，脸上泛起阵阵红晕，她的嘴唇甜甜地扬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这一次，乔安再也没有掩饰花枝乱颤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