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们有些犹豫,池涟漪当然也不好意思,红着脸说,“婶子要是为难就算了……”她低着头的模样倒是可怜,那婶子见她这个模样,心中一时软了下来,忙道:“罢了罢了,我这儿还有些就是,给你匀一点,你再去找你二大娘借一点,也够你们一家几口吃得。”
说着,一边转身进去舀米去了,一边舀一边絮絮叨叨地道:“你能想出来个这么法子,让婶子还能赚些小钱,也是对婶子的好处,这一点米也算不得什么。”
池涟漪站在门口,心中有些感动,她当然知道这米对于穷苦人家的重要性,就是她拿不出来,她也十分感念,却没想到,就因为那么些小事,又是她的劳动报酬,婶子竟然也放在了心上。穷苦人家心肠都软,单凭婶子这一点,却不知道比她奶奶好上多少去了?池涟漪这样想着,一时有些泪花泛滥,晶莹的泪光盈在眼角。过了不一会儿,婶子絮叨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碎花布帘子一掀,拿了那木瓢舀了只能盖住底的一些米,走了出来,走到池涟漪身边,伸手倒进她的布袋子里,一边倒一边说,“当真是不多了,你再去向二大娘借一点吧。”
池涟漪虽然明白她只是舍不得舀出那么多米,只是心中也十分感谢,连连点头鞠躬称谢,一边拢紧了布袋子,一边道谢一边道:“婶子放心,我等会便送过来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跑远,婶子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两声,倒是不相信她能给多少东西一样,只不过米并不多,给了就当给了吧,池老大家里当真是可怜些。池涟漪一边跑,低头看着怀中的米,这里头的这点估计也就够一个人的,再说弟弟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还有父亲,还有娘亲,那么瘦弱,也该吃得好一些。这样想着,她红着脸又敲开了一家的门,这家倒是不巧,面有难色地拒绝了她,她也没有在意,仍然点头称谢,往下一家赶去。一直借了七八家,才勉强够了四五个人的粮食,她心里头高兴,转身就往家里走去,回家的时候,炎景天还没有回来。她将做好的稀玉米水盛出来放到碗里头,又重新洗米下锅,一边慢慢熬,一边低头想事,这原本说的报纸的事情,有多少可行性,她还需要什么工具,需要什么发行渠道。这样想着,一会儿就过去了,锅上冒起滚滚白烟来,那米的香味也散发了出来,她解开锅盖,那米饭的清香顿时四下飘散,香得紧。她伸手撩了撩你把热气,预备看个清楚。门外池母却推门进来了,一进门就是满眼惊喜,问道:“丫头,你这是从哪儿来的米?”
池涟漪伸头看了一眼,那米粥,果真是稀稠得当,闻着就香,只是掺杂了几家的米饭,等次不同,白里有的还透着灰,只是比刚才的稀水一样的饭不知好上了多少倍。她听见母亲在问,低头笑着道:“娘亲,等一等就好了,让阿爹再吃一些,补补身子。”
池母惊讶不已,凑上前去,与池涟漪两人低声说着话,正说着,却听见外头扑腾,一阵吵嚷之声传来,两人放下了锅盖子,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刚走出院门,就瞧见炎景天站在院中,一脸得意之色,身上半边是湿的,半边是树枝断丫,头上还顶着一根寸长的鸡毛,在风中迎风摇曳,十分得意。而炎景天脚边,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山鸡,约莫有十几只,那山鸡并不同于山雉,只有毛色鲜艳的用处,反而是靠天吃饭,吃的一个个膘肥体壮,不能下蛋,但是能吃倒是真的,乡里人家常有孔武有力的汉子去山上逮,卖到城里的酒楼里,毛能做装饰,肉能做菜,比平常的鸡还多了些用处。只是这山鸡在山中散养着,平日里这生存环境也十分恶劣,豺狼虎豹的都是它的克星,久而久之也练就了矫健的身姿,寻常人基本上是抓不到的,偶尔得了一只腿脚不灵便的,拿去卖也是没有什么好价钱,即使那样,也是觉得开心至极,像是捡到了宝。池涟漪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望着院中一地鸡毛,久久不能言语,池母已然是高兴极了,欢天喜地地走到了院子里头,看着地上的山鸡,激动的话都说不囫囵了,只喊,“哎呀,丑丫,快看……”炎景天站在原地,得意地冲她扬了扬眉毛,又从身后扒拉过来一条柳枝,池涟漪这才看清他身后还有一条柳枝上,串了四五条鱼,个个肥大鲜嫩,有的还甩着尾巴,作垂死挣扎。这一下不要紧,池母的眼睛都快要脱眶而出了,惊喜地话都说不囫囵了,这鱼可不是半山腰处的鱼么?那里有处深潭子,可是平常人都不敢下水,便是最能浮水的也不敢轻易尝试,只有那处的鱼才有这般肥硕的模样吧。“哎呀呀,丑丫,你过来看啊,你找的这个汉子……”池母惊喜地话也说不完全,只叫着池涟漪,让她上前来看。池涟漪当然也是惊喜非常,没有想到他果真这么有本事,打回来这么多猎物,便是村子里头最能干的猎户人家,平常出去一天的收获也不能这么多啊,她走上前去,眼睛里亮晶晶地,炎景天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抽了抽鼻子,道:“我说的没错吧。”
池涟漪抬头看着他得瑟的模样,虽然有心打压他,但是看见这么多的猎物也着实惊喜,只是惊喜过后,她又问了一个她十分纳闷的问题,“这么多东西,你是怎么搬回来的?”
这个个膘肥体壮的,合起来少说也有几十斤甚至百斤吧,又有的是活物,他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将这些一会儿功夫拎回来的?炎景天脸上红了红,道:“那是我的事,你只管拿着就是了,我一没偷二没抢,光明正大得来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