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的秀才,来让他们能够去书写,可是眼下环境,男子无一不是瞧不起女子,又怎么可能会为她们伸冤,他们梦想及第登科,又怎么会舍下身段做这种事情?”
“即使愿意做,这报纸必须是能够影响别人的,能够让人开智,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我要做的不是那种昙花一现的东西,而是要长长久久能够让人们记得的东西。”
她缓缓说完,炎景天在她叙说的过程之中,心中的惊讶更是深了许多,也为她的想法感到震惊,这哪里只是一时之意能够想出来,此事宏大长远,甚至有可能流芳百世,更有甚者,说句大不敬的话,即使本朝覆灭,此事业未必会随之消亡,反而会一直存在,只要有人,就会存在。他心里头再过震惊,也没有流露在脸上,缓了缓,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池涟漪转过头来,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来,偏头道:“我决定要做,就一定会去做。现在当务之急,是赚到银两,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话音一落,她伸手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来,一点也没有因此而感到气馁,犹如一朵向阳花一般,朝气蓬勃。炎景天看了她一眼,嘴角抑制不住地流露出笑意来,心中蓦然暖了一暖,池涟漪心思定了,便觉得有些困倦,点头说道:“该睡觉了,快些睡吧。”
说着一边往床铺上走去,炎景天看着她的背影,顿了片刻,忙跟了上去,道:“娘子,今日可能同寝?”
池涟漪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伸腿踹了他屁股一脚,一脚将他蹬下了床,幸好他身手不错,这才稳住了身形,躺在了自己的那堆草上,见她这般不客气,他也没有在意,反而从一旁拔下了一根枯草,塞在牙缝里,翘起二郎腿,一边躺着一边哼小曲儿。池涟漪懒得理他,自然知道他等一会儿就不哼了,若是这会儿训他,他反而变本加厉,是以也就没有管他,任他哼去。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便没有听见声音了,她脸上露出笑意,预备就此睡去,却听见他说话,“银锁……多大了?”
池涟漪听他犹豫着提起银锁,翻了个身过来,道:“他今年九月份整整十岁了。”
想起银锁现在的身体,似是个八岁的孩子一般,顿时心口难受了起来。炎景天转头看着窗外,声音低低地听不出情绪来,“这般的岁数,若是不读书,也该学个手艺吧?总在家里做什么?”
池涟漪叹气道:“阿爹阿娘怎么没想过?只是之前在池家老宅,除了我,银锁也是其中一个苦力,挑水、劈柴,时不时地还受池连锁欺负,他们怎么会放他出去学手艺?读书更是不用说了。”
炎景天一想也是,便没有再问,接着又道:“那接下来你打算让他怎么办?”
池涟漪翻了个身,正躺着,望着屋顶上的泥土和茅草糊成的屋顶,声音虽轻却是坚定得很,“我想让他去上学堂。”
炎景天不觉有些意外,上学堂?那必然是只能上私塾了,池家村能上私塾的孩子也并不多,而且似乎还要跑到二里外的双沟村去上学堂。公塾只接收那些世家子弟,私塾却并不便宜。而且银锁已经十岁,其他人都是从四五岁左右就开始上学堂了,若是去了,自然还是会受人嘲笑和讥讽,他这样的性格,却不知能不能受得了?他想了一想,久久没有吭声,低声道:“你若是放心,也可把他交给我。我定然会让他做一个不一样的男子汉。”
他低低说了出来,半晌却不闻池涟漪回答,耳边传来轻微、悠长的鼻息声,转过头去一看,池涟漪双目紧闭,面容平和,已然是睡熟过去了。他忍不住低笑了一声,看了她许一会儿,才闭上眼睛,缓缓睡去。次日清晨,池涟漪早早就起来了,可她一转身,身边的褥子上并没有见炎景天,顿时心里头一慌,急忙披衣服下床,走到门边才将将把衣裳拢好。推开门一看,院子里头只有池母在汲水,瘦弱得身子弯成了一条弓,她急忙走上前去,接过池母手中的水桶,费力地捞了起来,放在地上,低声问道:“阿娘,你见到敬严了吗?”
池母站起身来,擦了擦汗,微微笑道:“见到了,一早就出去了,说是上山去了,吃早饭的时候就回来。”
池涟漪这才松了一口气,双肩都软了下来,池母见她这个模样,笑着打趣道:“才一会儿不见,都这么想了。”
池涟漪见她误会,可是被她说的又不好意思,不由得跺了跺脚,撒娇道:“阿娘……”池母笑而不语,弯腰把水舀到一旁淘米,一边说道:“也是了,敬严来了这么几天了,你俩的事情啊,别管是怎么开始的,回头手头宽裕了,先给你俩办个成亲礼,也好顺顺当当地过一家子。”
池涟漪伸手从井水里接着舀水,耳朵根子都红了,低声道:“阿娘,你说这个干什么?”
池母蹲在一旁,笑着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敬严长的又好,力气又大,又聪明又能干,把你托付给他啊,我和你阿爹都放心。”
池涟漪见她越说越没点,嘟嘴不说话了。果不其然,早饭做好的时候,炎景天回来了,手上照常拎着两个山鸡,两条鱼,踏步走进门来,笑着道:“我回来了。”
池涟漪在堂屋里头做事,听见他声音,心里头顿时安生,却故意不往外头看,也没搭腔,倒是池母听见他的声音,急忙迎了上去,笑着同他说话。池涟漪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站起身来,往灶里添柴火,炎景天走进门来,见她自顾自地忙碌,也不看他,顿时笑了起来,走上前来故意没话找话,“娘子,饭可做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