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茶盏,瞧见一旁有摆了果子的小摊,转身去买了一笼果子,放在了他们的桌上,笑着道:“多谢大哥,这些果子也请各位大哥吃上一些,天气炎热,还能解渴。”
那兵士拿起了一个果子,在手中抛了一抛,看着她的眼神之中倒是多了一分玩味,“想不到你一个小村姑,竟然还知礼甚深。”
见池涟漪微笑不语,转身拎起那笼水果,转身交给了手下,扬声道:“这姑娘请我们吃了,兄弟们,拿去分了吧。”
众兵士在城门口晒着,早也是渴的不行,只是茶水却也解不得什么渴,可是上头有令,绝不让他们动周围百姓的任何东西,是以干熬着,许多人都在骂娘。见池涟漪出手阔绰,他们倒是有些意外,但是这也不算违反了军规,欢天喜地地接了过去。池涟漪走得有些累了,那兵士让了她一张凳子坐下,拿着一个苹果啃的欢,寒暄问道:“姑娘是哪里的人?”
池涟漪笑着答道:“我是池家村的,大哥尽管只叫一声池姑娘便是了。”
那兵士惊讶地点了点头,寻常女子哪里有她这么大胆,虽然名讳确实是不能说,但这般坦坦荡荡说出自己姓氏的他还是头一次见。本来心中疑惑,既已嫁人,莫不是随夫姓,想了一想,那日那男子说的是她的上门女婿,便也见怪不怪了。池涟漪与他低声闲聊,目光却转到了一旁去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少,个个被晒得脸庞通红,嘴唇裂皮,不过一个小面摊在一旁,来往行人许多都已饥肠辘辘,连声高叫着让摊主煮一碗面来,摊主忙得浑身是汗,亦是忙不过来,有不少都已经开始骂娘。眼看着像是要闹将起来,那兵士啃完了苹果,拿起放在一旁的刀,招呼了两个手下,走了过去,粗声粗气地道:“喊什么喊?”
那行路人见官兵过来,虽然不敢再大声张扬,却也喏喏道:“我等在这里这么久了,还要急着赶路呢,怎生做碗面这么慢。”
那摊主也不想起了争执,急忙赔了笑脸道:“各位官爷,是小的不是,是小的不是,让客官久等了,这实在是忙了,这就紧着给客官做面。”
那兵士看了一眼,见两下都没什么,便说了两句,就起身回来了。池涟漪坐在凳子上,瞧着眼前的一出闹剧,眼中却是流露出惊喜的光彩来。她怎么忘了,旅行必备之一的泡面呢?池涟漪高兴地想着,脸上露出笑容来,那兵士走了回来,见她兀自笑个不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我说池姑娘,你高兴什么呢?”
池涟漪站起身来,心中的兴奋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笑着道:“时候不早,多谢兵哥的茶水。”
那兵士看了她一眼,虽然奇怪,但是看着天色,便也点了点头道:“你先等一等,寻辆马车,你也好不费这么久的功夫。”
他说完,便扭过头来看着来往出城的车马,一辆稻草车正巧从城门下过来,赶车的是个嶙峋干巴的老头,他扬了扬手,手下的兵士自然上前叫道:“你,过来!”
那老头有些意外,见着被叫下,诧异道:“兵爷,我可什么错都没有犯啊。”
那兵士不耐烦地道:“本官爷也没说你犯错了。”
说着,指了一下池涟漪,道:“这位姑娘,你好生送到池家村去,若是怠慢了,可有你受的!”
那老头一怔,看向了池涟漪,池涟漪微觉窘迫不已,虽然这兵士是好心,但是帮她可不是这么帮的,急忙走上前道:“大爷不必紧张,我到地方也给银钱可好?”
那老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思忖她和这官兵是什么关系,道:“我是去双沟村的,到了池家村也没什么,只是……小老儿的车马脏乱,不知道会不会怠慢了姑娘。”
池涟漪急忙摇头道:“无妨无妨,还是先谢过大爷。”
那兵士咧了咧嘴,也没说什么,池涟漪笑着同那兵士谢过,坐上了老头的车,一路出城去了。这有了车马确实快了不少,池涟漪听着他是双沟村来的,便低声问道:“大爷是双沟村里的人?”
那老头赶车不误,点头道:“老朽世代都是双沟村里,到了现在五十岁,也还是双沟村里的人。”
他大笑说道。池涟漪点了点头,问道:“大爷可听说过村中有一个叫做‘庄天云’的人?”
那老头意外不已,没想到她还认识自己村中的人,诧异道:“你说那孩子,自然是识的,那孩子倒是可怜,家里只有他和妹妹相依为命,父母亲都早死了。”
池涟漪诧异不已,那老头转过头来,问道:“怎么,姑娘认识?”
池涟漪急忙笑着道:“也是曾顺路遇见过罢了。”
那老头恍然大悟,既然是见她态度随和,倒也是个说话的人,那老头滔滔不绝地便与她攀谈起来,池涟漪一脸无奈,更是借此机会打听了不少的事情。到了池家村口之时,车马再往前,便是不好退出来了,池涟漪跳下车架,从怀中掏出了几个铜板,放在了车辕上,道:“多谢大爷,这一点钱留着买些酒喝。”
那老头意外不已,本已是没有打算让她再出车钱,只是池涟漪放下了铜板,扭头便跑开了,他瞧了一会儿,砸吧着嘴将钱拿了起来,放在了自己怀里,一扬手臂,口中呼喝一二,便是往村中而去了。池涟漪踱步回到家里,不过是半下午的时候,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池涟漪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将银子好生放了起来。转过身来的时候,却诧异地发现那工匠的队伍当中,竟然多了一个人。“你……你怎么在这里?”
池涟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人直起身来,看着她摸了摸脑袋嘿嘿笑起来,露出一排灿烂白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池涟漪在路途之中,与那老头问过的庄天云。庄天云放下手中的活计,腼腆地走上前来,摸了摸脑袋,憨厚地笑道:“有事来找池姑娘,便顺手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