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吃了午饭后，打算四处转转。　　疏解一下情怀的同时，也为晚上抓泥鳅黄鳝踩点。　　山城以后会变成直辖市，王正他们在山城的长江上游，就在环城高速的边上，地势也还算平坦，至少在山城这边的丘陵地形来说还算平坦。　　以后大部份地方都会改成大块大块的机耕田。　　这让王正对记忆中的田土都不太熟悉了，　　王正刚出门，两个小家伙就跟了出来。　　“大锅，你要去哪儿？”

“到处转转，你们在家睡觉吧，小孩子多睡觉才长得高！”

“我跟你一路！”

“我也要去！”

王正回头看着两个小家伙孺慕的眼神，说道：“行，那先把脚洗一下，换双鞋子再去！”

“换什么换，新鞋子留着过年再穿！”

正在准备烘鱼干的王妈训斥道。　　“过年再买新的，买皮鞋！”

王正径直在顶锅里面舀了一瓢水出来，又加了一瓢冷水进去，然后对王东招了招手，喊道：“东宝先过来洗！”

“看把你烧的，才挣一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那你别管，以后咱家不缺钱花就是了。”

王东的脚上长了好几个冻疮，一沾热水就开始叫唤，“痛，还痒的很！”

“穿上新鞋子就不痒了！”

王正一边哄着，一边帮忙擦脚穿鞋，随后又是陈君。　　听见儿女的叫唤声，王妈沉默了，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继续忙碌着手上的事情。　　王正暗叹了一声，背着手走出了家门，原本王正以为穿上新鞋子，两个小家伙会跑得更欢快，谁知道他们反而不跑了。　　看王君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样子，就连小小的王东也注意着脚下的路，王正不由得有些心酸。　　“弄脏了没关系，哥给你们洗干净，烧火烤一下一晚上就干了，过年咱们买新皮鞋穿，嗯，到时候还买新衣服！”

“可是我们家还欠了很多钱，爸吃药也要很多钱！”

王君低着头，闷闷的说道，五六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很多东西了。　　王正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没事儿，哥会想办法挣钱的，挣很多的钱，你们只要听话就好，等年后就送你去读幼儿园，下半年就读一年级，到时候多读点书比什么都强！”

“哥，你真的能挣很多钱吗？”

“当然，昨天晚上不是就挣到了吗，这只是小钱而已，以后只会更多！”

“哥，我发现你变得不一样了！”

“那里不一样？”

王君想了想，说道：“我说不上来，反正感觉不一样了！”

“那也还是你哥，还是会对你好就是了！”

王正笑道。　　“嗯！”

王君高兴的点了点头，说道：“哥，我想去道场那边玩儿！”

道场其实是晾晒场，生产队吃大锅饭的时候硬化出来方便晾晒稻谷等农作物的，不过谁家有白事，也会在上面做法事，所以也叫做道场。　　平时许多小孩子都喜欢在那里扎堆打闹追逐。　　小丫头换了新鞋子，这是打算去显摆一下呐！　　“人家会眼红的，你也知道咱家还欠那么多钱，看见你穿新鞋子，就会过来要账了，再等等吧，等过年哥把账全部还清了，给你们新衣服、新皮鞋，让你一次显摆个够，羡慕死他们！”

穿着新鞋子却不能去显摆，等于锦衣夜行，这让王君心里感觉有点可惜，不过也知道王正说的对，所以也没有闹。　　王正就在附近四处转了转，选中了几块晚上准备下药的田，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笆篓在远处田坎上转悠着。　　“三哥！”

“王正！”

一米八的个头，肩膀还极其宽厚，大冬天的一件背心外面就一件黄色的破旧中山装，裤脚高高的挽了起来。　　康如山，大家都说他想个东北大汉。　　从小就很喜欢抓泥鳅黄鳝蛇青蛙什么的烧着吃，倒是养出了一副非常强健的体魄。　　身手灵活了几下就跑了过来，康如山笑道：“王正，要一起去扣黄鳝吗？”

“抓了多少？”

王正看了看康如山的笆篓，里面只有三条黄鳝，不过加起来差不多有一斤了，最大的一条就有半斤的样子。　　“没多少，刚刚出来，本来想到大田去转转，结果不知道是谁下药了，连着几块田面上都飘了一层小鱼。”

“我下的！”

“啊！”

康如山有些惊讶的问道：“要吃，扣一点就是了，你干嘛下药啊？死了又不能卖钱？”

“死不了，可以卖钱的！”

王君说道。　　“怎么可能？”

康如山明显不信。　　王正笑道：“只要掌握好用药量，再抓快一点，然后用活水冲洗一下就不会死，晚上一起啊！”

“你真的能药到活着的黄鳝？”

“真的可以！”

王正肯定的点了点头，解释道：“我试了好多次才试出来的法子！”

康如山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算了，你自己弄吧，多赚一点钱！”

“我忙不过来，而且早晚会被人知道，然后他们也会很快找出规律，到时候不用多久，全部田都会被清空，还是一起吧，趁着刚开始，多赚一点钱，然后再找其它赚钱的法子。”

“你还有其它赚钱的法子？”

“很多，可是我一个人做不了，所以需要你帮我，咱们一起赚钱！”

王正此时不但年纪不大，个头也太小了，而且未来十多年都是草莽时代，身边有个信得过的大个子跟着非常有必要。　　康如山这人虽然受了很多苦，可心一直都很好，就像刚刚明明跟着王正一起药黄鳝能赚更多钱，却想到王正家的情况，还是拒绝了。　　“行，那我以后就跟着你混！”

“那就先回去午休一下吧，晚上过来我家吃完饭，然后再一起出去！”

王正笑道。　　“不用，我吃了饭再过来找你！”

康如山连连摆手，他除了吃席，一般不会在别人家吃饭，主要是他饭量太大了，怕人家嫌弃，自己也吃得不舒服。　　“还是过来一起吃吧，昨天抓了许多鲫鱼，有的是东西吃，大不了多煮一点红薯在饭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