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丹汇合三路大军直逼得李信负伤逃去,正要再次发起猛攻,忽见秦军后方杀来一路人马,手摇‘辛’字旗,秦军一见是主帅辛胜率援兵赶到,顿时军心大振,正要反击燕军,忽听辛胜下令撤军,秦军且战且退,太子丹见辛胜率大军掩护秦军后退,不敢奋勇直追,也只得下令收兵。众人不解问道:“秦军已经落败太子殿下此时何故要鸣金收兵?”
太子丹道:“秦军有辛胜领兵,军心大振,不再乱作一团,我们就算可以将秦军尽数歼灭也是两败俱伤,秦军兵力远胜于我大燕,我们保存实力更为重要。”
众人都夸太子英明,眼见秦军远远退去,柴哲喜道:“太子殿下英明神武,首战告捷,虽然没有尽数歼灭秦军,但见秦军落荒而逃真是大快人心,我等回到易城后定要大摆庆功宴,以犒劳三军勇士。”
太子丹:“此番秦军大败,全靠三军勇士奋勇杀敌,庆功宴是要摆的,但是设宴之处却非易城,而是就在此百树林庆功。”
柴哲问道:“以太子殿下之意我军仍然要原地扎营?”
太子丹道:“此番秦军虽然落败,却并没有退回咸阳,以我猜测秦军必定是扎兵在易水以西,依托易水之险为界,只等王翦大军一到,秦军必然会再次进攻。”
柴哲道:“秦将王翦领军数十载,几乎战无不胜,我军更应该回兵易城,等到辽东大军到来再做决定。”
太子丹道:“秦国兵多将广,我们若只是死守城门,迟早还是会像列国一样被秦军攻下,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兵行险着,出其不意方可致胜。”
柴哲,薛义忙率部下跪拜道:“太子所言甚是,太子殿下但有指使,属下莫敢不从。”
太子丹道:“下都守将薛义听令,本宫命你再次领兵三万兵扎临水以北,柴哲将军听令,本宫命你率兵四万兵扎荒古岭,余下三万与本宫扎驻百树林。九连剑派盟主韩通听令!本宫命你立刻率你门下弟子前往代城,请代王嘉发兵临水,长刀门主夏侯亭听令,本宫命你速回易城着令萧正楠交兵两万与你,直往临水以北,萧正楠领兵一万依然驻守易城,下都,临水三镇。”
众人得令下去江海天问道:“以殿下布军看来,殿下何以见得秦军下次定会绕道临水以北向我易城进攻?”
太子丹道:“秦军此次兵败百树林,损兵折将三万有余,虽然是秦将李信指挥不当,更因为百树林树木丛生,可为天然盾牌,秦军的箭弩不能充分发挥,荒古岭更是居高临下,不论秦军的战马或是弓弩都难以施展,所以王翦大军必走临水以北,待到秦军兵行临水以北,我大燕便与代国的援军从四面包围秦军,定要叫秦军全军覆没,”江海天道:“只怕代王嘉不肯发兵,而王翦又不知道带来多少兵力,更不知辽东大军现在兵行何处,能否及时援助临水一战。”
太子丹道:“秦将王翦先从南楚返回咸阳,再发兵我大燕易城,行程不下三千里,而辽东大军可直接直入易城,行程不到王翦的一半,若是辽东大军能如期到来,我大燕军定可以在王翦未到之前兵过易水以西,全歼辛胜,李信的残余部队。”
江海天听罢道:“殿下英明神武,连战神王翦都不怕,又施连环巧计,可谓算无遗策,此番定能大败秦军。”
太子丹点头微笑,似胸有成竹,又传令下去,驻守百树林的兵士改纵队为横队,埋伏百树林的外围入口,这样就不怕秦兵放火烧山了。李信兵败百树林负伤而逃,幸得辛胜援兵相救,只见秦军尸横遍野心中又气又恼,一口气不上口吐鲜血倒栽马下,昏厥过去,其胞弟李尔忙率兵救起李信直奔易水以西。好在后面已无追兵,李尔放缓马步,至天明已到易水以西的秦军帐中,又唤来医官为李信诊治。李信问道:“此是何地?”
李尔道:“已撤离百树林百里以外,大哥大可放心。”
“唉,都怪本座急功心切,过于骄傲,才至出师不利,但不知此次损伤多少兵力人马?”
李尔也叹道:“想不到燕太子居然敢以守为攻,伏兵百树林,实在出人意料,幸好我秦军的弓弩铁剑都远胜燕人的竹弓,燕兵才不敢穷追猛打。”
李信怒道:“我只问你我军已损伤多少?”
李尔战战兢兢:“据初步统计,此役共损骑兵五千,弓箭手上万,步兵更是难以计数,不在两万以下,战马八千,只有两千回归。”
李信道:“幸好有辛胜留下援军从后袭击,我们才不致全军覆没,都怪吴得胜探查军情多有疏忽,待他伤好后便带他来见我。”
李尔过了许久才道:“吴将军所受箭伤本无大碍,但吴将军自责探查军情时疏忽大意,以致我军溃败,吴将军自知有罪已经自戕身亡。”
李信痛声道:“其实吴将军已经劝告我先放火烧山再攻城,若不是我不听他劝阻,硬要夜袭易城,也不至于中了燕军的埋伏,有罪的人应该是本座。”
李尔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哥何须自责,燕太子兵行险着,无非侥幸罢了,实则是犯了兵家大忌。”
李信叹道:“早知道燕军埋伏百树林,我就算派骑兵三千,一字横队用火箭射烧百树林也可大获全胜。”
李尔惊道:“此计甚好,将军何不给我三千骑兵,今晚我就去火烧百树林,令燕军失去镇守之地。”
“莫说今晚,就算你现在去,太子丹也已把燕兵纵队改为横队,太子丹以一字横队驻守百树林,西北有薛义兵扎临水以北,西南有柴哲兵扎荒古岭,势成三角,无论我们攻击哪一路,都会被燕兵包围。”
李信见说话之人正是左路大将军辛胜忙问道:“将军之言是说太子丹首战告捷之后,并没有回兵易城,而是原地扎阵?”
“不错”辛胜答道:“燕军以攻为守,占尽天时地利,我军若是再是出兵攻击又会惨败而归。”
李信问道:“我军可全数安然撤退?”
辛胜道:“百树林一战,我秦军损兵折将三万有余,最为可恨的是那些先前收编的赵国降兵,都逆风转向投靠燕军去了,如今我左右两路大军损兵过半,所剩兵力不足八万,我等只好依托易水之险,静待王翦大军到来在做打算。”
李信叹道:“唯有如此,我军只有扎驻易水以西,静待王翦大军到来,只是……”辛胜大笑:“王翦大军驻守南楚,与楚国兵力抗衡对峙,大王又怎敢撤回南楚之兵,所谓的王翦大军无非是你在咸阳留下的五万守军而已。”
李信惊问:“辛将军又是如何得知?”
“哈哈哈,你这一招借帅不借兵之计,真以为可以瞒住所有人吗?莫说是我,就连燕太子也早已预知,不然他又怎敢开城迎敌。”
李信惊问:“如辛将军这般所说,就算王将军带来五万援军也无济于事?”
“王将军行兵布阵又岂是你我可比,只要王将军一到,定叫燕军溃不成军,我军定会以破竹之势直攻易城,再进蓟都。”
李信心中虽然仍然不服,却不便张露只是道:“只怕等王将军到此,燕国的辽东大军早已会师易城,到时他们再加上代国五万精兵,拢兵三十万再一起反攻我阵地,我们何以抵抗?”
李信见辛胜不语,心中更是焦急害怕,忽听辛胜又哈哈大笑:“战神王翦,神鬼莫测,他此刻虽然人在千里之外,却早有伐燕之策略,你我又何必在此担心受怕,将军此时只管休息养伤,到时你再见识王大将军如何化腐朽为神奇,如何以少胜多,连攻易城,蓟都。”
李信不语,侧躺竹床上,又用被褥遮面,心道:“王翦将军又不是天神派遣,辛胜将军却对他敬若神明,未战之前我何尝不是胸有成竹,信心百倍,只怕到时果真出战寡不敌众,我等都要埋骨异乡,但愿王翦大军早日到来,就算伤未痊愈,我也要紧随王翦将军身侧看他如何大破燕军。”
两军对垒,剑拔弩张,秦燕两军各自安营扎寨,谁也不敢拔兵先出。屈指一算已过了一个多月,这日黄昏,朔风忽起,尘沙满天,太子丹又在巡视军营。太子丹道:“虽然天气恶劣,尘沙满天,却正是秦军发动进攻的最好时机,众等此刻更要加强防御。”
江海天道:“殿下敬请放心,有末将亲自巡守,就算天上的飞鸟都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如此甚好”。“只是……?”
太子丹见江海天吱唔不语,说道:“将军但说无妨。”
江海天道:“恕末将斗胆直问,城中粮草已所剩无几,为何不见二公子如期到来,末将只怕二公子…”“将军放心,难得我父王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公子召又怎敢贪享军粮,只是在征收时需要费些时间周转,以本座看来,今晚也该到了,据探兵传报,辽东梁尚雄早已经到达蓟都,只等大王号令,相信天一亮也该抵达易城。”
江海天大喜:“如此甚好,看来是末将多虑了,看这天少时便要下雨,就请殿下回至营帐中,巡守之事交给末将便是。”
太子丹正要离去,见探将韩通策马而来,韩通神色慌张大叫:“启禀殿下,大事不好,秦军已经兵过易水,正要绕道临水以北向我易城攻来。”
太子丹斥道:“韩将军,你本是赵国长刀门门主,当年追随李牧将军,敢为先锋久战沙场,今日却为何一听秦军到来就吓得六神无主。”
韩通被斥的羞愧满面忙道:“太子教训的是,只是殿下可知秦军此番亲征的主帅是谁?”
太子丹不屑一顾只道:“李信小儿,借帅不借兵,自以为搬来了王翦将军,就可以吓到本座。那王翦能纵横沙场,战无不胜,无非也是仗着兵多将广,等到梁尚雄将军一到,我大燕兵力远胜秦军,秦军开道临水以北,代王嘉定会发兵,从北面与秦军交战,我与柴哲大军再分别向临水包抄,到时秦军四面受敌,又有梁尚雄援军断秦军后路,此战定叫王翦大军全军覆没有来无回。”
韩通急道:“殿下有所不知,那王翦虽是无敌战神,但此次出征却只是左军副帅。”
太子丹惊问:“战神王翦,征战列国所向无敌,此番北征我大燕又怎么会只为副帅,王翦若只担当副帅谁又敢担任中军主帅,除非…”“不错,秦军中军主帅不是别人,正是秦王政御驾亲征,秦王政亲率三军,士气倍涨,众军高举火杖已与李信大军会师易水以西,现在秦军正在前往临水以北的途中。”
太子丹大惊失色,许久才缓过神来问道:“秦王亲征,那高渐离他……”“高渐离已经殒命,还望殿下节哀。”
太子丹见众人愕然相望才道:“高渐离本是十三剑派中人,是本座派去的第二批刺秦死士,此番再次事败,难怪会激起秦王御驾亲征。”
原来那日大将王翦已奉命回至咸阳,王翦校场点兵出征,秦王政在点将台上为王翦备酒饯行。校场上擂鼓震天,忽然隆隆响鼓中居然传来阵阵筑琴之声,筑琴本是轻扬柔和之音,此时筑琴之音竟然能盖过了隆隆战鼓声,秦王政心中惊奇便传来击筑之人,见击筑之人双目已瞎,心中已无防范之心,忙令击筑之人上点将台再击一曲。那击筑之人正是高渐离,原来高渐离为了能接近秦王已自毁双目,去了秦王防范之心,待高渐离刚一接近秦王政身旁便不容遐想向秦王政摔筑猛砸。秦王政大惊忙向点将台跳下,秦王政摔下点将台极其狼狈,但唯有此法方能保得一命。秦王政忍痛斥开前来搀扶他的护兵自行站起,此时高渐离站在点将台上早已身中数百箭,仍然报着筑琴屹立不倒。秦王政顾不得全身疼痛,又重上点将台拔剑高声道:“姬丹小儿,你屡次派人暗刺孤王,孤王此番便要亲征北燕,誓要荡平北燕,取你姬丹狗贼的首级。”
秦王政临时决定亲征不仅挽回了堕台的颜面,更使得三军士气倍加高涨,众军摇旗呐喊,秦王政又点齐城中所有护军浩浩荡荡向北燕进发。秦军向北燕进军,一路马不停息,日夜兼程,不过一个月已到达易水以西与辛胜会师。李信见秦王政到来顾不得伤未痊愈忙向秦王磕头请罪。秦王政扶起李信道:“虽然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将军行军布阵多有疏忽,又不听辛胜将军劝解,乃至我秦军首战告败,孤王今撤你右将军之职,降为虎牙将追随王翦将军。”
李信虽然心有不甘,但王命难违,只得又向王翦跪拜。王翦却不叫李信起身只说道:“将军年少气盛,不过双十年龄便已受封中郎将,担当咸阳十万护军统领,我道将军定当有过人之处,你怎知行军作战岂是将军在咸阳做护军可比,此番将军未等大军到来便冒然进军,兵败百树林,论军法理当处斩,今有大王赦你死罪,降你为虎牙将,本座便赐你精兵两千,希望你能立功赎罪。”
李信不服大声道:“末将出师不利,兵败百树林罪该万死,承谢大王圣恩,不但赦我死罪且让我兵任虎牙将,即是虎牙将应该拥兵五千,大将军只赐我两千士兵,岂不是违拗大王之意,犯了欺君之罪?”
王翦并不回答李信问话只问道:“本座若令你领兵两千对敌五千你可有必胜把握?”
李信道:“末将所领的军队不到敌人的一半又如何杀敌致胜?”
王翦大笑道:“素闻将军勇敢无惧,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时候,百树林一役,将军的十五万兵马,只剩下八万,而我此番所率的士兵也只有五万,如此算来此番我北伐大军总共只有十三万,而燕太子单是易城守军便有十五万,辽东梁尚雄尚有十万援军,再加上代国五万盟军,总共三十万,以我十三万秦军又如何取胜燕太子三十万大军?”
李信道:“素闻大将军是无所不能的战神,今日欲以十三之兵攻敌三十万,将军如何鬼遣神兵,杀敌取胜,末将拭目以待!”
王翦忽然拔剑高举大声道:“大将军辛胜何在?”
辛胜忙跪下领命。王翦又道:“本座立即令你率骑兵五百投此战书于代王嘉,责令其开城投降。”
辛胜虽然有所不解满脸愕然,却仍然得令而去。众人大惊,李信更是不解问道:“秦燕交战,代王嘉不一定就会援助北燕,将军却先要向代国下战书,岂不是引火自焚?”
秦王政也道:“将军此策实在令人费解,将军何不明示。”
王翦道:“此乃以进为退之策,代王若见我大秦战书,又见我大军兵发临水以北,断不敢开城迎战,唯有死守城门,这样我军便少了五万劲敌。”
众人听罢心中无不钦佩,王翦又道:“李尔将军何在?”
李尔忙跪下听令。王翦大声道:“本座命你把大王率兵六十万亲征之事散布燕军之中,本座倒要看看燕王喜还敢不敢令辽东大军援兵南下。”
李信再次大惊心中对王翦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忙叩拜道:“大将军果然用兵如神,直叫末将李信心悦诚服,将军但有指使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翦这才扶起李信,说道:“将军年少好勇,正是我大军之榜样,三日后我军便绕道临水以北,不知将军箭伤可曾痊愈,可否敢为先锋,率先领兵进军临水以北?”
李信迟疑许久才道:“并非末将不敢前往,只是…”王翦道:“将军但有疑虑,但说无妨?”
李信道:“燕太子兵分三路,分别驻扎在百树林,临水以北,荒古岭,势成三角,无论我军进攻哪一处,都会陷入燕军包围之中,大将军兵发临水以北,燕军三面包围,我军何以突围致胜?”
王翦大笑道:“你若能领兵临水以北,诱敌深入,我大军再从后包抄燕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计可行?”
李信大悟,又忙跪下道:“将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此战定教燕军兵败临水,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