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回到三瑶镇丹心楼,便迫不及待的问彩云公主:“风陵渡口怎么会有我娘的石像,我娘是不是被坏人杀害的,我爹爹又是怎样被人杀害的?”
彩云公主想到秦天雨是被太子丹和姬召二人所杀,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秦风又在不断的追问。陆小青接下话来狠狠地道:“你爹爹秦天雨剑诀天下,大家都奉他为百剑盟主,都对他敬若神明,太子殿下与你爹义结金兰,对你爹爹重情重义,还把莞兰皓月两位公主许配给他,可是你爹爹却是忘恩负义的人,他背叛了太子殿下,投靠了秦王嬴政,是他害得我们成了亡国奴,你爹爹难道不该死?不该杀吗?”
秦风只听的热血喷张,问道:“原来真是太子派人杀了我爹爹?”
陆小青正要发话,彩云公主抢着道:“不!你父亲是被姬召杀害的!是姬召在风陵渡用箭射死了你的父亲!”
沈翠红,陆小青不知内情,都惊疑地望着彩云公主,彩云公主更加大声道:“秦天雨真的是被姬召杀害的!姬召他简直不是人,我们大家都是被他害得,故国家园如今也没了,那里的人都死了,这一切全都是姬召干的!”
秦风吓得问道:“故国家园又怎么了?家园的人真的也被人全部杀害了么?那我娘呢?我娘她现在怎么样?”
姬紫嫣也问道:“故国家园的人真的都被二叔叔杀害了吗,那楚辰妃和我姑姑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回故国家园?”
秦风见彩云公主被问的无语,又大声哭了起来,待彩云公主情绪稳定后秦风又问:“我爹爹当年对不住的是太子殿下,他又怎么会被二舅舅杀害?二舅舅为什么要害我们?”
秦风频频追问,彩云公主搽干眼泪,十年往事,似乎历历在目,彩云公主只好缓缓道来:“秦王十九年,秦军兵临易水,对我大燕虎视眈眈……”秦风听到彩云公主把前尘往事详细道来,心中不停的道:“怎么会这样?我爹爹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还有徐叔叔原来也是太子的人,为什么他也会背叛太子,跑去做了秦王的御医?难道他们都是忘恩负义的人?我亲娘又是怎样的一个人?爹爹既然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她又为什么还要为爹爹殉情自杀?我是秦天雨的儿子,故国家园的伙伴们都很恨我,彩云公主又为什么要救我?”
秦风想到此又问道:“我爹爹是大坏人秦天雨,我是他的儿子,你们当然也恨我,所以你们才抓了我来,你们又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还要救我?”
彩云公主辩道:“我们不是抓了你,故国家园真的遇难了,他们真的全部被姬召杀害了,你虽然是秦天雨的儿子,可是你也曾为了拯救那些孩童,自告奋勇的要去海外仙山,你为人侠义,又岂是你爹爹可比?”
“我二舅与故国家园的人无冤无仇,他还负责给故国家园的人派送生活物资,他又怎么会杀害故国家园的人?故国家园现在仍然是安然无事,是你们抓了我来,才故意这么说的,二舅舅不是坏人,他也不会无端的杀害故国家园的人!”
彩云公主听出了秦风的言下之意,心道:“想不到秦风仍然不相信故国家园被灭的事,他却认为是我们抓他,是要对他不利,才故意编出故国家园的惨事来骗他的,那我又该怎么向他解释?”
彩云公主思绪许久,正要继续解释,姬紫嫣插嘴道:“二叔叔真的不是好人,我也上了他的当,是他教唆我把你害成这样子的!”
秦风对着姬紫嫣怒道:“你是说你是故意把我引入了大坑,那些寒水也是你倒下去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秦风最后一句话是望着彩云公主说的,言下之意,是彩云公主指使姬紫嫣做的。彩云公主又急又气,大声道:“是姬召指使紫嫣干的,姬召他杀了你的父亲,又把你害成这样,他一定是怕你长大了找他报仇,他才害得你筋脉尽断,让你从此学不了武功,不能为你父亲报仇雪恨!”
沈翠红,陆小青也一起帮着彩云公主辩解,尽说一些姬召以前在蓟城干下的坏事。秦风望着彩云公主又转望姬紫嫣:“那姬紫嫣为什么要害我?你们既然知道姬召那么坏,为什么还要听他的指使来害我?”
姬紫嫣悔恨交加,急得大哭道“我也是被他骗的,都是因为你要去海外仙山,我只是想留住你,才把你骗到大坑,大坑里本来垫好了许多的稻草,还放好了棉被衣裳,谁知道棉被和稻草都被人拿走了,却换上了骊山寒水…”秦风似乎再也听不进她们的每一句话,慢慢的向屋外走去。彩云公主和姬紫嫣不放心,不得不跟在他的身后,刚出大门口,秦风便奋力的往外跑,彩云公主追不了多久便气踹嘘嘘,沈翠红把彩云公主扶回丹心楼。陆小青带领黄莺和绿柳,一起紧跟着秦风身后。姬紫嫣一边追一边大喊:“秦风哥哥你不要跑,我们真的不会害你,你快回来!”
秦风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便再也跑不动了,身体又在隐隐作痛,见前面不远处,大河挡道,便缓下脚步向河边慢慢走去。姬紫嫣已经追上了他,只是不敢靠的太近。秦风蹲在河边沙滩上,不断的拍打河边的沙子,鹅卵石。姬紫嫣靠近秦风刚想叫一声风哥哥,只见秦风怒目相向,姬紫嫣吓得忙退后数步,却始终不忍离去。夕阳西下,晚秋的冷风从河面吹来,秦风静静地望着湍急的渭水从此地灌入黄河,心中也如渭河之水一样的澎湃:她们究竟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我又该听从谁的话?为什么我娘亲之前都不告诉我爹爹的事,徐叔叔不仅教我如何做人,还教我学武识字,他为了那些孩童不惜去了海外仙山,发生地动的时候,徐叔叔救死扶伤责无旁贷,他明明是一个大好人,为什么我娘偏偏不赞成我与徐叔叔交好,彩云公主又为什么会把他说成无义之人?秦风不断的想着一连串的问题,浑不知秋夜寒冷,陆小青为他添加衣服,又为他送上包子和麦饼。原来陆小青见秦风对着大河口发呆,知道秦风暂时不会往别处跑动,便急忙回到丹心楼,为秦风和姬紫嫣拿来了衣服和干粮。秦风一气之下,把那些包子麦饼全部往远处扔去。姬紫嫣急忙把自己的那一份送给秦风,秦风不加理睬,转身就跑,却撞在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身上。秦风对那人怒目瞪望,又想挥拳向那人揍去。只见那人二十岁左右,却是满脸污垢蓬头散发。那人不断的向秦风哈腰致歉,又向秦风扔弃麦饼的方向奔去,那人捡起秦风丢掉的包子麦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秦风见那人吃完东西便蹲在沙滩上用树枝不知在勾画着什么,他身旁堆积了不少鹅卵石和小段的树枝,又把鹅卵石和树枝按图摆放在他画好的格子里。明月下,见那人手抓着一大把鹅卵石,冥思苦想,忽而摇摇头,忽而嬉笑开来,他每把手中的鹅卵石安放一处时,便会得意的大笑。那人摆完一局,又重新在一处沙滩上画上大图圈,又摆上鹅卵石,和插上树枝,仍然是一惊一乍,忽而沉思,忽而又开心的大笑。秦风只道那人是疯子,便不再向那人观望,至天明,红日东升,秦风这才看清那疯子长得虽然獐头鼠目,身材却极为高大。他一夜之间不知画了多少版圈图,每圈图上都摆满了鹅卵石,和插满了树枝,那疯子对着那些圈图颔首点头,孤芳自赏。忽然河岸过来一群洗衣女子,那疯子听到洗衣女的欢笑声,便向一个年岁较大的漂母跑去,那漂母含笑从怀中拿出几块面饼交给那疯子,便已离去,那疯子一边吃面饼,一边又向那远去的漂母点头哈腰致谢。河边传来一阵阵粗狂的笑声,辱骂声,十几个年轻力壮的人朝那疯子叫道:“韩信!韩大将军,不知昨晚韩大将军又战领了多少城池,俘虏了多少名将降兵?大将军是不是又是以少胜多啊?”
原来那疯子就叫韩信,那些人见韩信并不理他们,更加气恼,忙把韩信画的兵攻图用脚划掉。韩信见状急忙大声道:“不许动,不许涂掉我布的阵法!”
那些人见韩信急得青筋暴起,都一起哈哈大笑,更加肆意妄行的把那些兵攻图涂去。韩信冲过来一把推向一位个头矮小的汉子。那小个头汉子挫倒在地,立即翻身爬起,朝韩信头部使劲地捶打。秦风见韩信居然被那小个子打的鼻青眼肿却不敢还手,又见那小个子的随从都哈哈大笑,韩信正要负气离去,那小个子拦在他前面,忽然把脚跨开,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着自己的胯下做了个动作,示意韩信从他胯下钻过。旁边人都一起大叫:“钻呀,钻呀,还不快钻!”
那小个子对韩信瞪眉怒眼,秦风在一旁见着气极,正要挥拳帮韩信打那些狂徒,忽见韩信双脚屈地,手向前趴,居然真的不声不响的向那小个子胯下爬去。小个子用双脚夹住韩信的脖子,又坐在韩信头上哈哈大笑,韩信憋红了双颊,仍然用力往那人胯下钻过。一群狂徒哈哈大笑,扬长离去,韩信仍然趴在沙滩上,秦风气的再也忍不住,跑到韩信后面一脚踹过去。韩信并不还手,只是站起来看着秦风,反而向秦风微笑点头。不知什么时候沈翠红和彩云公主也已经到来,沈翠红朝韩信走来问道:“你是淮阴的韩信?”
韩信点了点头,沈翠红走向沙滩,看到那沙滩上布置的兵攻阵法,又回头对着韩信道:“你果真是吴地淮阴的韩信,韩将军今日能忍受小人胯下之辱,他日必壮青云之志。”
韩信叹道:“相当年姜尚公钓于渭水,得遇文王,才能壮志得酬,今日韩信同样在此静候明主到来,却没想到会招来这胯下之辱,难道韩信今生就此安于现状,只做受人之食的无能懦夫?”
沈翠红道:“秦王无道,致使天下群雄四起,将军又何愁无有用武之地?我今天赠你金锭十枚,快马一匹,听说江东的项梁项羽叔侄二人,已在丹阳一带招贤纳士,将军何不前往江东与其共图大事!”
韩信大喜,接过金锭向沈翠红拜谢,陆小青把战马依依不舍的交给韩信,韩信再次拜谢,跨上战马飞驰而去。陆小青不解道:“门主怎么就那样看好那个疯子,那人不仅不学无术,还软了骨头,他生的肢长体大,居然向女人乞讨食物,那小个子被他一推就挫倒在地,他居然还是怕的从人家的胯下钻过,连秦风都气的忍不住踹他一脚,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大将之材,门主不但赐他金锭,还把我的坐骑也给了他!”
沈翠红见陆小青埋怨,也不回话,只是拉着陆小青一起看那韩信布置的兵攻阵法,秦风也跟着观望。沙滩上除了被那些狂徒用脚涂去的,还剩五大版兵攻阵法图,每版阵法图上都标上地名,连山道,河界都有备述,树枝代表军旗,鹅卵石代表军营部队,又有各种箭头代表行军的方向路线。陆小青随着沈翠红讲解,向五图中间的那副巨鹿之战看去,见韩信如何布置兵法以少胜多,如何过漳水与秦赵两国形成犄角之势,如何以少量的兵对敌军形成十面埋伏,却能将敌方逐一剿灭。陆小青当然不懂如何行军布阵,沈翠红在不断的讲解,只听的陆小青一头雾水。秦风虽然心中对她们有气,听到沈翠红讲解韩信的阵法之妙,也是竖耳恭听,从中学习。又把韩信勾画的阵法图细看了数遍。彩云公主又向秦风送来馒头和面饼,秦风想到韩信能受胯下之辱,心想:“我这一点委屈又算什么,我爹爹他若真是大坏人,做了太多对不住大家的事,我更要学好本事,将来行侠仗义,以弥补我爹爹的过错,沈门主教我越女剑法,我才又能重新可以行走,他们又怎么会害我。我娘亲当然更不会害我,这其中的原委只有等我长大了,学好了本事再查个究竟,如我现在,我就算确定二舅是杀死我父亲的坏人,我又能怎样,我唯有像韩信那样先忍辱偷生,待到他日学会上乘武功后,那些有恩与我的人我当涌泉相报,那些想加害我的坏人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秦风想到此,一边啃着馒头,一边随彩云公主向丹心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