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鹰飞上天空,飞姿更加平稳,加上有秦风在身边频频鼓励,徐青梅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已经过了津轻海峡,到了蓬莱岛境界。正午时分,巨鹰飞行渐缓,尤其是秦风所坐的巨鹰,已经累的发出阵阵哀鸣声,秦风急忙松开它的颈羽,任由它飞下来歇息。秦、徐二人并肩坐在一处树荫之下,徐青梅想一直看着他,又心生情怯,只有不断的借机找他说话。她又在跟秦风述说别后发生的事,秦风依然茫然所错,既不知道谁是陈永才,也不知谁是姬友衡、芈国成、黄可中、就连谁是徐福谁是秦善文也不知道,嘴里只是喃喃的道:“善文,善文,我居然会有一个弟弟叫秦善文,我失忆了,怎么连自己的亲弟弟也记不起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徐青梅见他埋头沮丧,又接着问道:“沈门主说了,你和姬紫嫣已经成了亲,那么姬紫嫣你总该还记得吧?”
“姬紫嫣?”
秦风摇摇头问道:“姬紫嫣是谁,这名字倒是感觉有点熟悉,她是不是也在东瀛岛上?”
徐青梅见秦风连姬紫嫣也记不起来,心中反而有点窃喜,紧接着又问:“那么东胡的九公主慕容秋雪呢,你能不能记得起她,她也是你的妻子。”
“慕容秋雪我当然记得。”
秦风想也不想。徐青梅听得他谁都不记得,唯有记得慕容秋雪,想到他们定是夫妻情深,才会对那位九公主刻骨铭心,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心酸。只听秦风接着道:“就是那个自称慕容秋雪的坏女人害我吃了七草迷药,她还谎称是我的妻子,那人真是可恶至极?”
徐青梅暗道:“原来慕容秋雪也已经到了东瀛,风哥哥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是她害得他失忆了,风哥心里一直在怨恨着她。”
想到此心里才有一丝丝安慰,脸上忍不住挂上笑容,忽又在想:“九公主不远万里陪他来到东瀛,又怎么会害他?他一定是因为吃了七草迷药,才对慕容秋雪有什么误会,只等他好了,他一定又会回到她的身边,到时我便再也留不住他了。”
想到此又愁眉紧锁怏怏不乐。秦风见她魂不守舍,忽喜忽忧,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你怎么了?你刚才还在笑,现在看来又一点都不开心。”
徐青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窘的满面羞涩,急忙辩解道:“巨鹰不见了,我正在担忧我们如何到达方丈岛。”
秦风笑道:“你又何必为此担忧,它们飞行了半天,又累又饿,这下自然是去寻找东西吃了,不用多久它们自然会回来的。”
徐青梅装作不信,又嘟着嘴道:“她们早上本来还为我们准备了一些干粮,都是你怕累坏了巨鹰,才没有带来,你还说山野丛林中,到处都有可口的野果子,你看这里的树林是密集了,却哪里长满了野果子?”
秦风笑道:“丛林深处,当然会有可口的野果子,只是我懒得动身去摘罢了,等下巨鹰自然会给我们带来。”
徐青梅噗了一声也是笑道:“那两只巨鹰能回来也不错了,它们哪里还会为我们带来野果子吃,再说它们也不认识哪些果子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你在这里坐会,我现在就去林中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
秦风一把拉住她,让她坐在他的身边,道:“你看这里四野葱绿,就算有野果子也必然没有成熟,我们还是在此静等巨鹰它们好了,等我们吃饱后,我再陪你在这一带玩赏一下。”
能紧靠在秦风的身边,徐青梅自然是高兴,因为爱慕至深,反而更加觉得羞怯不安,只因为这幸福来得太突然,才更害怕他又会突然失去。她不由得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在附近四处游荡,忽然惊喜的叫起来:“来了,它们真的飞来了!”
两只巨鹰没有带来野果子,它们分别抓来了一只野兔和一只山鸡,二人甭提有多高兴,很快生了火烧烤起来。饱餐后,秦风果真陪她携手同游,在高高低低的半山腰,秦风生怕她摔倒,有时拉着她的手,有时揽着她的肩膀。在这带荒山丛林中,除了突兀的山峰,和山下茂密的丛林,就再别无其他景致,但徐青梅依然高兴至极。——世上就算再美丽的风景收入眼帘,都比不过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更加值得开心。蓬莱岛地广人稀,不论是平原山川都少有人烟。二人怕累坏了巨鹰,再也不敢长久飞行,一路上停停歇歇,到了晚上便相依而卧。秦风失去记忆,本就没有那种男女忌讳,他甚至以为徐青梅本就是他的妻子。徐青梅却是紧张异常,她只有在秦风沉睡的时候,才敢主动的靠着他,借着暗淡的星月,静静地看着他。三天后,她们已经来到方丈岛,徐青梅来到原来居住的福王山庄。这里是她自从离别中原后的第二故乡,这里的一山一水都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只是那些曾经居住的木屋早已破旧不堪,屋里屋外都长满了灌木野草,她仍然忍不住把每一座木屋都观看一番。忽然她发现在这群破旧不堪的房屋群,居然还有一座崭新洁净的木屋,屋前小院的花花草草显然是人为种上的。他们进了木屋,屋里虽然空无一人,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墙角处挂了几件衣服,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这里显然是有人居住的,那他们究竟是谁?徐青梅看到那墙角上的衣服有男有女,终于想到了他们是谁,出了屋大喊道:“善文!林无争!是你们吗?你们在哪儿呀!”
秦风听徐青梅直喊着善文,心下大喜,也跟着出来大声叫喊,他们来到郊外,依然不停地叫喊。野外田地早已荒芜,长满了杂草,杂草间也长满了零散的稻秧和麦苗,只有一处水稻和麦子整齐有度,那一定也是人为种上的。二人向稻田麦地奔去,大声喊叫,只是他们没有喊来秦善文和林无争,却唤来了一群雄狮猛虎。雄狮猛虎汹涌而来势不可挡,秦风急忙唤来巨鹰,向空中飞去,徐青梅直接指路巨鹰,向百兽山庄后面的日神山飞去。此时正是人间四月天,晚春的黄昏仍然有点寒意,到了日神山却是热的胜似酷暑,山顶上的火苗仍在熊熊喷发,比山后的夕阳还要红艳。秦、徐二人顾不得汗流满面,衣衫淋漓,趁着日落的余晖,他们来到日神山的山腰处寻找七色花草。山腰处果然开满了各色小花,有红的、白的、绿的、黄的、青的,却没有偏偏少了紫色花草和蓝色花草。徐青梅大失所望,不断的对着那片花海怒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不见蓝色花和紫色花?是谁拔去了紫蓝花草?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青梅又急着到处寻找,希望能够找到一两株落下的紫蓝花草,直到夕阳落尽,星月呈现,二人才悻悻的下了山。山下树木参天,藤蔓缠绕,二人依然热的汗流不止,口渴难耐。徐青梅知道北面山涧处有一湾清凉的山泉溪水,便领路向北面山下走去,秦风高举火把在她身旁照耀着。快到山涧处,已听到瀑布的声音,忽见远处山涧处也有火光微闪,徐青梅惊喜的叫道:“山涧处也有火光,一定是善文和林无争,我们快下去找他们。”
二人大声高喊,一个唤着秦善文,一个呼叫林无争,很快来到了山涧下的溪水边。只见清澈缓流的溪水收揽着天空的繁星皓月,一位明艳照人女子在尽情的嬉戏荡漾着,她那丰腴火辣的身姿在溪水中沉浮晃荡,不仅打碎了映在水中的皓月星辰,也迷醉了那在岸边为她撑着火把的男人。那撑着火把的男人满脸堆笑,柔和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似乎一刻也舍不得离开。那女子撩开遮在脸上的秀发,露出清隽秀美的面容。她正要邀请那男人下去一道游泳嬉戏,忽见远处有人撑着火把快步过来,那女子惊吓中,瞬间上岸穿好了衣服,只听得来人兴奋的喊着秦善文和林无争的名字。火光照耀下,徐青梅终于看清了那女子,她看上去已过了三十岁,却比大多数年轻的女子还要漂亮,尤其是她那丰腴挑逗的身姿,更是令男人心生欲望,欲罢不能,就连心如止水的徐福,也甘愿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她是山田樱子。那一直背朝着他们的男人当然就是她的父亲徐福。徐青梅上前揽住那男人的肩膀,轻轻地叫了声:“爹!”
只见那男人并不回头,又喊了一声:“爹,原来你一直还在这里,这么多年来我和娘亲,还有我们从中原一起过来的人都在找你。”
“你怎么会来,一定是那贱人叫你到这里来找他的。”
山田樱子见到是徐青梅的到来,禁不住严责怒问。“你才是最下贱的人,六年前,你还是闺中少女居然勾引她人之夫,你又何以颜面诟骂她人?”
徐青梅反唇相讥。“她只是一个低贱的侍女,她又怎么配得上福王,只有我才是他心中的最爱,就算你们找到了他,他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山田樱子话说间,已经走近徐青梅的身前。只见她刚穿上的粉红丝裙薄如蝉翼,已被溪水染湿紧贴其身,身姿凹凸有致,在火光照耀下,她就像出水芙蓉般的美艳,此时就连徐青梅在她面前也是黯然失色。徐青梅唤不回自己的父亲,又妒又恨,听得樱子在骂她娘亲是贱人,更是怒火中烧,也继续骂道:“你这下贱的恶女人,是你缠着我父亲,你如果不是给我爹下了迷药,他早就回到了我的娘亲身边。”
话说间已拔出铁剑向她一剑刺去。樱子当然不是徐青梅的对手,可她一点都不害怕,因为还有徐福在她身边。徐青梅的剑还没刺到一半,徐福果然快速出手夺了她的剑,又用剑指着她的胸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要想杀我心爱的人,就别怪我剑下无情!”
“我是你的女儿青梅啊,你难道连一点印象也没有?你居然为了这个恶女人,用剑指着我?”
徐福只是哼了一声,仍然用剑指着徐青梅,樱子故意把身子斜靠在徐福身旁,亲吻他的脸颊,得意的笑着。徐青梅气的横眉倒竖,伤心欲绝,正要挺身前去受了徐福一剑,只听秦风道:“徐叔叔若是全心全意的爱你,你又何必给他下七草迷药?”
樱子冷眼斜望着秦风:“我之前没有见过你,你究竟是谁?”
“我究竟是谁?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因我也中了七草迷药之毒,才来到这里寻找紫蓝花草,没想到紫蓝花草却被你这恶人全部毁掉了!”
秦风满怀悲愤,对发明七草迷药的人更是深痛恶绝。樱子哈哈大笑数声:“想不到这世上还会另有痴心女子,跟我一样用这种方法留住你。”
话说间直望着徐青梅,眼里全是讥笑之意,似乎在说:“你在恼怒我用这种方式留住福王,你还不是一样用迷药留住你喜欢的人。”
徐青梅当然也意识到她的眼中之意,大声吼道:“风哥哥是中了长眉老人的毒,我才不会像你一样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徐福见徐青梅又是怒气冲冲,怕她又要攻击樱子,连忙又横剑挡在她的身前。樱子依然一点都不畏惧,反而故作柔声道:“你明知道福王是为了研制七草迷药的解药而甘愿试毒,他如果不愿做的事,他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我,试问谁又能逼得了他?”
樱子话至情理之中,徐青梅心里早就明白,他父亲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女人,这世上就没有人能逼得了他。她越是这样想着,心理越是伤心悲痛,正要绝望的转身离去,秦风这时又道:“徐叔叔如果是真心喜欢你,你又何必除去紫蓝两色花草?你还不是怕他吃了解药后,就会离你而去?哼,只是普天之下又不止你这一处有紫蓝花草。”
这话就像一把匕首深深地扎在樱子的胸口,她紧张异常,心惊胆颤:“不会的,他不会离开我,就算他吃了解药,他也不会离开我,他只喜欢我一个人。”
徐青梅这时见她害怕的样子,心中立即平静下来,冷冷地道:“你拔去了所有的紫蓝花草,我父亲就再也不能恢复他原来的自我,只是你得到了他的人又怎样,你害得他失去妻子儿女,失去了他的人民,你这么自私,他又怎么会喜欢你?”
樱子眼里噙着泪,泪光在火光下闪耀,哽咽道:“当你真心喜欢一个人,他的心却是喜欢另外一个人,这种心情你是不会明白的。你和这位小哥是真心相爱的,你才会为他寻找紫蓝花草,如果你也如我一样只是一厢情愿,等他醒了,他就会喜欢另外一个女人,你还会为他寻找紫蓝花草吗?”
这句话也同样如一把匕首一样,深深地扎在徐青梅的胸口,心中在想:“我和秦风虽然从小交好,可是这一别已经过了十二年,他早已经娶了妻子,他的三位妻子不论是哪一位都胜过我千百倍,等他醒来后他肯定就会去找姬紫嫣、慕容秋雪,还有那位东胡的三公主,而我在他心目中一定还只是他原来的那个小妹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