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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绝色女郎的凄惨年华 > 第三章 大海捞针 1

第三章 大海捞针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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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况下,从桃桃离家开始,最多五六天左右,就能到达天津。安顿住以后,她就应该给家里来信。一封信在路上的时间,一般也就是一个星期前后,最长,也不过十来天。这样,一般情况下,大概就是半个月,最迟不超过二十天,康鳖蛋家就能接到桃桃从天津寄回来的信件。可是,桃桃走后,时间过去了二十天,没有收到桃桃的来信;时间过去了一个月,没有收到桃桃的来信;时间过去了一个半月,还是没有收到桃桃的来信。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桃桃不往家里写信呢?一直没有桃桃的消息,鳖蛋家里人有点坐不住了。从桃桃离家半个多月的时候,桃桃妈就几乎每天晚上去二婶子家,打听桃桃的情况,二婶子哪里会知道桃桃为什么不来信?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宽慰桃桃妈:“桃桃写回来的信可能在路上,不知道耽误在哪里了。”

桃桃妈也希望是这样。可是,桃桃的信件就是耽误在路上,也有个时间吧?何况,桃桃收不到家里的回信,她不会继续往家里写信吗?她不可能就这样干等着啊!她应该知道,家里人不知道她在天津的具体地址,没有办法给她写信呀!每天晚上从地里回来,鳖蛋和大胖哥仨,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桃桃来信了吗?”

或者是:“桃桃的信收到了吗?”

桃桃妈的脸色阴得几乎要滴下水来,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是无一例外的,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接着长叹一声。桃桃一走再没有音讯,一家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他们连饭都不大想吃,桃桃妈心里比谁都着急,她在心里不停地埋怨桃桃,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啊!不管怎么样,你也得往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啊!你不知道,家里收不到你的来信,会多么着急,会多么担心你吗!大家心里都非常难过。这天晚上,爹爹鳖蛋对大家说,“我们不能就这样等下去,”他对着桃桃妈说,“你明天和她二婶子一起,去找二婶子他们家的亲戚吧!找到那个表嫂子,不就知道桃桃为啥不往家里写信了。”

他们现在虽然非常担心桃桃的安危,还是不敢往坏处想,也不愿意往坏处想,总是觉得,桃桃平平安安的到了天津,进了天津手表厂当了工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只是没有往家里写信而已。或者是写了信,也寄了出来,不知道半路上给耽误到了哪里。第二天,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这个时候,桃桃妈可顾不上老天爷是不是下雨,她急忙去桃桃的二婶子家,要和二婶子一起找到二婶子的三姐夫。二婶子心里也很不舒服,桃桃现在找不到了,她非常的内疚。她觉得对不住大哥大嫂他们一家。桃桃在他们一大家子中的地位,她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这一家子人,任谁找不到,任谁没有消息,都行。就是桃桃不能找不到,就是桃桃不能没有消息。可偏偏就是桃桃找不到,可偏偏就是桃桃没有了消息。这不是要命吗!所以,她顾不上收拾刚刚吃过饭的锅和碗筷,就连三赶四地和大嫂上路。三姐夫家住在桑园乡上港村。上港村在县城的西北方向,而司家楼是在县城的东北方向,两个村子距离大约四十多里路。这是走乡间的小路,也就是农村的土路。桃桃妈和二婶子两个人都不会骑自行车,步行需要大半天时间。如果走柏油大路,乘坐一天只有一班的公共汽车,需要绕道县城,那样的距离是乡间小路的两倍多。如果赶上车还行,当天就能走到,要是赶不上当天的公共汽车,就得明天中午才能走到。就是当天能够赶到,也没有人会坐公共汽车,坐公共汽车是要花钱买票的,乡下人,谁舍得花那个冤枉钱!桃桃妈和二婶子两个人,匆匆忙忙地往上港村走去。桃桃妈是不想说话,二婶子是不敢说话。所以,一路上只能听到两个人呼呼的喘气声,还有路边树上的鸟叫声,偶尔还有田间农人吆喝牲口的声音。幸亏没有下雨,而且没有太阳,不仅不晒,天气也不是那么热。走累了,两个人坐下来歇歇,擦擦汗,等气喘匀了,站起来继续赶路。大约是半下午的时候,云层薄了,太阳从偏西的天空,像顽皮的孩子,一会儿露一下脸,一会儿又藏了起来。看看,时辰不早,桃桃妈和二婶子在一个河沟旁边坐下来,准备吃午饭。桃桃妈从竹篮里拿出来两个窝窝头,递给二婶子一个。二婶子由于走得匆忙,根本就没有预备中午饭。两个人每人干啃一个黑窝窝头,然后到河沟里用手捧起河沟里的不太清亮的水,喝了几口,为了赶时间,她们不敢过多的逗留,继续上路。她们两个走一阵子,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下,接着前行。就这样走走停停,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的云彩都已经散去,西天上出现了一大片通红的,壮丽的火烧云。这个时候,桃桃妈和二婶子终于走到上港村的村口。二婶子也好多年没有来过三姐夫家,她已经记不得三姐夫家在村子里哪个地方。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三姐夫家的门口。这是一个有些年纪的青砖瓦房,呈现出铁灰色。屋顶上,本来应该排列整齐的瓦片,估计是风吹雨打的缘故,已经像没有人管理的队伍一样,歪歪斜斜,扭七拐八。上面的瓦片插到下面的队伍里,或者把下面的挤走,或者站在它的前面,杂乱无章。还有一些瓦片,恰如身体不全的尸体,歪歪扭扭的趴在上面,大概是随时准备掉下来。和那些瓦片为伍的,是几棵瘦弱的小草,看样子就知道是营养不良。屋顶上,毕竟比不上肥沃的田野,小草营养不良是很正常的。瓦房的正面,有一个有些历史的,少皮没毛的,已经看不出来颜色的木门,紧闭着。显然,这个木门应该比这个瓦房的年龄还大,少皮没毛的木门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同样看不出来颜色的木窗,木窗上,有灰白色的,破碎的塑料在迎风飘扬。估计,这些迎风起舞的破碎的塑料布,是冬天为了挡风弄上去的。左边的窗户左边,挂着几个破旧的藤条篮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房门右边的墙上,挂着两条不知道是架子车还是自行车的内外胎,外胎铁灰色,内胎干红色。干树枝搭成的院墙,夹杂着土黄色玉米棵子,看来,玉米棵子是为了补上干树枝子的缺口。就是这样,那院墙也烂了好几个口子,还有不知道是猪还是狗拱出来的几十公分大小的洞,供鸡鸭猫狗随便出入。几根像小孩胳膊那样粗细,弯弯曲曲的木头横竖用粗铁丝捆在一起的院门,关着。这个所谓的院门,高个子抬腿就能迈过去。这个门不知道能起什么作用,既挡不住鸡鸭,也挡不住猫狗,更挡不住活人。这样的院门,它不论是关着还是开着,都没有什么作用,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站在院墙外就能清楚地发现,这个家里没有人。桃桃妈心里有事,她很着急,一个劲问二婶子,三姐夫去哪里了,二婶子是和她一起来的,哪里会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桃桃妈看见有人路过,急忙问,这家人去了哪里。路人告诉她,可能是下地干活还没有回来。桃桃妈这才感到疲乏,桃桃妈和二婶子两个人靠着干树枝子搭成的院墙,瘫坐在地上。天已经完全黑透,三姐夫王实甫还有三姐,才从地里回来。他们看到有两个黑乎乎的东西,靠在院墙上,吓了一跳。直到看清楚是两个人,而且是二婶子和她的同伴,三姐夫和三姐两口子,虽然有点意外,还是赶紧招呼她们进家,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她们。晚饭还是很丰盛的,四个菜。辣椒炒鸡蛋,煎豆腐,炒萝卜丝,腌黄瓜,平时农村人吃饭,可能就是一个咸菜。因为不知道她们远道而来,三姐没有一点准备,勉强凑够四个菜。豆腐还是临时去村上的豆腐坊用黄豆换的。对于桃桃妈她们两个来说,走了大半天时间,虽然也很饿,但她们可不是为了吃饭才来这里的。听了桃桃妈说的情况,三姐夫王实甫他们也为他们一家人着急。但王实甫他们两口子并不认识领桃桃去天津的黄会红。看着桃桃妈极度失望的表情,三姐夫还是答应明天和她们两个一起,去舅舅家问问情况。晚上,桃桃妈和二婶子只能住在三姐家里。三个女人挤在一张床上,王实甫去别人家借宿。三姐夫的舅舅家距离他们村西大约三十多里,叫小李庄,已经不是河沟县,属于万福县的地界。他们一大早出发,在日头偏西的时候,才走到小李庄。如果是三姐夫王实甫一个人,可能他能提前一两个小时走到。可是,领着两个五十多岁的小脚老太太,速度快不起来,加上她们两个昨天还走了将近一天的路程,已经很累很累。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午饭前无法赶到小李庄,三姐给他们带上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三根酱黄瓜,装在塑料袋里。他们三个,在进村之前,就着酱黄瓜把馒头吃了,就算打发了午饭。村头的一棵大槐树下,有几个老态龙钟的七八十岁的老头,他们百无聊赖地坐在废弃的石磙上,有的抽烟,夹着咳嗽,不抽烟,不咳嗽的在发呆。他们基本上不说话,也不交流。可能从小就在一起,七八十年了,太过熟悉了吧,以至于熟悉到没有话说。三姐夫的舅舅,也在这一堆老头中间。这是一个年近八十的瘦小老头,脸上的褶子铺天盖地,依然遮挡不住大大小小的老年斑。像一个特大号枣核的脑袋上只剩不几根的白发。他一动不动地听着他们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听到了他们说话,如果听到,是不是能听懂。王实甫说,老人还有些耳背,和他说话,需要很大的声音,几乎就是对着他的耳朵在喊。他依然一动不动,没有表情地看着前面。几个老人也过来帮忙,帮助他们翻译,舅舅的反应还是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似懂非懂。看来,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沟通对象。但是,没有办法,还是要和他沟通,必须要和他沟通。不然,桃桃妈和二婶子这么大老远的过来,不能白跑一趟啊。三姐夫王实甫的舅舅,当然就更不认识黄会红这个人了。舅舅的侄子,就是三姐夫的表弟,叫邓海军,三姐夫王实甫还是很熟悉的。不用再找舅舅打听,直接找三姐夫的表弟邓海军就行。可是,邓海军却不在家,他去北乡贩牲口去了,五天以后才能回来。桃桃妈,二婶子,王实甫几个人商量一下,今天,他们仨就不走,如果回去,即使走到天黑,谁也走不到家。明天一大早,二婶子和三姐夫王实甫就可以分头回去,桃桃妈就在三姐夫的表弟家住下来,等着邓海军回来,不再来回折腾。不然,一来一回,光路上就得三四天。桃桃妈心里很急,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她住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毕竟不好,她就帮助邓海军的媳妇做饭,刷锅,洗碗。白天,她还非要和三姐夫表弟的媳妇一起下地干活,拦都拦不住。邓海军的媳妇也不好意思,虽然有些远,有点拐弯抹角,但还是亲戚不是?这么远跑过来,又那么大的岁数,还让她干活,多不好意思啊!可是,桃桃妈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邓海军的媳妇,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让她和自己一起去干活。五天之后,三姐夫王实甫的表弟邓海军,终于赶着牲口回来了。邓海军当然认识自己的外甥媳妇黄会红。桃桃妈松了一口气,终于,能找到黄会红了。邓海军说,自己的这个外甥蒋越高,是一个不安分的人。他初中没有毕业,就外出挣钱去了。实际上就是一个盲流,今年在这里流窜,明年又在那里流窜,这些年,他好像把大半个中国都流窜了一遍。他的媳妇黄会红也是他在流窜到山西的时候认识的。最近几年,蒋越高没有回来过,现在不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听到这里,桃桃妈有点着急。她紧张地问,“那现在找不到他吗?”

邓海军说,“你别着急,表嫂子。明天我带你去他们家,他家里人应该知道他在哪里。”

桃桃妈这才放下心来。第二天一大早,邓海军就领着桃桃妈一起去蒋越高的村子。蒋越高的村子蒋西里还在小李庄的西边,那里,已经是万福县的腹地了,距离司家楼已经一百多里路。桃桃妈现在根本就顾不上这些,她的心思全在找到黄会红上,然后打听到桃桃的消息。可是,到了蒋西里村,桃桃妈的心却彻底凉了。蒋越高的爹妈说,蒋越高这个孩子,常年累月不在家,据说还不在一个地方工作,而是全国各地到处跑。这个月在济南,下个月在石家庄,过一段又去了西安。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这些年来都干些什么。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呢!他还是两年前回来过一次,是他一个人回来的。当时说是在武汉工作,在什么长江水利委员会上班,那个时候他和黄会红就已经离婚。何况,那个伶牙俐齿的儿媳妇黄会红,自打结婚以后就回来过一次,说是河北唐山人,最近这几年来,他们都没有黄会红的一点消息。桃桃妈欲哭无泪,她几乎要瘫在地上。邓海军和蒋越高的爹娘赶紧搀住了她。桃桃妈心里着急,想赶紧回家,可是,她的身体状况却不允许。邓海军这个孩子不错,让她今天先住在这里,自己也陪着她住下。明天,用蒋越高家里的架子车,拉着桃桃妈回自己家,然后他再把架子车送回来。让桃桃妈在自己家歇几天,等身体好了再回家。桃桃妈的身体软绵绵的,别说走路,她现在好像站都站不稳。这几天心里一直着急,加上走了这么远的路程,她早就顶不住了。她真的想赶紧回家,和她爹还有大胖他们商量,下面该怎么办。可是,她有心无力,实在是走不动路。桃桃妈在邓海军家里休息了一天,身体没有复原,就急着回家。邓海军看到留不住她,只好用架子车拉着她,送她回去。桃桃妈这一次出来,用了二十多天,来回走了二三百里路,这是她这一辈子走路最多,外出最长的一次。但是,却没有打听到桃桃的一丁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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