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握着扫帚,脸上带着腼腆真诚的笑容。他长相斯文秀气,戴着一副黑框眼睛,气质干净纯净,一看就是那种刚从大学里出来的学生。钟唯一对这个大男孩心生好感,冲他感激地笑了笑。有了李朗帮忙,两人很快就将地面给打扫干净了。接下来一整天里,虽然没人再找她的麻烦,但除了林朗对她还算友好外,其他人要么无视她,要么就鄙视她。钟唯一不用猜都知道,这些同事之所以对自己态度这么差,肯定少不了钟怜在中间的推波助澜。要想改变大家对她的态度,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钟唯一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傍晚下班后,钟唯一没有让林叔来接自己,而是自己打了辆车,去了和霍良意约定的那家酒楼。上了宴江楼二楼,她一眼就看到霍良意坐在靠窗的位置,低着头在认真地看手里的菜单。他一身干净的白衬衣,袖子挽到了手肘上,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白皙手腕上,腕上带着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儒雅从容的感觉。如果说傅九临是恶魔,那霍良意一定就是天使,身上都自带柔和的光芒,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见钟唯一到了,霍良意自然起身,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贴心地说:“我记得你不太喜欢狭小的空间,就没有定包间,自作主张地选了靠窗的座位。宴江楼临江,夜晚的江景很美,希望你能喜欢。”
钟唯一看了眼窗外,这会天色已经逐渐暗沉下来,远处的江面上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亮了起来,煞是好看。她不喜欢狭小的空间,喜欢有光的地方。在监狱那几年,狭窄阴暗的牢房里压抑又窒息,简直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钟唯一在霍良意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歪着头冲他微微一笑:“谢谢你,霍医生,我很喜欢。”
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明亮又璀璨,竟比她身后窗外的灯光,还要亮上很多,让霍良意不禁微微闪了下神。霍良意在她对面坐下,笑着说:“唯一,我已经不是狱医了。我准备跟我小叔回帝都,进他的公司工作。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霍大哥吧。”
钟唯一急忙说:“我怎么会嫌弃呢?我尊重你还来不及呢,霍医……啊不,是霍大哥!”
这声霍大哥一叫,再一次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霍良意一脸严肃地问她:“唯一,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那我就以哥哥的身份问你一句,你真的就准备这样一直留在傅九临身边?”
钟唯一知道霍良意是真心关心她,为她好。于是,就将五年前发生的事,还有留在傅九临身边是为了让傅言醒过来,替她证明清白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霍良意。霍良意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忍不住心疼她的同时,又十分佩服她。傅九临误会她,羞辱她,甚至还处处折磨她……钟唯一为了找到真相,却依然选择留在他身边,这份勇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唯一,你想找出真相我不拦着你……”霍良意郑重其事地看着钟唯一,认真许下承诺,“但要是你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大哥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永远都在。”
他从不轻易许诺永远,一旦许诺,便不会改变。钟唯一知道他是认真的,忍不住湿了眼眶。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相信她,愿意帮助她的人,已经足够了!为了不让霍良意看到她眼圈红了,钟唯一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霍大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帝都?”
“这几天可能就要启程。”
霍良意边给她夹菜边说,“我小叔他这次来景城,一是为了找我回去;二是为了厉家那块地;三是为了找人。厉家那块地已经到了傅九临手里,他要找的人一点线索都没有,帝都那边事情又多,所以只能先回去了。”
“找人?”
钟唯一有点好奇能让霍都千里迢迢跑来景城找的到底是什么人。“嗯。”
霍良意点点头,“我小叔在被陷害坐牢前,在景城遇到仇家追杀,重伤昏迷时被一个姑娘救了。在养伤期间,他跟那位姑娘日久生情,相爱至深。小叔本来想等自己安顿下来后就迎娶那位姑娘的,结果没多久就被人陷害入狱。等他出狱替自己洗刷冤情,再来景城时,已经找不到那位姑娘了。为此,我小叔一生未婚……”听完霍良意的话,钟唯一有些唏嘘。没想到霍都竟是个至情至性的男人。只可惜世事无常,相爱的人没能相守。她忍不住说:“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我从小在景城出生,说不定能帮你小叔打听一下那位姑娘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姑娘当年告诉我小叔的是假名字。所以这些年,我小叔才一直找不到人。”
茫茫人海,时隔多年,又不知道真名,要找到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霍良意见钟唯一一脸失落,开口安慰她:“你别替我小叔操心了,这次虽说人没找到,但也有了些蛛丝马迹。等我和我小叔回帝都处理完一些正事后,还会继续回来找人的。”
听到他的话,钟唯一一扫失落,端起桌上的茶水,笑着说:“那我就以茶代酒,祝你小叔早日找到他心爱的姑娘。”
“谢你吉言。”
霍良意也端起茶杯,笑着与她碰杯。钟唯一喝完茶,刚把茶杯放下,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到打电话来的人是谁时,脑袋嗡嗡的,特别不想接。但,某人的电话不能不接,要是不接,后果会十分可怕。钟唯一深吸一口气,起身接起了电话。“在哪里?”
男人低沉冷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让钟唯一后背一阵发凉。霍都跟傅九临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怕傅九临误会她跟霍家人有勾结,钟唯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瞒着他这一次。她咽了口扣税,不自在地扯了个慌:“我……我还在医院里……”手机另一边,足足沉默了有十几秒。男人的呼吸声传到钟唯一耳朵里,竟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心虚来。就在她扛不住那股无形的压力,想要坦白从宽时,对面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