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灯光迷离。气氛暧昧,温度攀升。傅九临看着逐渐靠近的钟唯一,眼神落在她饱满的红唇上……然而,下一秒,钟唯一出口的话,却将这份暧昧的气氛瞬间打碎。“九爷,我……我还没洗澡……”钟唯一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伤口还没清洁就上药,会感染发炎,药膏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傅九临面无表情地起身,有点咬牙切齿地说:“快去洗——”钟唯一不敢耽误,将床单扯下来往自己身上一披,红着脸走进了浴室里。伤口需要清洁却不能沾水,只能用毛巾沾水擦。可除了烫伤,其他伤口都在后背上。钟唯一站在镜子前,望着后背上狰狞密布的伤口,有些发愁。钟硕打就打吧,还非要打她后背。她后背又没长眼长手,怎么处理伤口?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浴室门被敲响了。钟唯一走过去开门。傅九临走进浴室后,一句废话都没有,从她手里拿过毛巾,冷冷地说:“转过身去。”
事到如今,她再扭捏就显得太矫情了。钟唯一乖乖地转过身,在心里安慰自己:傅九临只是在给自己的伤口清洗上药,跟其他医生做的都一样,没什么好害羞的。话虽如此,但她一颗心还是控制不住地‘噗通噗通’跳着,眼睛不敢去看傅九临,却又忍不住不看,总时不时从镜子里偷偷去看两眼傅九临。男人低着头,短发从他额头上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黑眸,也遮住了他的侧脸,让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他用毛巾专注地一点点清理着她的伤口,尽管她身上出了一件内衣就没有别的了,男人细致的动作中都不带一点点邪念。钟唯一心里莫名有些沮丧。难道她在傅九临眼里就一点魅力都没有?她都跟没穿差不多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钟唯一正乱七八糟地想着,一阵杀人的疼骤然从后背上传来,疼的她全身直打颤。“疼!好疼!九爷,你轻……轻点……”“以前都是谁帮你处理的伤口。”
男人答非所问,语气里莫名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是不是你那个老相好帮你擦的药?”
“老相好?”
钟唯一一脸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有过老相好了?难道傅九临说的是隋安辰?隋安辰怎么可能去监狱里给她上药?她坐牢五年,隋安辰都没去牢里看过她一次。看她那一脸莫名的样子,傅九临就知道她想岔了。他克制着胸口骤生的怒气,咬着牙,狠狠地说:“我说的是那个姓霍的!”
刚才他看着钟唯一后背上的旧伤,莫名就想到了霍良意。霍良医是狱医,难不成钟唯一每次在监狱里受伤,都是霍良意帮她处理的伤口?一想到有别的男人,像他这样给钟唯一上过药,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你说的是霍医生啊……”钟唯一恍然大悟地说:“怎么可能!男女授受不亲,我都是让阿岚帮我清理伤口的。”
听到是方岚帮她处理的伤口,傅九临心里才舒服了一些。但转念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个女人轻易牵动了情绪,他又忍不住生起闷气来。到现在为止,这个女人还是撞伤他弟弟的最大嫌疑人,他不该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感情……钟唯一抬眸向镜子里的傅九临看去,只见他没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脸上,薄唇紧抿,似乎正在压抑着怒气。这怎么又生气了?不会男人真的也有大姨夫造访的那几天吧,否则傅九临怎么这么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情绪一点都不稳定。他那时不时就会发作的头疼症,该不会就是整天生气,气出来的毛病吧?一时间,两人心情各异,都没有说话,浴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给钟唯一清理完伤口后,傅九临将毛巾往旁边一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浴室,仿佛在这里多待一秒,他就会被传染上什么病毒一样。又不是自己求他帮忙的,他这是什么态度啊!钟唯一简直要被傅九临的态度给气死了。她用毛巾使劲擦了擦身上其他地方,将自己彻底清理干净后,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外面,张大婶见她出来,笑着问她:“唯一小姐,你洗好了。”
“张大婶……”她忍不住问,“九爷呢?”
一双杏眼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傅九临的身影,心里莫名有点失望。张大婶招呼钟唯一在床上趴下,边给她上药边说:“九爷说了,男女授受不亲,让我来给唯一小姐上药。”
男女授受不亲?他先前扒她衣服时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钟唯一心里不满地吐槽。张大婶给她上完药后,钟唯一跟她道了谢,将她送出门,回到床上后,本来以为很快能睡着,结果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她一闭上眼就是钟硕打她的画面,还有傅九临今晚去接她,又帮她清理伤口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唉~那男人果然危险,像艳丽的罂粟花一样,一旦沾上就容易上瘾。看来,她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再远点……因为钟唯一伤的太重了,没法去医院上班,只好又向医院人事那边请了半个月的假。刚去医院上了一天班就连续请假,不用想都知道科室里那些同事会怎么在她身后议论她。可她也没办法。后背的伤就算了,左半边胳膊和肩膀上的烫伤实在太严重了。她现在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就算去了医院,也只能给别人添麻烦,没法给病人看病。幸好茶壶丢过来时,她下意识用左胳膊挡了一下,不是右胳膊,否则给傅言施针都成问题。傅言自从醒过来之后,始终对外面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钟唯一休养了一天,就跑去给傅言施针。护工见她过来,拿着一个装着血的瓶子问她:“唯一小姐,这是从钟怜小姐身上取的心头血,你准备处理?”
“扔了吧!”
钟唯一不怎么在意地摆了摆手。下一秒,她脑中掠过钟硕对她的态度,又开口叫住了护工:“等等,你把她的血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