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这会儿听不见小公主的心声,自然不知道她告的状。眼看着小孙女状态确实不太对劲,杨梅也有点慌。她没有半点育儿的经验啊!之前只依稀听生了娃的表妹说,月子里的孩子容易胀气。当时她家娃因为肚子胀气的事儿,把她折腾得不轻,偏偏还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杨梅问陈荷花:“锦宝是刚吃完奶么?”
表妹说婴儿胀气一般情况就是在吃奶的时候吸入了空气亦或者消化不良导致的。陈荷花点了下头:“吃完有一阵了。娘,我是哄着锦宝睡下了,才去厨房扒草木灰的。”
杨梅一下抓到了重点:“所以,锦宝哭起来的时候,你并不在她身边?”
陈荷花呐呐的应了声是。被婆婆这一提醒,她想起了前不久锦宝被偷偷掐青了大腿的事儿。婆媳俩相视了彼此一眼,随即手脚麻利的将锦宝放平在炕上,解开襁褓,检查起锦宝的身子。锦宝的身子软乎乎的,白白胖胖,手脚如同藕节那般,可爱得不得了。杨梅上上下下都检查过了,并没有任何伤痕。她暂时压下了要去找刘春草算账的冲动,目光落在了锦宝的小肚子上。锦宝胃口一直都很好,长得比一般月子里的新生儿要更壮实。她的小肚子虽然圆滚滚的,但摸着很柔软,并没有表妹形容的那样硬和鼓。杨梅也不确定小孙女到底是不是胀气导致的哭闹不休。她一脸心疼的哄着小孙女,叮嘱陈荷花帮锦宝把衣裳穿好了,莫着了凉,自己打算冒雨去请赤脚大夫马老歪过来给孙女看看。“娘,您不能淋雨,还是让我去吧!”
陈荷花还记得婆婆上次下河病了好几天,担心她的身体,不肯让杨梅出门。杨梅看小孙女哭得眼睛都红了,嗓子也有点哑,哪里还能坐得住?“你还没出月子,不能受凉,老实搁家里呆着,好好哄着锦宝。”
杨梅撂下这话,在廊下取了一顶斗笠戴在头上,踩着院中的积水,开了院门就出去了。雨势很大,杨梅身上的衣裳彻底被打湿了。冰冷的雨水渗透衣料贴在皮肤上,凉意沁人,杨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路上,有村民看到她,冲着杨梅喊:“秀才娘,雨这么大,你咋还在外面?”
杨梅隔着雨幕看不清楚对方是谁,但声音听着倒是挺熟。她含糊不清的应道:“啊,我去请大夫。”
“秀才娘,你家谁病了吗?哎,你先回去吧,我去帮你请老歪叔过去出诊!”
说话的正是马铁头。铁头媳妇最近才去豆腐坊上班,是杨梅的新迷妹,回家总在铁头耳畔说秀才娘有多厉害,铁头隐隐有被媳妇同步洗脑的趋势。铁头刚刚就是从家里出来,打算去豆腐作坊那边接媳妇回家的。半道看到杨梅只戴着斗笠没有披蓑衣,身上全湿了,担心她是遇到了啥急事,这才上前来多嘴问了一句。杨梅还没来得及说话,铁头已经快步上前来,往她手里塞了一件蓑衣。“秀才娘,你快回家,我去帮你请老歪叔过去。”
杨梅心里一阵感动,冲着铁头的背影喊了声‘多谢’,这才披着蓑衣,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里走。刚到院门口,杨梅就听到了锦宝的哭声。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这样哭过。杨梅心疼的不得了,在廊下摘下斗笠和蓑衣,赶紧进了东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匆匆往大房那边去。赶巧刘春草也给大宝小宝换好了衣裳从二房屋里出来,婆媳俩视线交触的那一瞬,杨梅从对方躲闪的眼神中,瞧出了几许心虚。杨梅没理会嘴甜喊着‘奶奶’的大宝小宝,径直走到刘春草跟前,抬手直接往她脸上甩了一个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大宝小宝惊得缩到了一旁。刘春草捂着火辣辣的面庞不敢置信的望着杨梅:“娘,您干啥打我?”
“你对锦宝做了什么?趁我现在还愿意给你机会,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
杨梅其实也不去确定刘春草到底对锦宝做了什么。她先发制人就是想连削带打先恫吓住对方,看看刘春草是否会主动交代。上回锦宝大腿上的青紫痕迹,杨梅就疑心是刘春草干的,只是她也没亲眼看见,没有证据。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再加上锦宝大哭起来的时候,家里除了陈荷花,就只剩下刘春草在。所以,排除掉其他的可能,刘春草的嫌疑仍然是最大的。刘春草是不可能承认的,她犟着脖子哭道:“我没有。娘,您为啥总是针对我?我最近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啥也......”刘春草的辩解还没说完,屋里便传出来陈荷花的惊呼声。紧接着,就是大妮的尖叫:“奶,您快来,锦宝她吐血了。”
这话让廊下的杨梅和刘春草都吓得不轻。杨梅一把推开刘春草,冲进了大房屋里去查看锦宝的情况。而刘春草,则是又惊又怕。她记得猫娘说过,要是锦宝真的是妖精邪祟,喝了符水半个时辰左右机会现原形。死丫头喝了后果真哭嚎不止,刘春草是紧张之余,还有几分期待的。可期待的原形没有出现,死丫头反倒是吐血了,这就把刘春草给吓住了。不过是喝了几口符水而已,怎么就吐血了呢?猫娘也没说会这样啊,该不会真出什么事吧?刘春草不敢进去看究竟,两只手紧张的揪着衣襟下摆。杨梅这会儿看着锦宝吐出来的奶带着几缕暗红色,也是吓得双腿发软。陈荷花已经哭出来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怎么会这样?”
杨梅也是眼圈通红,生怕锦鲤小孙女有个好歹。她抱着锦宝,哽咽道:“锦宝,奶的乖乖,你一定要好好的呀,大夫马上就来了。”
小公主这会儿全身都很疲乏,她哭累了,刚刚她用了意念催动仙术,这才把喝下去的奶和符水给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