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昨天晚上的事，您没有看到，那会儿，那些刺客都是冲着小主子来的，赵千灼他也被伤的快丢了性命。可就算是他快没命了，都没有放弃小主子，那么他该是不会变了吧？”

江子书有些厌恶赵千灼，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他现在没有放弃，那是因为他现在对小主子确实是真心。”

“我担心的是以后到了京城，他的真心没了，那小主子在他的心里自然是不重要了。”

“小主子的身份又不比平常，若是真的让他不喜了，他想除了小主子，那也只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江婆婆脸色越来越慎重。“应该不会吧？”

江子书有些不敢想，到最后赵千灼竟然会那样对付宁惜若。他觉着奶奶这次可能真的是想多了。“怎么不会，你还是太年轻，经的事太少。你以为京城是什么样的地方。到了那个地方的人，就算是此时心至真，可是到最后也会为了那些权势忘了自己的心。”

这也是她必须要跟着进京城的原因。小主子虽然看起来聪慧，可是这天下的女人又都是痴傻的，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又有几个能保持眼清目明？她跟着过去，也是为了注意赵千灼，万一发现他有个什么不对劲，也能早些提醒小主子。“权势？”

江子书转脸看京城方向。“他是嫡皇长孙，是那个皇后唯一孙子，就算是那个老贼还有其他的孙子，对他不重视。可是那个皇后应该也会一心扶持他。那个皇位，依现下局势看来，他是很有希望的。”

江子书觉着赵千灼虽然看起来一无所有，可是并不是处于败势。“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又是否明白，正是因为他有希望才会更麻烦。他若是没有一点希望，那对于他来说，他可能根本就不会费那么多心思了。”

“就正是因为他有希望，他才会有可能不顾一切。而那个皇后，正如你所说，对于她来说，她只有这么一个孙子，这么一条血脉了。”

“你别看她现在是皇后，你奶奶我虽然没有在京城，也并不怎么问你京城中那边的事情，可是在我却是知道，那位已经年老的皇后，现在她的日子必定是不可过的。”

“她的日子不好过，那么她就会更思念她的儿子，儿子是已经没了，现在她的孙子回去了，她怎么可能放过这唯一的希望。”

“只是这唯一的希望，怕是她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了。赵千灼若是自小就在她身边长大，那么她对赵千灼还能有些信心，感情也能深一些。”

“可是问题是，赵千灼根本就是流落在外长大的，对于她这位皇奶奶怕是也没有多深的感情了。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有血脉相连这一点，也不足以让那个在后宫中活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安心了。”

“子书，你想想，她没有办法对赵千灼放心，可是她又没有别的好选择，那么她是不是只能有一条路走，那就是想办法控制住赵千灼？”

江子书听了江婆婆说了这么些，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她不放心，那么只会想办法找一个让她放心的人嫁给赵千灼了。有什么能比一个枕边人更能让她安心的。”

江子书唇角有些微嘲。“这么看来，她选的这条路，还真是难走。”

江子书心中忍不住去想，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她自己选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江婆婆点头：“是难走，可是她若是走好了，那么对于我们来说，总算是可以对主子有一个交待了。”

“交待？奶奶说的交待其实也未必吧！就算是她生了赵千灼的儿子，以后江山又到了她的儿子手上。可是，她仍然是嫁给了仇家不是吗？”

江子书眸中染了些冷意。江婆婆转眸看向江子书，对于他眸中的冷意倒是心里明白。这么些年，他们虽然没有经过前朝，可是他的父亲的死他却是记得的。再加上这些年，她给他们的思想，他们又怎么可能一时间就完全忘了？再说了，也不能忘，就算是无论是因为什么，都不能忘。“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现在大局已定，我们想要夺回江山本来就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个不可能的事，我知道，子书你也清楚不是吗？”

“所以，我才会说，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了。除了这个安排，我们根本也没有什么好的路了不是吗？”

江婆婆心底无奈的叹息。她心中明白，她其实也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可是事实上，也并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先不说她心中想的这些了，就算是小主子，她也肯定就不会听她的。眼前明明白白的，她是一定要和那个赵千灼在一起。她是否同意，或是反对，她都不会听的。她也只能这么想，让自己接受，让大家都好受了。江子书抬眸看向远方，没有再说什么。他明白，他一直都明白。“奶奶，也许前朝亡了的时候，我们就该认命的。”

若不是父亲他们不认，也许现在父亲和娘亲都还活着。“是奶奶不好……”江婆婆就算是再不想承认，可是到了这儿会儿，同样的，她是真的也后悔了。她也后悔，当年不该那么意气用事。如果她认了，她能懂死者已去，活人才是最重要的，那么她们的日子确实很好些。“所以，都是命，若是没有四十多年前那一难，现在……她会是我的娘子。”

江子书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江婆婆原本已经放下的心被再次提了起来：“你心里果然还是记得。”

“你快忘了吧！你不能再想那些话了。”

江婆婆有些急了。“奶奶，您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到，你告诉我的那个婚约。”

他其实也从来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过。他以前确实听奶奶说过无数次，可是每一次他听到那些话，他也只听听罢了。只到，他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小主子，那个奶奶说，可以和他有婚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