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儿，此事查与不查，晚些再说吧！朕现在想要你一个答案。”

万德帝的背挺直了些，脸上的神色也更严肃了。赵千灼对于万德帝没有立时同意他查皇后宫，心中不满却也是意料之中。她陪在皇爷爷身边这么多年，皇爷爷不肯相信，很正常。“你父王和母妃的血仇，和宁惜若，你选好了吗？”

万德帝的眼神直直的落在了赵千灼脸上。赵千灼以为万德帝会劝他，却是没想到，他上来竟然说了这么一句。“孙儿不明白。”

“父王母妃的事和惜儿的事是两码事，为什么要放在一起提？”

赵千灼的眼神也多了些探究。他的皇爷爷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大约也能了解一二。他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个来，虽然让他不明白，可是，应该是也是有原由的。“十年前的血案，朕失的是朕最喜爱的儿子，自然不可能不查。”

万德帝声音很轻。“那皇爷爷您到底查到了什么？”

赵千灼的神情也紧张了起来。“当年血洗太子府的是前朝余孽。”

万德帝的声音稍重了些。提到前朝余孽，他的心是痛的。若不是他当年疏忽和心软，他的儿子也不会……赵千灼听到万德帝提起前朝余孽时，心中一惊，后来几乎是霎那间，他想起来了，皇爷爷说，惜儿和他父王母妃的血仇，他只能选其一。皇爷爷他会这么说？他知道惜儿的身份？赵千灼望向万德帝的眼神，万德帝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万德帝轻点了点头：“你对那个宁氏那么看重。你若为帝，你必然立她为后。对于大兴王朝以后的皇后，朕不能不小心。”

“所以，朕知道她的身份。朕知道，她是前朝后人。你跟朕来吧！”

万德帝突然起身。赵千灼对于万德帝竟然清楚宁惜若的身份心里惊讶，现在见万德帝还让他上前，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仍然抬步走了去去。万德帝轻按龙椅上的龙眼，龙椅后的墙壁缓缓后移，一间小小的密室之门露了出来。万德帝带着赵千灼进了密室，走到书架前，他伸手拿出二副画像递给了赵千灼：“看看。”

赵千灼伸手接过，先是打开一副。画中的女人一身淡黄色的凤袍，发上金凤耀眼灿烂，女人的眉眼有些熟悉，再细看，他恍然，惜儿的眉眼很像她。“她是前朝的皇后？”

赵千灼几乎是能肯定了。前朝的皇后，那便是惜儿的亲奶奶。“没错。朕之所以能那么查一查，就查到她的身份，也是心中先是对她有了些怀疑。有了怀疑，有了身份，再查下去，自然也就不难了。”

万德帝点头。“你再看另一副。”

万德帝的眼眸落到了赵千灼手上另一副没有打开的画上。赵千灼心中猜测，这一副应该是前朝的帝王吧？“是……”赵千灼望画中年细了许多的江婆婆，脸色再也不平静了。他诧异的抬眸望着万德帝，心中一下子有处说不出的滋味。他以为，他做的很好，没人知道。却是没有想到，皇爷爷他什么都知道的。他不但知道惜儿的身份，他竟然还知道江婆婆的身份。“你是知道那宁氏的身分的，你知道的宁氏的身份还和她在一起，那么对于你来说，自然是不在意她的身份。”

“可是，你可以不在意她的身份，那么对于你父王母妃的血仇呢？你准备也不在乎吗？”

万德帝的眼神平淡，看不出半点喜怒。“这和惜儿没有关系。她爹虽然有那样的身份，可是她爹什么也不知道，就算当年的事是前朝余孽做的，那也和惜儿没关系。”

赵千灼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能把这些怪在惜儿身上，就像是惜儿没有把当年他们夺了她家江山，伤了她家族那么多人的帐算在他的身上一样。万德帝点头：“没错，和她是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可是朕问你，你能放过那些前朝余孽吗？”

万德帝眼神依旧平静如水。“当然不能，惜儿与此事无关，可是那些前朝余孽，孙儿当然不能放过。”

赵千灼眸色突变。“那么那个江子书，你准备如何处理？还有宁氏身边的这个妇人，你又要怎么处理？”

万德帝的眼神落在自己跟前的孙子身上。他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孙子会如何处理。“前朝余孽是……”赵千灼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怎么着也大约清楚了万德帝的意思。“没错，江子书的父亲。”

万德帝神情依旧平静。“当年那伙人，朕已经灭了。至于为什么不在前朝公布，那是因为……朕不想把前朝的事再让人非议。”

万德帝没说的是，这么些年，他还有一事不明。前朝余孽动的手是没错，可是京城却是有前朝人的眼线的。否则，就凭那么几个人，就算是他们对于太子府很熟悉，那个太子府原本就是江家的府院。可是，也决对不能那么顺利的出手。只是……他也有些不敢想。十年前那段时间，太子曾和纳妾一事和皇后很是闹的不快。皇后，无论如何？她都是太子的生身母亲，他觉着应该不会是他。至于是谁？他当然也会继续查下去，这么些年他一点风声没露，也是为了能继续查清楚那个内应是谁。“原来如此。”

赵千灼懂了。他懂了皇爷爷所谓的，惜儿和他父母的仇恨让他选择的原因了。若是他选择报仇，那么他对付江子书和江婆婆，对于惜儿来说，她不可能会不管。她管，那自然就成了他和惜儿之间的问题了。要么，他放弃。可是，他怎么可以？他的父王，母妃……十年前血流成河……“朕原不想这么快告诉你，不过，今天晚上也许上天已经帮你选择了。”

万德帝的眼神终于沉了些。赵千灼的眸光下意识的对应万德帝，眸中有些不愿相信。“没错，朕的意思就是如此。既然那个宁氏，她肚子里你的孩子没了，那么，这也算是上天帮你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