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叶西见在听见,“我好想你”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猛地跳了下。她也有想蓝傲琛。在刚离开他的时候。她其实早就已经习惯偶尔见他一次,从她最开始的时候去蓝家,就很少见到他,正常一个月左右看见一两回。后来两人在一起了,他也时常出差,或者是深夜才回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跟正常情侣比起来,算是很少了。所以她跟着金承晔走了之后,试着去接受,这个可能是无期徒刑的分离的时候,她以为会很轻松。可是一个月之后,便开始难受了。一个月,忍耐到三个月,三个月,忍耐到半年,再忍到一年。刚开始的一年总是很辛苦的,尤其是素素和她都非常需要他这个爸爸的时候,后来,好像便一下子就简单了。习惯了。就像是电视上普及的那种健康类节目,说刚开始戒烟的人,最开始几天还能忍受,后来,便开始变得难熬痛苦,可是习惯了之后,就会一点点地变好。直到一两年之后,彻底戒掉。蓝傲琛于她而言,就像是烟瘾一样。五年时间,她以为自己已经戒干净了,因为她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没有蓝傲琛的叶西见,照样过得很精彩。直到此刻,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可笑。就因为他的一个怀抱,她闻到了以前她贪恋的那个味道,那股气息,她又败了。尽管没有天崩地裂的那种挫败和投降感,可当一个大坝缺了一块堤口的时候,当真会让人觉得惊慌失措。她也忘记了一点,戒了烟的人,再拿到烟,心里还是会想去抽的。得看戒了烟的这个人,意志力,是否坚定。她没有伸手推开蓝傲琛,也没有回应他。深吸了口气,忽然轻声开口道,“蓝傲琛,你知道那种,宠物被放出了笼子之后的感觉,是怎样的吗?”
“尤其是,你已经不在乎的宠物。”
蓝傲琛搂着她,没有作声。叶西见等了他两秒,轻轻笑了起来,“我想你应该不懂这种感觉吧。”
“毕竟,你们蓝家人,总是豢养宠物的主人,不会成为别人的宠物,傀儡。所以,你肯定不能懂得那种,再次得到自由的,欣喜若狂的感觉。”
“你跟踪我,监视我,私闯民宅,给我的感觉,并不会让我觉得开心,而是让我觉得害怕,让我特别恐惧你的存在。”
“你懂吗?”
蓝傲琛听她说着这些将他伤到了极致的话,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圈住她的一双手,越收越紧。叶西见的肩膀都被他捏疼了,骨头都要被他捏碎的那种感觉,却也没有示弱一句。她感受到了他的怒气。两人只是僵持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室内又陷入了长久的沉寂。蓝傲琛已经知道了,关于叶西见这几年来遭受的痛苦,她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她不认识他们的儿子。所以他不会生叶西见的气,她对他的怨气,他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她已经忘记了,最后在E国的那几天的事情。医学上有一种奇怪的病症,叫做,逆行性失忆,或是外力重击头部导致,或是因为脑子承受了异常刺激的事情。也就是,她只会遗失一小部分的记忆,这个时间轴,可长可短,长的或许是三五年,短的或许只是一个星期,一两天。宗颐说叶西见是因为受了刺激,所以五年多了,还有点儿头晕的后遗症,偶尔发作,需要定时吃药。至少在叶西见找他给她开药的时候,是这么说的,说她一次跟男朋友吵架的时候,受了特别大的刺激,忘记了那些天的事情,所以需要吃药。宗颐觉得叶西见也没有骗他的必要,因为他对叶西见的背景几乎一无所知。蓝傲琛通过宗颐的这几句话,推断出了,叶西见,就是忘记了生孩子前后的事情。因为她不知道阿随的存在,甚至一丁点都没有怀疑,那就是她自己的儿子。她甚至不知道他带走了儿子。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坚信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蓝傲琛觉得,一定是金承晔那儿,对叶西见说了些谎言。他猜测,叶西见是失去了几个月的记忆,从去了E国之后的事情,直到她生下两个孩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这之间的事情,她全都忘了。因为她似乎也不认识在E国陪着她的那些人。偏偏,就在这段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又偏偏,叶西见的记忆,断层在了她最恨蓝家的时候。所以他真的明白,叶西见为什么对他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是他的错,叶西见没有做错过。宗颐叮嘱了,千万不要尝试刺激叶西见去回忆那段忘记了的过往,因为她的脑子已经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替她做出了选择,删除了那段记忆。要回想起来,对叶西见会有不小的伤害。所以他也不能说。只是紧紧抱着她,心里此刻悔恨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除了心疼叶西见,还是心疼。好半晌,才捂着叶西见的后脑勺,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倘若这是你对我这些年来,没有找过你,没有照顾过素素的惩罚,我认。”
“无论你怎样对我,无论你说出比刚才更伤人百倍的话,我都不会被你激怒。”
叶西见却快要被他激怒了。她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他!他当真不明白吗?她调整了下呼吸,轻声回道,“但是,你让我觉得快要窒息了,倘若你继续留在这儿,我不会手软,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蓝傲琛知道叶西见手上抓着武器,他一眼就看到了。但他不在乎,她是否会伤他。哪怕她真的对他开枪了。但他知道,她不会。叶西见的性格如此,他真的,太了解她了,她伤了他之后,便会控制不住觉得愧疚,所以她宁愿选择不动手。“半分钟过去了。”
叶西见心里在计算着时间,用冰冷的语气,继续朝他道。蓝傲琛搂着她的手,终于松开了些。然而,就在她悄悄松了口气的瞬间,猝不及防的,他温热的气息,朝她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