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志德已经在书房里坐了许久,双目无神,面容憔悴,丝毫不见往日遂城第一武将的风采。外面有人禀报:“将军,知府大人那里来人了,想见您一面。”
关志德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你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我自会出去。”
深吸一口气,抖擞起精神,喃喃道:“起码,你应该还活着,纵然你是妖,我又怎会在乎?”
关志德走出大门,就看见三个人,为首的山羊胡中年人是遂城知府王琨的师爷兼第一智囊钱一水,后面两个黑衣穿着,腰带佩刀的年轻人则是王琨手下的两个护卫头领,何峰和骆明,据说身手不凡,但从来没交过手。王琨一下子派出最得力的三个手下,看来是铁了心要大做文章了。“关将军,王大人今早知道贵府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可是心急如焚,对将军您的安危甚是挂念,特命我三人快马加鞭赶来一探究竟,幸好将军看来毫发无损,我等也就放心了。”
钱一水拱手低下巴,眼睛却始终抬着目光不住打量,言语却是毕恭毕敬。关志德面无表情:“既然看到我了,你们也可以回去复命了,恕不远送。”
他转身就要走,钱一水直起身子:“将军且慢。”
关志德转过身:“还有什么事?”
钱一水笑道:“将军,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否详细告知?”
关志德沉声道:“钱师爷,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钱一水一惊:“这么说,传言不假,尊夫人,竟然真是妖?!”
关志德双手紧握,尽量平复住自己的心情,冷冷道:“事情到底是怎样还有待查清楚,我也定会给遂城百姓一个交代。”
钱一水摇摇头:“关将军,虽说你是遂城的守城将领,但我朝律例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着,人妖不得通婚,你说,你这不是知法犯法吗?”
关志德哼道:“钱师爷,我夫人到底是不是妖,现在下定论也太早了吧,难道容我个几日查个真相也不行?”
钱一水道:“关将军莫急,不如这样,您先随我们回遂州知府衙门,我想王大人自有主意相助将军。”
“助我?”
关志德抬头大笑,“钱一水,这种套话我会信?你家主子和我一向水火不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逮着机会不置我于死地他岂会罢休?你回去告诉他,五天,我会查出真相,到时该当如何处置我,那也是朝廷的事,与他王琨无关!送客!”
钱一水后退三步赞许道:“关将军事到如今依然威风凛凛,可大人有令,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请您去府衙,只好得罪了。”
他左右两侧,何峰和骆明同时上前。关志德道:“怎么?就凭你二人就想拿我?真当我关字营五千弟兄是泥人吗?”
何峰笑道:“将军,我们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要讲一个武德。今日您若是让手底下的弟兄护您周全,只怕他日朝廷问责,免不了牵连无数。将军,您一向待手下如家人,这种连累家人的事您应该做不出来吧?”
关志德一愣随即笑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你有什么主意?”
何峰一拱手:“我二人学艺不精,可否联手与将军一战?若我们胜,则希望将军和我们一同去见王大人?若我们败,我等今日便不再追究,将军,您意下如何?”
“好!拿我枪来!”
下人赶紧抬出一杆梨花枪,关志德接过长枪沉声道:“老伙计,助我一臂之力!出招吧!”
何峰朝骆明使个眼色,骆明手按在刀柄上,走到距离关志德七步距离时,手松开,一把连环刀呼啸着冲出刀鞘,当头劈向关志德。关志德长枪朝上,不住打旋,枪尖对刀锋,一发力,连环刀飞回主人手中。骆明喝道:“痛快!”
他放低身形,宛若一条捕食的饿狼窜了出去,旁人只看见一道黑影在空地上游来游去,却始终看不清动作。但关志德始终站立原地,一杆长枪不急不躁,前后上下不住翻滚竟然防守的无懈可击。关志德知道骆明虽然刀法精湛,但还不是自己的对手,倒是何峰刚才说了一起上,却为何一直在旁边观战?难道他想等骆明败下阵再出手?打定主意,大喝一声,人已经跳上半空,骆明大惊抬头看去,关志德已经枪头朝下直面而来。骆明赶紧后退,但梨花枪始终紧追不舍。眼看关志德就要得手,突然他在空中一个翻滚,落在地上却是用长枪伫地,右腿似乎受了伤站立不稳。关志德看去,眼里几乎要冒出怒火,咬牙切齿道:“暗器伤人,卑鄙!”
何峰走上前笑道:“将军何出此言?战场交锋本就是用尽一切手段,再说之前说好了我二人联手对您,我虽使暗器,但也算出招了,何况我若是存了不轨之心,可就不会用飞石了,至于是飞刀还是毒针,那难说得很呐。”
关志德冷笑道:“我算是知道你二人身手不凡却为何愿意为王琨效力了?分明就是蛇鼠一窝,一群小人!”
钱一水赶紧相劝:“将军切莫动气,既然胜负已分,不如就随我们走一遭,我三人也是奉命行事,将军可别让我们为难啊,你们快去扶将军上车,将军腿脚不便,自当车马伺候。”
何峰和骆明正要上前,一声怒喝传来:“我看谁敢动我儿?真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