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珈馒呆滞地看着消失在铺面外的夏兰,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想起与但益恒相处的日子虽短,却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他。只是今天夏兰找上门来彻底惊醒了她。是啊,他但益恒是有老婆的人,只要他没离婚与他相爱就是见不得光的也是不道德的是要遭世人唾骂的。哪怕他们夫妻之间有不可弥合的矛盾,只要他们还是夫妻,我就没资格去爱,爱了就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就在人前抬不起头在她夏兰面前也横不起来。曾以为自己一点都不怕但益恒的老婆夏兰,可真正面对她时,却连一点底气都没有,甚至说还有一些恐慌。“馒儿,刚才哪个在叫干爹,咋声音像是个女的。”
欧阳东从里屋走了出来,却看见欧珈馒在慌乱地抹眼睛,顿时明白了一切,脸一下就沉了下去,径直走到铺面前拿起铁钩转身一勾,“哗啦”一声便将卷帘门拉了下来,店内一下就暗了下来。欧阳东从小门进来反手关了门,开了灯。“爸,您大白天的关门干嘛?”
“你说呢,人家老婆都找上门了,你还不清醒吗?”
欧阳东几步走到她跟前,在她面前坐下。“找来就找来,反正我不虚她!”
“你就嘴犟!”
欧阳东看着欧珈馒,沉重的叹息一声。他本来想关门后毫无顾忌地骂女儿一顿,但看到她口气强硬神情却有些哀伤,想到女儿相亲几年都不成功,市场里肯定有不少人在背后讥笑她,这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不嫌弃女儿的却又是个有老婆的人,作为父亲当然体会得到女儿心中的苦,又怎能在这时候再添一把火往她心口上捅刀呢。他只得压抑着满肚子的火气,忧心忡忡地说:“瓜女子,你难道不知道女子的名誉有多重要吗?今儿个人家找上门来,说不定哪天这青城建材市场的人就全知晓了。别人会怎么说,肯定不会说他但益恒,只会说你不知羞耻轻浮随便,说你身有缺陷嫁不出去只得去勾引人家的老公。所以,趁现在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马上给但益恒打电话叫他下班赶紧过来把你们的事了了,不然,老汉的脸都要让你臊完!”
“爸,别人要说随她们说去,我不怕。还有,上午我才到他公司走了一趟,他的同事都当我是他女朋友了,我不可能转眼就跟他分!”
“你咋这么糊涂!”
欧阳东气得捶腿,“我还说你上午招呼不打就跑出去了还为有啥子急事呢,竟然是跑到他公司去了。你真不怕别人晓得你是跟一个已婚男人在纠葛吗?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爸,我就是要看哥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到他公司去如果他遮遮掩掩生怕别人知道,那他肯定就是婚姻不幸福想在婚外找个寄托找个安慰而已。我长着眼睛呢,我去找他他对我好着呢?哥不是没良心的人,是我主动向他示好的,如果别人要骂就骂我好了,我根本不在乎!”
“你不在乎老子我在乎!要是但益恒老婆抓你们一个正着,在这市场闹起来,到时大家都来看稀奇,很快就传遍了市场,我哪还有脸在这混。别人指指点点你不说,肯定在背后骂我没管教好你,甚至讥讽我笑话我,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欧珈馒抬起头,倔强的看着欧阳东说:“爸,自从我腿瘸了您看到过我真正开心过吗?没有!我曾经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只能嫁个残疾的或者结过婚的男人了,甚至还想过可能打一辈子光棍孤独终老,可是哥哥来了之后,我的人生有了转机。我不再自卑也不再在意别人的眼光而有了快乐,有了对生活的信心和对美好未来的期望。我是爱上了哥哥,可我没有跟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根本不怕她们嚼舌头。虽然我们之间暂时隔了一条栅栏,只要他有心移开它,我们的爱情就不是梦!”
“哼,你想得太简单了。他现在还没离婚还有个女儿牵扯,你认为他能轻易离得到,还能不管他女儿?就算他真跟他老婆过不下去了,甘愿净身出户离婚,你想过没有那要跟到他受多年的罪才能有好日子过?何况你文化不高还没有工作身体又有缺陷,万一哪天他碰到更好的一脚蹬了你,你咋办?你要知道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耍过朋友或者结过婚,像你这样的条件只能遭别人更加的嫌弃。为什么现在的年轻女孩都想找有房有车的,那是因为这是生活必需的首要条件,是未来生活幸福的起码保证。他连这点保证都给不了你,你愿意这样不明不白地跟他纠缠下去?何况他大你十一岁,拖你几年要是娶不了你,你恐怕真的就没人要真的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爱情是美好的,也是现实的,所以,有时真的要好好分析下利弊,不然,走错一步就会毁了一生!”
欧珈馒皱着眉头说:“爸,那天听到哥升职了你不是不反对我们来往了吗?今天咋又谨慎起来了。”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他老婆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他说了他是要离婚的。我想的是他有前途,收入高,脑袋也灵活,离婚后分一套房你们的日子也差不到哪去。可是,现在,她的老婆知道你的存在,极有可能影响到你的名声,要是闹僵起来别人咋看你,我可不想一家人被别人鄙视的目光瞧着。所以,咱们可不能感情用事,要找一个稳妥的方法马上解决才行。”
“那能有什么稳妥的方法?”
欧珈馒嘴里嘟囔着。“两条路。”
欧阳东伸出两指,定定地看了看女儿说,“一是与但益恒断绝关系……”“不行。”
欧珈馒着急地打断了欧阳东的话,“爸,这绝对不行!哪怕我跟哥成不了夫妻,我也要当他的妹,不说每天能看到他,就是一个月看得到他一两次我也是知足的。”
欧阳东苦恼地摇了摇头,女儿真的是陷进去了。她哪知道爱而不得的苦啊,给一个喜欢的男人当妹妹,那种煎熬,那种痛苦可想而知。他又看了一眼欧珈馒,深深地又叹了口气说,“第二条路逼他立刻离婚。哪怕他净身出户咱也认了。”
“爸,这一条恐怕也不行啊。”
欧珈馒想不到老汉儿出的稳妥方法竟是这样,“你都五十多岁了能不能想点靠谱的办法啊。”
“我思前想后就这两条办法最妥当。”
欧阳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第一条你不选,第二条为什么不行。他不是很想离婚吗?难道是假的?还是哄骗你的借口?”
“都不是!哥给我摆过,他要顾忌离婚对女儿的影响。他很想立刻离婚,可是现在他与她老婆做不到心平气和地离婚,再有就是他也想分一半家产,毕竟付出了十多年怎可轻易把辛苦所挣拱手相让。何况他现在一无所有,连个家都没有只能住工地,而且工作刚有起色,又怎有心思去处理这些烦心的事。万一闹起来,影响他的工作,把他打回原形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说了他要先在公司立稳脚、干出成绩再来考虑个人的私事,我可不想在这时候影响他的心情。”
“呸!太自私了,我看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和感受。亏你跟到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你就这么轻易相信他?一个能在短短时间里混到公司总经理助理的人,那情商可想而知。如果他连公事私事都驾驭不了,我想他的老板眼光也太差了。我不知道你是太糊涂了还是太单纯了,那些混迹于职场上或者人际交往上的人都是些人精,你头脑得转几个弯弯才跟得上他的节奏,不然被人卖了都不知。”
“爸,你把哥想成啥子人了。”
欧珈馒一下子站起来,嘟着嘴说,“哥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他重感情,重亲情,才不会有那些龌龊的想法和算计呢。我跟他交往的日子里,他时刻保持着克制以及与我的界限,跟那些在婚外找女人的男人根本就是两样。他如果只想骗我,只想得到我,用不着跟我演戏,只凭我对他的好感,几下就可以把我搞掂,何必跟我在这磨时间呢,是吧?”
“那他会不会是看在我们救了他又跟他认了干亲而有所顾忌呢?馒儿,我跟你说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见到漂亮喜欢的女人都想得到。如果他有所顾忌就是在权衡利弊、分析后果,要是泡一个女人没有一点风险,肯定他就会肆无忌惮了。”
“爸,你咋总不能往好了想,我看您的那些担忧都是自寻烦恼。您还做不做生意了,门关起干嘛?还担心那女人找上门来吗?”
“我担心她干嘛,这不是怕跟你说不拢吵起来让外人听到吗?但益恒的老婆能找到这,说不定还会找到他公司去,到时,你还敢说你是他的女朋友吗?爸给你说的两条路你真的要好好想想了,这样拖下去对你是不利的,真闹起来你哭都没人同情你!”
“哎呀,您就不要管我的事了,我自会处理的。您放心,我没有那么天真,对待爱情也会把握好分寸的。哥只要没离婚,我就不会与他有实质性的关系,我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欧阳东沉默了,站起来走出去把卷帘门拉开,一股热气就涌进了店内。外面的阳光明晃晃的,路边的桂花树上知了不停的叫,街上根本就看不到行人,这么热的天,谁还跑起来买东西啊。“你好好想想,我还要去睡会,你最好给小但说下今天他老婆来找他两次了,看他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欧阳东向里屋边走,边说。欧珈馒点点头,坐了回去。但益恒再次收到欧珈馒的微信,得知夏兰再次找到店来的情况,有些迷惑了,凭夏兰的性格,看见欧珈馒却不吵不闹,还轻易相信了她的说辞,这可能吗?思去想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夏兰在找我但益恒现在与那些女人在交往,同时也在寻我不轨的证据,然后好全力反击我。想到欧珈馒叫下了班赶紧去她家,好一起商量如何应对;而青叶又来微信问昨晚分别后的情况。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办,当想明白了夏兰的意图,他便有了不去欧珈馒家的理由,随即给欧珈馒回微信说近段时间两人最好不要见面,自己更不能去她家,至于应对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等有了眉目再说,免得被夏兰堵上逮个正着。但益恒想不到欧珈馒非常懂事,不再强求他回去,还安慰他不要有思想包袱,只是希望每晚睡觉前与她微信上说说话就行。只是,与青叶的关系真的不能再含含糊糊了,要是夏兰找到他与青叶合租的房来,那还能在夏兰面前硬得起来,有理都说不清了。哎,咋个跟青叶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