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得知沈应忠要来视察,一大早就战战兢兢的等在府衙门口。上次沈应忠给他留下的阴影,不可谓不深。现在只要一想起来,身上的骨头都是疼的。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沈大人俩手一捏就能要了他的小命,他更要谨慎对待!等沈应忠的马车稳稳的停在门口,他立刻走上前跪倒在地。“小人恭迎沈大人!”
沈应忠掀开马车的帘子,只看到底下的人都快要把脸埋在了地上了。“起来吧!”
他蔑视的从马车上下来。此次前来,一是为了视察,二是想向他打听章秉风的事情。马县主那个狡猾的老狐狸,从他那得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可出了马平县,就不是他们的地盘!想要拿捏一个县主说点什么,对他沈大人可太简单了。他微微一皱眉,苏醒抬起头看到了都要抖一抖。没办法,他上次被沈应忠打的太狠了,差点丢了半条命。夜星寒混在队伍里,瞧这苏醒这一副没骨气的样子,恨不得立刻送他上路!“沈大人,里面请。”
苏醒佝偻着腰,在前面领路,不像是一县之主,倒像个老管家。他得知沈应忠要来,就派人去马平县打听他视察的内容。好在有马县主的前车之鉴,他已经准备好了账目、卷宗甚至视察的路线……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沈应忠见他准备充分,小胡子微微一翘,随手翻了两个账本。本以为他是个猪脑袋,没想到猪脑袋也有灵光的时候。他看了足足两个时辰,苏醒就占了足足两个时辰。期间只让吩咐一声下人不停的给沈大人,上茶水端点心。偶尔抬头,还偏偏对上了沈大人的目光,立刻畏畏缩缩的起来。夜星寒挨着章秉风并立而站,看着他这副低眉顺眼的狗腿样,心中怒气值拉满。“我看他心术不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卖了你!不如直接杀了他!”
“此事不急,再等等看!”
章秉风不想打草惊蛇,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地步!他们想杀人逃脱简单,但善后非常困难!两个朝廷命官被人刺杀,还有一个当朝宰相,皇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夜星寒的手直痒痒,只要他敢透露出一个字,他肯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到时候任凭谁也拦不住!“叫人捧下去看吧!本官饿了!”
沈应忠的心思根本没在账本上,这样晾着苏醒,不过是想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惶恐,让他不安!这样等下问起话来,更容易交代!苏醒一听他饿了,如获大赦,赶紧带他到了正厅,准备吃饭。上次被章秉风虚晃一枪,这次他准备的菜品更加豪华丰盛。“沈大人,这些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您请~”夜星寒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在适应中的面前伏低做小,在他们面前就蹦哒的像只猴一样!也是!像他这种墙头草惯会捧高踩低!沈应忠随意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本官吃饱了,想让苏县主陪我聊聊天。”
苏醒心中暗叫不好,找他聊天?有什么可聊的?言多必失!说的多错的就多!万一被他抓住了把柄,凭他的性格,自己的脑袋就要保不住了。“也没有什么大事!你也不必紧张。”
沈应忠微微一笑,但脸色并没有松垮下来。“隔壁县城的章秉风你认识吗?”
“下官认的。”
该来的终于来了,章秉风和夜星寒捏紧了手里的长枪。苏醒脑袋一时短路,不过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不能说!左右两座大佛,他哪个都得罪不起!而且,他拿不准沈应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知你对这个人是否了解?”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沈应忠,脸紧绷着且脸黑如炭!看来他们两个不对付!知道他们俩不和,这就好办!使出他的看家本领了!见风使舵!就不信,还能不让他满意!“小人略知一二,不知道大人想了解什么?”
“听说这个章秉风是个能人,你为什么不把他拉拢到自己的县城?”
这个问题好刁钻!他也想过拉拢,但人家不来啊!但他肯定不能实话实说。“有本事的并不是章秉风,而是他的夫人!他不过是个吃软饭的!拉拢他做什么?沈大人太抬举他了!”
夜星寒万万想不到,苏醒竟然如此毒舌!还敢说章秉风是个吃软饭的!他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哦?这么说来,他并不是什么能人了?”
“这章秉风本事倒是有,但没有用在正地方。他勾结马匪,和马匪头子相交甚密!表面上为百姓谋福祉,背地里却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吗?苏县主可有证据?”
他很想说他以前有,不过被章秉风毁了!但他不能。“小人也是道听途说,还未求证!”
沈应忠有些失望。“这章秉风到底是何来历?本官总觉得他来头不小!”
这个问题成功让章秉风和夜星寒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从他们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苏醒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微微颤抖。这丫的!不会是要供出来他们了吧?“这事我还真打听过!这章秉风本是边关人士,后来投奔亲戚去了隔壁县城,娶了赵桑榆,然后安定了下来!”
“这样啊!”
沈应忠一副了然的模样,没有得到他最想获得的信息,他突然眼神凌厉,鹰爪般盯着苏醒。被他这么一看,苏醒以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啪嗒——筷子吓掉了。趁着低头去捡筷子的空隙,他强按住自己颤抖的手。这沈大人的眼神也太吓人了!被他看一眼,晚上都做噩梦!沈应忠看他这个怂包样,量他也不敢说谎!“苏县主无须紧张,本官只是跟你闲着聊天而已。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就是对章秉风这个人很感兴趣。总觉得似曾相识!”
“啊。”
“本官吃饱了,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走吧!”
他一起身,后面的随从马上跟在他的后面,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