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悄悄的尾随着马兰花,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弄堂,最后拐进了府衙的后门。她心下诧异,不是说马平县县主和赵桑榆的关系十分融洽吗?那他怎么在背地里雇凶杀人?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她翻进了内墙,谨慎的跟在黑衣人的后面,最后眼见她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院子。她急切凑了上去,想要看到黑衣人的真面目,却不小心一脚踢翻了墙根上的花盆。不巧,她又遇上了巡逻的官兵。应了那句老话,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谁在那里?”
马兰花在房间内也听到了声响,开门前去查看。虽然暴露了踪迹,但她趁她开门之际,看清了眼前女子的面容,不是马县主,而是马县主的女儿!她和赵桑榆有何冤仇,竟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她想不明白,但周围越来越多的官兵慢慢向她靠拢,由不得她多想!“有贼人,快抓住他!”
马兰花高声喊了一遍,官兵们的动作变得更快了。情况不允许她再迟疑,她绕过院子,准备从后面逃跑。结果刚好撞上从后面前来支援的士兵。走投无路,好在她武功奇高,三下五除二就撂倒了一片。内院的动静惊动了马县主,他听说马兰花的院子里进了贼人,飞速跑来查看。马县主身怀绝技,但只为防身,从不轻易示人。眼见女子大杀特杀,就要逃跑了,他飞身加入了争斗,与旁人合力,将敌人制服。此人一身素白纱衣,头戴白色帷帽,看不清真容。马县主一把掀开她的帽子,帽子下一副风韵犹存的面容显露出来。“爹,抓住贼人了吗?”
马兰花见贼人的身手极高,吓得魂儿都要没了,等打斗的声音消失了才出来询问。“竟然还是个女的!”
马兰花狐疑,她刚换好衣服,这个人就出现了,会不会是跟踪她回来的人?心下更加警惕。“爹,她夜闯女儿的院子,肯定心怀不轨。你帮我杀了她!”
她挽住马县主的胳膊,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却发现他爹正在看着这个女子愣神儿。她不由的也打量一番。这女人确实长得漂亮,秀雅绝俗,自有一股清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然,即使被人压着也丝毫没有半分恐惧,依旧贵气逼人。只是眼角的丝丝皱纹,暴露了她已经上了年纪的事实。“师兄……”女子小声呓语,马县主看懂了他的口型,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真的是她!她竟然没有死!“爹!”
她推了一把马县主。马县主回过神,张了张干涸的嘴唇:“映月?”
“是我。”
这女子和他爹竟然是旧识!那应该就不是在跟踪她。她提着的心落了下去,但依旧不依不饶:“爹,她私闯女儿的院子!别管是什么人!你要为女儿做主!”
“兰花,你不要闹。她不是故意的。”
马县主皱着眉,欲言又止的望向柳映月。“今日确实有事想要拜访,一不小心走错了院子,还望小姐海涵。”
她不想让马县主难为情,解释一番,也算给了他面子。她还没忘,就是眼前这个女子雇凶杀人,想要赵桑榆的项上人头。这笔账,她改日再和她清算。“爹,不管怎么样,她闯进咱们府邸就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你若不从重发落,大家都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她没完没了的在马县主耳旁喋喋不休,看向柳映月的眼神,带着敌对和不善。马县主偏过头,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乖巧的女儿变得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了!“夜深了,你去睡吧。明日爹再给你个交代。”
马兰花冷哼一声:“那我就等着爹爹的消息了。”
等她一走,马县主迫不及待的给柳映月松了绑。“师妹,让你受委屈了。”
柳映月活动了一下手腕:“是我唐突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师哥。”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此处人多眼杂,不能多说。他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快步将她带到了正院的隔间里。马县主掌了灯,昏暗的室内变得明亮起来,看似隔间,实则里面是个祠堂。供桌上大大小小的牌位,其中有一个,就是柳映月的名字。“师妹,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
马县主对着排位留下两行眼泪,悲伤痛哭,难以自已。她还以为她去世了,这么多年一直小心供奉。“对不起,师哥。我并非故意不联系你。”
柳映月眼里含泪,望向供桌上的牌位,抽出三支香点燃,插在最上面的香炉上。“明日我就叫人把你的牌位撤了。”
“不必了,就供着吧。左右柳映月已经死了。”
她眼里黯淡无光,马县主拉着她坐在方桌的旁边。“你是怎么逃走的?官家都说你已经死了。”
“我是诈死,还好他们把我扔到了乱坟岗。等我醒来,换了个身份,继续苟活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马县主急切的询问,想要拉住她的手,又觉得现在自己的身份不合适,硬生生的收了回来。“代罪之身,不想给你添麻烦。”
“你还怕麻烦师哥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师傅和师娘对我恩重如山!你怎么能说怕麻烦我?”
马县主眼里又惹了泪,一想到这么多年,她只身一人漂泊在外,受尽苦难,他便觉得自己没有脸面,百年之后再去面见师傅师娘。“我现在过得很好。就是身份尴尬,不能随意走动。”
她不想透露太多,不是不信任马县主,而是怕他自责。“那你为何来到这马平县?”
“我是来寻一个故人的!”
“一个故人?”
马县主纳闷,这个人一定很重要,能让她不远千里,亲自起来。“是。说来你们也有缘分。”
“我认识的人?”
他从记忆里搜寻,这马平县并未有什么大人物或者和师妹有瓜葛的人。“是章秉风!”
“哦。是他。”
马县主了然,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