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有哪个皇上是个二级残废?沈明召简直是在信口开河,痴人说梦!“不知章大人意下如何?”
“此等大事,我需要慎重考虑。”
章秉风并不是一个庸俗的人,他想要匡扶前朝是为了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但如果出现更优秀的明君,他也会认真考虑禅让。可眼前的沈明召明显不是皇位的良人,助他登上皇位万不可能,他不会助纣为虐。沈明召知道他会犹豫,他向来是一个谨慎的人。如果他一口答应他,他反而要考虑,是不是有诈。“不急,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日有卯时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一甩身上的斗篷。“那沈某人就不打扰了。告辞!”
“慢走不送。”
沈明召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宅子。剩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沈明召到底可信不可信?他有什么底气能够救出你娘?”
在夜星寒的心里,这沈明召一丁点儿的威信力都没有,满脑子都是他趴在地上,苦苦求饶,尿了裤子的英勇事迹。如果他真有本事,当初就不会被他整的那么惨。“我倒是觉得,可以答应他。”
赵桑榆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可以两手准备。一边让沈明召的人去救,另一边我们自己的人也要做好准备。万一他那边不行,我们还有备用方案!”
她所说也正是章秉风心中所想。“可是君子玉言,答应他我这心里……”“不必有心理负担。对于他那种龌龊小人,还想当皇上!怎么可能让他登上皇位去为祸百姓!”
赵桑榆快慰道,拉起他的手,让他不要在意。“我也心知。不过我现在更好想知道的是这沈明召到底有什么样的依仗,能从皇宫守卫森严的皇宫里救下人来。”
章秉风总觉得沈明召过于自信,他胸有成竹的气势不像是装的。“我最近倒是掌握了一点关于他的动态。”
夜星寒皱着眉:“我前一阵子听说他和御林军的两位首领走得很近。”
“难道他想从御林军下手,掌握皇城消息。”
章秉风思索这种方式的可能性。御林军最近被皇上折腾的体无完肤,脏活累活都要顶上,全年无休,还要轮夜值岗。不仅如此,还把以前的油水苛扣殆尽。长此以往,难免会心生怨气。沈明召若是得了高人的指点,能够接触上御林军的首领,晓之以“情”动之以“礼”,也难保二位首领不会心动。“派人去查,沈明召背后还有谁?御林军是不是在他的掌握之下。”
“是。”
“你是说?沈明召控制了宫中近卫?”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沈明召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能破釜沉舟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那我们现在就派人去通知沈明召。同意了他的提议。”
“不。再等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
事情已经决定好了,夜星寒不知道继续等下去的意义在哪里。“他料定我们一定会同意。但太早同意,会让他起疑心。过了子时再去通报吧。”
“真麻烦。”
夜星寒领了命,回到自己的院子继续去收拾东西,他总觉得沈明召这小子指不上,明天还得给他们动手。赵桑榆看着满屋子收拾的七七八八的东西,心里突然堵着慌:“我总觉得沈明召没安好心。”
“他当然没安好心。”
他可是想当皇上啊!冲着皇位,冲着江山社稷来的!一定程度上说也是他们的对手和敌人。“不。就像你说的他疑心很重,怎么会同意你这种口头上的保证?”
“你的意思是说……沈明召还有后手?”
“不得不防。”
“嗯,我知道。”
章秉风把她扶到床边:“你好好休息,东西就先不收拾了。”
“哦。好。你也要注意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嗯。”
章秉风嘴上答应着,但他根本睡不着。太阳穴突突的在跳,他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站在窗口,一夜未眠,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东方升起。卯时已到,他们的人准备先行到法场进行埋伏。距离行刑还有三个时辰,应该来得及。盘算期间,老管家哭着喊着从外面进来:“主子,主子,不好了!”
“怎么了?”
“法场那边……犯人被砍头了。”
章秉风感觉头内一阵眩晕,差点昏倒在地。早早起床准备给他送羹汤的赵桑榆也不小心在门外听到了这个消息,手里的盘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身子一晃,倚着门倒了下去。“桑榆,桑榆,你不要激动,你还怀着身孕呢,万事有我。”
“秉风……”她看着故作坚强的章秉风,刚说出两个字,就已泣不成声。“你在家休息,我去法场看一看。说不定是他们搞错了。说好的午时,怎么会变成卯时呢?”
他颤抖的说道,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我和你一起去,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刑场血腥,再冲撞了你和孩子。”
“可娘对我那么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会没事的,你相信我。”
章秉风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她,把她扶到床上,替她擦了眼泪。“等我回来。很快。”
他马不停蹄的跑出门,跨马直接奔到了刑场。冬末的早晨,寒冷依旧,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在行走,四周冷冷清清。刑场在城中央,八角台,两根直挺挺的铁柱上栓了两根厚重的铁链。新鲜的血腥味还在空气中弥漫,让人忍不住打哆嗦。章秉风急切的在四周寻找着人,只剩下一个正在打扫刑场的小厮。他用力的挥动着扫帚,卷起一层层混着土冰晶。“我想请问一下,刚刚是斩了一个犯人吗?”
“是啊。”
“请问是男是女?”
“女的。年纪挺大。”
“那中午还会有一场刑罚吗?”
“今天就这一场了。”
章秉风每问一个问题,心里就凉了半分,但他还是不死心,不愿相信柳映月已经被砍了头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