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陈森,他把自己的所有存款都打赏给了廖涵,他是真的喜欢廖涵,虽然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是每次看廖涵的眼神里都写满了爱跟宠溺。我前两天跟廖涵打电话,她还满是期翼的想当春节新娘,还说,只要陈森求婚,她就会点头答应。“苏……苏沫。”
我坐的时间太久,天寒地冻的,王大强估计是怕我一时想不开被活活冻死,上前,蹲下身子,跟我平视。“王大强,你这个人,是个坏人,但是良心还没坏透。”
我把燃着的烟头捻灭在指腹间,王大强看了眼我手指,眉峰不自觉的皱了下。丢掉烟蒂,我起身,王大强站在我身后,喊道,“如果你真的担心你朋友,就提前知会她一声,一个人的抗压力,在没遇到事情之前,你永远不知道她有多强。”
“再说吧,我现在连自己心里这关都过不了……”更别提去跟廖涵说了。我提步回医院,陈森已经从急诊室被转送到重症监护室,霍衍在床边坐着,一言不发。“回来了?”
霍衍侧目看我。我迟疑几秒,应声,走到陈森跟前,低头看他身上的病号服,下半身,右腿的裤管里,空空荡荡。“做了……截肢?”
我问,结结巴巴。“嗯。”
霍衍应话,冲我招手,“沫沫,来。”
我站着不动,“霍衍,你说,依着陈森的性子,知道自己做了截肢,会怎样?”
“寻死。”
霍衍唇角扯了下,像是在说笑,又像是在说真的。陈森醒来,是在两个小时后,麻药劲过了,生生疼醒的。在看到我跟霍衍的时候,先是咧开嘴笑了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完,挪动身子,脸倏地苍白无血色,平放在身侧的手不停的乱动,最后颤抖的摸向右腿。“腿呢?”
陈森看向我跟霍衍。我垂眼,沉默,霍衍也没吭声。“腿呢?”
陈森又问,声音颤的不像话。“妈的,老子的腿呢?没了?”
陈森暴怒,抬手推倒手边的床头柜,上面摆放的水瓶、水杯摔在地上,细碎。“陈森,你冷静下,你听我说,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大出血,腿受伤,医生担心感染,所以让签字截肢,我们……”我着急上前按住陈森乱动的手,担心他会伤到自己刚包扎的伤口。“签字?你们凭什么替我签字?你们是我什么人?”
陈森怒目瞪向我,“你们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是警察,一个没有腿的警察,还怎么逮坏人,我做警察还有什么意义?”
陈森歇斯底里的嘶吼,我看着他,险些哭出来。见状,霍衍上前,一把将我拽到他身后,看向陈森,一字一句开口,“大老爷们,你矫情什么?失去一条腿,命还在。”
“命还在?”
陈森笑的涩然,“一个瘸子,我留着这条命做什么?我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留着这条贱命,为谁活?”
以前,我一直觉得陈森这个人特别豁达,遇事特别能看得开,直到此刻我才发现,那些越是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人,其实内心深处越是荒凉。“为谁活?”
霍衍一个低头,拎起陈森的衣领,“前阵子还跟我打电话说要娶廖涵,怎么?现在遇到这么点挫折就放弃了?你说你为谁活?一天到晚赖到人家家里,赶都赶不走,现在突然间又不知道要为谁活了?”
提到廖涵,陈森燥怒的情绪突然间安稳下来,隐忍,开口,“苏沫,你回头帮我跟廖涵说一声,就说,我喜欢上了别的姑娘,要跟她分手。”
“陈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冲口而出。“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怎么?难道你要让我以这样的形象去向她求婚?娶她?以前我四肢健全的时候,我还总担心她父母会看不上我这个穷光蛋,现在,你觉得……”说着,陈森哽咽,再也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