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你很不错。”

面瘫男看着方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带丁点个人情感，让人听不出他内心到底是喜是愤。经过最初一刹那的痛苦，方玄感觉身体早已恢复正常，脸不红，手不抖，连呼吸都变得平缓起来。因为有过交手的经历，虽然自己明显差了一筹，但此刻的方玄觉得，面瘫男的气场似乎弱了少许，眼神，也不如最初凌厉。“谢谢夸奖。”

点燃一根烟，方玄自顾的抽着，表面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实则全身肌肉已经绷紧，随时做好迎接下一波战斗的准备。两人不再说话，就那么无声的对视着，既防对方突然出手，又在伺机寻找对方的弱点，一旦有人在气势的比拼中露出破绽，相信不管是面瘫男还是方玄，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偌大的场面，上百的人群，硬是没有一个人发出半点声响，场面静自落针可闻。而这股寂静，却化着沉重的压力，重重的压在众人心头，有那定力不深的人，已经开始呼吸急促，脸上渗白，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好痛。”

一声有些不快的抱怨，声音不大，却似春雷滚滚，清晰的传进众人耳里，所闻之人，无不心头大骇。要知道，高手互相锁定气机，虽未实质交手，可其中凶险，却更胜拳拳到肉、实打实的比斗，稍不留神，就可能引来万劫不复的杀劫。旁观之人之所以不出声，是怕祸水东引，引来两个变态高手的联合打击。可此刻竟然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人，在大家都识相的沉默中，发出很不协调的声音，难道，他不怕吗？他当然不怕，因为他是打不死的吸血鬼X。X不仅发出声音，还从地上爬起，径直朝面瘫男走去。要说之前方玄硬接自己一拳不受伤令人心惊，那么实实在在受了自己一拳而不死的X就是令人心寒了。从没有一人，是的，自从身为卓家当代家主长子的卓远征，二十岁时离开卓家，进驻特勤公司开始执行保护大佬的那天起，经历大小数百仗，从没有一人，能在毫无防备之下，硬受自己五成力量一拳而不死。百步神拳可是传自先主，就连宋太祖赵匡胤都赞不绝口，并且仅凭此一项，就奠定了卓家保龙一族数千年的地位，其威力可见一斑。“是我退步了？还是这小子胸前藏有护心镜一类的东西？”

气势一旦被破，就如决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面瘫男卓远征干脆放弃与方玄的对峙，专心打量起X来。此刻X已经走到了面瘫男面前，他胸前除了有些血迹外并无异样。X露出一个很和煦的笑容，淡淡道：“你好，请问先生是否要杀方玄？”

这是什么意思？是挑衅？是威胁？卓远征自小天赋异禀，本身也是根骨奇佳，离开家族后又顺风顺水，就算在特勤公司，虽然没有担任处长的职务，但地位却是超然无比。自然，他的心气极高，骄傲，对于他这样的天才人物来说，已经不算是缺点，而是令人欣赏的耀眼光芒。“要杀又如何？不杀又如何？你想同我动手？”

卓远征嘴皮一咧，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如果……”“唉唉唉，我说，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够了吧？卓教官打你们也是为你们好，可别得寸进尺，都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说话的是之前一直默默站着的老鬼，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卓远征几人面前，先是朝方玄投去一个责备的眼神，之后笑眯眯的说道：“方玄，还有你，是叫X对吧？你们两个小王八蛋还不快向我们卓教官陪个不是？”

方玄扔掉手上的烟头，拍了拍X肩膀，示意他退下，之后来到卓远征与老鬼面前，语气森寒的问道：“道歉？”

老鬼这个心里急得哦，他此刻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把方玄这种刺头招进特勤公司是不是真的做对了？不过能看见平时牛皮哄哄的卓远征吃瘪，倒是一件令人很愉快的事。眼看场面又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没想到这个时候，面瘫男卓远征却率先开口道：“回去再说。”

话落，他大有深意的看了方玄与X一眼，一扭头，直朝机场外而去。不等方玄发问，老鬼朝他打了个眼色，转身跟着卓远征而去。老朱也适时的走过来，笑呵呵的朝方玄说道：“别问了，一切等到了总部再说。”

没有人阻止方玄两人离开，一帮荷枪实弹的巡捕与武巡捕，看见这些怪物离开后，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轻松的表情。举枪瞄准快一个小时了，即便是铁人也会累，何况是这些只比普通人强一些的武巡捕与巡捕？机场的烂摊子自然会有人处理，这个不需方玄担心，几人跟着卓远征来到机场门口，外面停着一辆大切洛基，宽敞的车厢足够坐下方玄在内的所有人。几人上了车，充当司机的是老朱，方玄四人做到了后座上。车子缓缓朝前行驶，后座上的四人都没有说话。卓远征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不负他面瘫男的称号，而老鬼本来想说两句，缓解下气氛，可当看见卓远征冰冷的目光，又悻悻的闭上了嘴皮。方玄闭上眼，仍由车子行驶，既然选择了加入，那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方玄闭眼，X却是把眼睛瞪得老大，而且还是一直盯着卓远征，连一刻都没有移开过。终于，卓远征那面瘫似的脸上露出一丝怒容，朝着X大声说道：“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X面带笑容的说道：“提防。”

“提防？你提防什么？”

强忍着怒火，卓远征又问道。“提防你突然出手。”

“你……”卓远征有些受不了，拳头捏得嘎巴脆，不理X，而是反朝着老鬼问道：“老鬼，你自己看，都招的些什么人？他们眼里还有企业，还有人民吗？无党性，无企业，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这样的人能用吗？”

老鬼脸上皱纹挤在一起，有些苦笑道：“这不还没招进去吗？规矩都还没给他讲，野路子出身，卓教官包涵。”

“必须加强党性教育，否则我坚决不同意他们加入。”

卓远征怒气不减，连老鬼都没好脸色看。老鬼眯了眯眼，笑容不改，可其中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卓教官，他可是老聂生前选中的人。”

老鬼软中带硬的话，本以为又会引来卓远征一通炮轰，却没想到，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之后把头朝向车外，再不看众人一眼。几人的对话方玄都听在耳里，别看他处于假寐放松的状态，实际上当知道面瘫男姓卓后，神经就没有一刻放松过。机场那一幕，方玄已经隐隐有了答案。那些身绑炸弹的旅客，估计是卓远征故意安排的，当然，理由肯定是冠冕堂皇的“考验”，实际上就是想借机解决掉方玄这个屡次与卓家作对的眼中钉。这卓远征，既要杀人，还要杀得漂亮，让人挑不出半点口实。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方玄同X竟然有这么高的战斗力，这让他有些意外。想到这里，方玄不禁对卓远征更加提防起来，说不好，此人将会是以后的心腹大患。不为别的，就凭他的果敢，知道杀不了人后果断放弃的气魄，就没有多少人能比。车子载着几人在市区左转右转，几乎跑了大半个京城，之后在一座不起眼的四合院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