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书对郡王一向尊敬,您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北郡、为了大宁,我心中最是清楚。”
“既然你知道,那为何不敢看我?”
孟临语气严肃。面对孟临的质问,舒颜依然没有抬头。她怕抬头叫孟临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睛。这眼睛,当然不是因为担心谁而红,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仇恨。“大概是郡王从战场带回来的杀气太重,所以压的我抬不起头来。”
听到舒颜这个说法,孟临冷笑,“原来,是嫌弃我身上杀气重?”
“不是嫌弃,郡王大人您千万别误会,”舒颜纠正,“是我太不成气候。”
“郡王为国为民,亲自督战更是让人钦佩,是我还太年轻,没见什么世面……”“严公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飞云看不下去了,“给爷献计,说先发制人的是你,你现在说爷身上杀气重?!”
“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你拿爷当……那什么耍呢!”
意识到说出那个词会侮辱到主子,飞云生生咽回去。“飞云大人,您可别胡说,我是很尊重郡王的。”
舒颜道,“虽说我献计了,可是那终究是纸上谈兵,我根本没有经历过战场,不知道战场凶险……”这自然是假话。自大宁开过以来,细数那些大的战争,除了开国时遇到的艰难险阻,就数孟弘初登基,宁、周两国间的战争最为激烈。论起战功,舒颜都可以与那些开国元老的先辈们并肩而立。倘若她没守住北郡,那么今时今日,都不知宁国是个什么慌乱的局面。“郡王首战告捷,我也很高兴,可是因为我一个主意死那么多冤魂,我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低落……”舒颜越说,声音越低。“真的不是郡王的原因,是我过不了自己这关。”
说了那么多,这句才是实话。她过不了自己那关。“是么?”
孟临的声音越发没了温度,舒颜不抬头,都知道孟临是个什么脸色。“我竟不知道,能给人治伤又能给人验尸的人,怕杀气?”
“请郡王原谅则个!”
舒颜声音满是愧疚。置身在这样痛苦的死循环中,她也是别无所选。如果可以,她肯定会远离皇室、远离京城、甚至是远离北郡。可是,前世自己的屈死,她尚可以通过舒丫头去复仇,那么她的那些将士的冤魂呢?如果她不为他们伸冤,还有谁能为他们做呢?她既要利用孟临的权利,又不想和他过多的接触,唯一的解决之道,也只有一个“避”字。避不了见面,能避免被对方看出情绪,也是好的。此时的孟临因为舒颜荒唐的说辞,眉眼之中已全是怒气。但是,他并没有向舒颜直接发作,而是忍着怒气起身。“我不在这些时日,积累了不少公文,你来替本王回复……”说罢,他拂袖而去。见自家主子都离开了,飞云看了一眼舒颜,也急忙跟了出去。“爷,您去哪里,您等等我……”书房中,竟然就只剩下了舒颜一人。她低着头,直到听不到脚步声,才抬起头缓缓打量四周。那些周国细作们费尽心机想来的地方,孟临竟然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当然,书房门口还站了两个目不斜视的侍卫。只是,他们看的是外面,盯的又不是里面。这种时候,她如果想找些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是轻而易举的。但是舒颜什么都没有做,而是坦然坐在孟临的位置,伸手拿起他最后看的那本公文。这些公文对她很有用处,最北郡了解的越多,对她将来回京城越有利。“爷,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书房外,飞云费力的追上孟临。主子既然把公文交托出去,也是时候休息下了,一路奔波督战,回来还做了那么多事情。更何况主子身上还有伤没有痊愈。孟临没有说话,只阴沉着脸一直往前走。飞云在后面继续道,“爷,这严书太过分了。”
“要我看,咱们当初那么恳切的挽留他,就是个错误,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人才……”飞云跟在孟临身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他的手臂却忽然被人拉住。回头看去,就见妹妹飞雪正对自己怒目而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