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是跑不掉的,打,江锦打胜的希望倒是很大,只是问题来了,两个崽崽怎么办?江三风呢?江锦只能由着他们抓住自己的手臂,急声问道:“官爷,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自己干了什么,心知肚明!”
龚久在马上威吓一声,随后看向了两个崽崽和江三风,“这几个也一并带回去!”
江锦很想动手,可邓修却在给她使眼色。是了,这时候只能忍辱负重,不能让他们伤到崽崽和傻爹!江锦忍气吞声道:“官爷,还请别伤害老人和孩子!”
龚久冷哼,“你们乖乖的,他们自然没事!”
乖!江锦两辈子都没这么乖过。几人被厂卫带着,拐了几拐,进了一处小院。也不知道龚久是怎么占了人家这处豆腐坊的,反正江锦是闻到一股血腥味,她暗暗骂道:东厂这帮龟孙子,就不能干点人事么!事实证明,他们还真没干什么人事。两个崽崽和江三风被绑在了屋里,江锦和邓修则被绑在了院子里。龚久找了张椅子,稳排大坐,老生常谈:“找你们好久了,说吧,穆高轩被你们藏在哪里了?”
江锦一脸懵,“穆高轩是谁?”
龚久哈哈大笑,“你不是还要追着嫁给他么?这会儿问我是谁?我还想问问你,他有没有给你留点定情信物?”
邓修心里瞬间咯噔一声。他是知道穆高轩身份的,也有所耳闻这位大将军保家卫国的英勇事迹,更是听张三说,朝中有人要害他。今日,他怕是难逃这一劫了吧?为家国、为大义,他倒是死不足惜,江锦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可惜的就是两个崽崽,还有什么也不懂的江三风。江锦听了龚久的话,心里明白了点什么,于是她再度装疯卖傻道:“你说谁?你说的是宋七斤?他在哪呢?他躲我好久了……”“闭嘴!”
龚久冷声道,“还在装疯卖傻!”
说完,他一挥大手,便有人从豆腐坊后面带了个人出来。这人看起来被打得不轻,头耷拉着,一路被拖了过来。待到近前,龚久一把拽住了那人散乱的发髻,把他的脸露了出来,“宋七斤?哼!这个才是!”
宋七斤被打得半死不活,都没听清龚久说什么,赶忙哀嚎:“官爷!我就是找他家买块豆腐,然后这个卖豆腐的小娘子看我好看,邀我到家里喝茶,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买豆腐?”
龚久冷哼,“买豆腐去炕上买?你哄鬼呢?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个肥婆娘把穆高轩认作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声?”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饿……”宋七斤有气无力道。龚久重重一推他的脑袋,冷哼一声,看向江锦和邓修,“不用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已经派人跟福村的人打听过了,这个才是宋七斤!是你江锦为他和离的人!你们老老实实交代穆高轩的去处,我便答应给你们个痛快,不然的话……哼哼!”
宋七斤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落井下石,“是他们!是他们窝藏的,跟我没关系,我就是饿,她说她男人死了好几年,也饿……”龚久当胸给了他一脚。到了这种时候,邓修想都没想,一咬牙,便道:“是我……”“我是救了那么个男人!”
江锦的声音突然压住了他的,“可我就是看他好看,他们都不想娶我,这个负心汉骗我,这个狗男人也嫌弃我,官爷你说,我凭什么就不能嫁人?我胖咋啦?我胖吃他们家粮食啦?”
江锦又开始撒泼打诨。作为一名特工,上,可以扮演国家元首,下,可以扮演市井无赖,什么魅惑女郎、双面娇娃、冷酷女神、软萌妹子,他们的基本功不亚于一个演员。区别是,演员假打,他们真打。龚久被她说得一愣,但旋即却道:“嘴还挺硬的,是得让你们见识见识东厂的厉害了!”
说着,他那帮狗腿子已经识时务地抬出了刑具。一盆炭火,其中几柄烙铁,已经烧得通红,隐约可以闻到,炭盆中散发着焦糊的臭味,想来可能是皮肉被烧焦的味道。这东西下去,他(她)能扛住吗?江锦和邓修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就在此时,两人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邓修倒是不含糊,直接道:“她是个女人,冲我来!”
江锦钦佩地看着他。嗯,是条汉子,不过没脑子。她也跟着喊了起来,“邓修你个王八蛋!要不是你整天打我,我能去找宋七斤吗?活该你当绿头龟!”
邓修一怔。龚久倒是乐了,他一抬手,拿烙铁的人又放了回去。江锦趁机又道:“也就是你个傻帽还当那是你的孩子……”邓修好像明白过来了,他不知道江锦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但却下意识觉得,这样有用。他赶忙道:“江锦你个臭不要脸的!都说你见着好看男人就要贴上去,我还当那是人们浑说,原来竟然是真的!”
“我为啥不贴?你都不行,你那玩意比黄豆大不了多少,还拦着我去找人了?”
江锦也不甘示弱。因为她瞥见,龚久对这种八卦似乎很感兴趣,正看得津津有味呢。确实,龚久可没见过这种大戏,稀罕着呢。一众厂卫哄堂大笑。龚久往椅子上一坐,吩咐道:“让他俩再吵会儿,待会儿再动刑!”
好吧,虽然有点渴,但江锦和邓修却不得不继续吵下去,两人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对方,实在词穷了,就把前面的再翻回来骂一遍。因为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日落之后,逃出去更容易藏匿。而且把龚久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这样两个崽崽和江三风就不会受到伤害。院子里掌了灯,江锦和邓修仍在对骂,邓修被骂得体无完肤,江锦也被他贬得一文不值。龚久喝着茶,看着两人吵到嘴唇爆皮,终于有点不耐烦了,他就着灯光,吩咐道:“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