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林雅子认真地看着东野白棨的脸，平静地回答道：“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不必这么恭敬地对我。”

东野白棨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们也不是上下级关系，正常交流就行。”

然而红林雅子似乎完全没有将东野白棨的话听进去：“好的，东野先生。”

东野白棨呼出一口气，忽然感觉未来一片艰难。　　他并没有带红林雅子回江古田的住宅，而是来到了一处私人射击场。这里的射击是给热爱射击的业余人士练手的，算不上专业，然而用来教学也绰绰有余了。　　东野白棨单独包了一个场，将射击用的手枪递给她：“会开枪吗？”

红林雅子迟疑着点点头，举起枪对向远处的靶心，十分果断地开了一枪，那架势完全不像个初学者。　　难不成是以前开枪的肌肉记忆还留存在身体里？东野白棨看着缓缓靠近的靶子，上边的弹孔清晰可见，正中靶心。　　“技术不错，看来我是教不了你什么了。”

东野白棨端详着靶子上的弹孔，转过头对着红林雅子说到。　　红林雅子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冷淡：“我不会射击，我只是看得见，看的很清楚。”

东野白棨微微挑眉，看来药物的作用使得她的视力也大幅度提高了。　　东野白棨立即改变了自己原来的方案，从射击场拿来一把最常用的猎枪，它射程远，精度却不高，拿来练习狙击是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靶子距离你三百码，这个距离不算太远，你用这把枪试着瞄准一下。”

东野白棨缓缓说道。　　然而这一次红林雅子没有了肌肉记忆，她抱着这把枪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还是东野白棨在一旁做了个示范，红林雅子才照猫画虎地端起了猎枪。　　她放缓呼吸，整个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靶心上，手指缓缓扣动扳机。　　“砰！”

东野白棨将靶子调回来查看，令人惊讶的是，这一次红林雅子依旧精准命中靶心。　　要知道，在这之前，她可从未接触过狙击，第一次上手就能精准命中三百码之外的靶心，这个成绩非常喜人了。　　东野白棨忽然感觉自己挖到宝了，他立刻将靶子的距离调整到四百码，继续让红林雅子射击。　　毫无疑问，这一次依旧是一击即中。　　东野白棨愈发惊讶，他想试试看红林雅子的极限在哪，于是一直往上加码。　　一直到七百码的时候，红林雅子终于忍不住眯了眯眼，射出去的子弹有了些许偏差。　　弹孔在靶子的六环，也不算偏得很厉害——相较于组织那两个不靠谱的狙击手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然而红林雅子对这个结果似乎很不满意，她朝东野白棨深深地鞠了一躬，认真地说道：“东野先生，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完成七百码的狙击。”

这个对自己过于苛求的态度，也和琴酒十分相像，东野白棨心下更是无奈，吃个药难道还能改变人的性格吗？　　他叹息一声，解释说：“没必要，你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东野白棨将枪支放好，转头对红林雅子说道：“我本来是想教你自保的方法，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相反是我有求于你了。”

东野白棨苦笑地看着红林雅子，一字一句说道：“你愿意作为我的眼线，加入组织吗？”

这是东野白棨考量了很久之后的结果，现在的他在后勤组有君度，行动组靠自己，可唯独情报组是他始终无法染手的。　　波本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他和贝尔摩德一样总是游离于情报组之外，而情报组内部具体掌握了多少信息，东野白棨是不得而知的。　　他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信息，大量的信息，尤其是有关十四年前的那场药物实验。　　因此虽然他知道这个安排对于红林雅子来说很不公平，但东野白棨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这个组织十分危险，如果你加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丧命。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不愿意，我会让公安的同事将你保护起来。”

东野白棨决定将选择权交给红林雅子。　　红林雅子听完了东野白棨的话，直接反问道：“东野先生，您希望我去吗？”

东野白棨微微一愣。　　“如果这是您的希望，那我就会去，因为您是我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您救了我的命，这是我应该做的。”

红林雅子如实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仅此而已？”

东野白棨看向红林雅子坚定的眸子。　　“仅此而已。”

“……”　　红林雅子越是坚定不移地信任着自己，东野白棨胸口就越发堵得慌，因为这就意味着琴酒也是如此坚定不移信任着组织和BOSS。　　而自己这个幼驯染恐怕早就被他遗忘在哪个角落里了。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东野白棨沉重地开口：“首先你需要换一个全新的面孔，因为你的脸组织知晓，一旦暴露你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红林雅子微微抿唇，似乎很排斥改变自己的样貌。　　“我不想整容。”

红林雅子倔强道。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潜意识告诉她，一定不能改变自己的容貌，否则会有重要的人认不出她。　　重要的人……会是谁呢？　　东野白棨早就猜到红林雅子的回答，解释说：“可以不用整容，我有易容的手段，只需要在你脸上进行微调就行。”

然而红林雅子依旧皱着眉，语气格外诚恳：“东野先生，我想保留自己现在的容貌，可以吗？”

东野白棨端详着红林雅子的面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遮挡容貌的办法。　　他只能长叹道：“那你愿在脸上带一个面具吗？”

这一次，红林雅子终于点了头。　　虽然戴面具可能看起来会很奇怪，然而组织里各个都是人才，奇装异服的也有，带个面具也不算过分。　　不过东野白棨还是提醒道：“一旦进了组织，你的这个面具可不能轻易摘下来了。”

红林雅子点点头，就算是为了不牵连到东野先生，她也不会让自己的面具被人摘下来。　　“虽然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我还是建议你在休养一段时间，之后我会安排你进组织。”

东野白棨看着红林雅子几乎好全了的伤，再看看自己浑身伤痕累累，他不禁有些感慨。　　需要休养的是他自己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