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跑到真快，聚餐那天很快就到了。时间选在中午，地点是滨海镇上叫一家较大的快餐店。滨海镇经济条件落后一点，虽然楼是新的，路是新的，但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南北一条大马路，马路两边商铺大部分关着门。只有在靠近学校的地方才感觉到热闹点。

风一吹，细小的沙土就漫天飞扬。窗户缝里，晾晒的衣服上，人的眼睛里，就没有它们去不了的地方。

张鸭子在群里发了一个地址。我给张米私信也发了一个地址。然后等待着一场聚餐，不知道谁是恶狼谁是羔羊。

我给媳妇打了个电话，说今天同事聚餐，晚点回去，或者直接不回去了。媳妇也没说什么，只是不让我喝酒。我这酒量在山东地界，也只能是和小孩子坐一桌。我、张鸭子、李振勇、还有三女一男不认识。不过看其中一个女生有些面熟，看上去二十来岁。我打开手机在群里翻看。发现这个女生和张鸭子聊的很火热。她戴着口罩，看不清全貌，但是额头饱满光洁，应该挺漂亮的吧。唉，真是便宜张鸭子这老男人了。大家坐在诺大的圆桌旁玩着手机。男的抽着烟，低头私语，女生的心思则全在手机上。她们用芊芊玉指来来回回戳手机屏幕。我实在想不明白，真的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么？

《亡灵序曲》的音乐在我口袋里传出来。电话响了。我连忙接通。

“你们在哪了？我到了。”

张米的声音透着一股兴奋。

“我下去接你。”

我拉开房间的门走出去。

张鸭子有点懵逼。我知道他今天可是做了两手准备，鱼和熊掌都想要。不过世界上那有这样的好事，有一样就开心去吧。人啊，不能太贪。

“饭店叫啥名？”

张米。

“一家较大的快餐。”

“啊？较大的？”

“对啊，就叫一家较大的。”

“我说饭店名字！”

“是一家较大的快餐店啊，就在学校附近。”

“学校在哪？”

我站在马路牙子上，用电话指挥女司机。各位可以想象下，手把手眼对眼的指挥女司机都是一件让血压飙升的事，更何况是在电话中。唉，我感觉现在的我头有些朦胧的感觉，眼睛也有点充血。

终于，一辆白色越野车停在我身边，车窗落下，露出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脸。

“嗨大蚊子，等着急了吧？”

张米笑嘻嘻的问。

“我哪敢，把车停那边。”

我指指饭店门口的停车位。

汽车发动机轰的一声窜出，非常完美的拐弯，一个潇洒的倒车入库，停在车位上。

车上下来两个女生，在这沙土飞扬的场景中，总显得格格不入。

“啊，一家较大的快餐店。哈哈哈，你看，这老板可真好玩。”

张米歪过头冲着跟在她身旁的女生说。女生笑笑点点头。“我带了一个美女，没问题吧。”

“没有没有，这里就差女的，多多益善。”

我笑着说。

“切，听你一说我咋感觉前面是狼窝。”

张米装作害怕。

“快别说了，怪冷的，进去。”

我笑着说。

张米和那个高个女生走在我后面。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很悦耳，臃肿的羽绒服包裹着身体，但是依然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美。

女生可能天生就是让人仰慕和欣赏的。不管是低头抬头，闭眼或者瞪眼，生气撅嘴又或者哈哈大笑，总是让人痴痴相望。

“进去我该说什么？”

站在房间门外，张米一本正经的问。

“不用说话，笑就行。”

说完，我没有等张米和另一个女生的反应就推开门进去了。

众人同时抬眼看向我们三个，好像看见什么没见过的事物一样。我指指我的座位和旁边那一个座位让她们两个坐下。我跑到外面又搬来一把椅子，靠着张米坐下。

气氛慢慢活跃起来。男的大声说话大声笑，好引起女生的注意，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我仔细体会，冷静观察。觉得人和动物真的没什么区别。雄性动物靠鲜艳的羽毛和响亮的叫声吸引雌性动物。而现在这种情况有些莫名其妙的相似。我突然想笑，笑他们也是笑自己。我看天下乌鸦，一般黑。殊不知自己也是其中一只。

“来来来，让各位美女点菜吧。”

张鸭子把菜单隔着我递给张米。张米连忙说：“你们点就行，我没什么忌口的。”

“点吧点吧，你来晚了还没罚你们酒呢。”

张鸭子贱兮兮的看着张米和她伙伴，眼神在她们两个之间来回扫射。他的嘴角勾起一段让人看上去很恶心的弧度。

另外坐在一起的三个女生，其中那个和张鸭子聊的很火热的女生撇了一眼张鸭子，眼神中露出一截幽怨，好像能把张鸭子钉在墙上。

“你是最初是么？”

张鸭子装作没有看到。

“啊是是是，这是我的好朋友。”

张米连声答应，顺便介绍了她朋友，不过没有说她朋友的名字。也是哈，这个饭局是各怀鬼胎，一起坐在这里也是萍水相逢。在这个房间走出去就和这些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面，更没有什么交集。说多话没什么不好，但也没什么必要。

张鸭子笑笑把菜单递给他旁边那个额头饱满的女生，其他两个女生头伸过来，三人叽叽喳喳的点菜。

房间人多了，热气也就慢慢升起来。加上太阳照进房间。屋里温度渐高。张米和她朋友脱下羽绒服，只穿着同款的米白色针织毛衣。身上隐隐散发的淡淡香气熏的我有些脸红。张米的朋友摘下口罩，让人眼前好像突然盛开了一片花园。李振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打开房间放餐具的小柜子，拿出餐具，依次烫好摆好放在张米朋友身边。当然，顺便也给张米摆好。张米白了我一眼，好像说：看看人家这服务。我挠挠头笑笑。

“你好我叫李振勇，交个朋友吧。”

李振勇站在张米朋友身边大胆的问，他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张米的朋友。

“你好，叫我小雅就行。”

小雅声音透着一股温暖。

“你好小雅，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么？”

李振勇的表现完全出乎我和张鸭子的预料。张鸭子脸色难看，唉，下手晚了吧。其实也可以了，你又不是没有。

小雅看看张米，拢拢撒在耳边的头发俏皮一笑，说：“好啊。”

就这样，话题渐渐打开。各位也越来越熟络起来。另一个男生和张鸭子时不时看张米一眼。又瞅瞅旁边三个女生。只能叹一口气。人和人是没有贵贱之分的，但是不可否认，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就是因为某些原因的不一样，所以遇到的待遇也就不一样。风头，都让张米和小雅抢去了。

菜单已经交给服务员了，厨房里响起来的交响乐随着烟筒升起来的烟气漂浮在冷冽的空气中。煽动鼻翼，可以分辨出有鱼腥味，有肉臭味，有泔水的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