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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准提道人收孔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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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辕门外来了陆压道人,忙忙急急,大呼:“传与姜元帅!”

子牙方欲回兵,军政官报入:“启元帅:有陆压道人在辕门外来见。”

子牙忙出迎接。二人携手至帐中坐下。子牙见陆压喘息不定,子牙曰:“道兄为何这等慌张?”

陆压曰:“闻你退兵,贫道急急赶来,故尔如此。”

乃对子牙曰:“切不可退兵!若退兵之时,使众门人俱遭横死。天数已定,决不差错。”

子牙听陆压一番言语,也无主张,故此子牙复传令:“叫大小三军,依旧扎住营寨。”

武王听见陆压来至,忙出帐相见,问其详细。陆压曰:“大王不知天意。大抵天生大法之人,自有大法之人可治。今若退兵,使被擒之将俱无回生之日。”

武王听说,不敢再言退兵。且说次日,孔宣至辕门搦战。探马报入中军。陆压上前曰:“贫道一往,会会孔宣,看是如何。”

陆压出了辕门,见孔宣全装甲冑,陆压问曰:“将军乃是孔宣?”

宣答曰:“然也。”

陆压曰:“足下既为大将,岂不知天时人事?今纣王无道,天下分崩,愿共伐独夫。足下以一人欲挽回天意耶?甲子之期乃灭纣之日,你如何阻得住?倘有高明之士出来,足下一旦失手,那时悔之晚矣。”

孔宣笑曰:“料你不过草木愚夫,识得甚么天时人事!”

把刀一愰,来取陆压。陆压手中剑急架忙迎。步马相交,未及五六合,陆压取葫芦欲放斩仙飞刀;只见孔宣将五色神光望陆压撒来。陆压知神光利害,化作长虹而走;进得营来,对子牙曰:“果是利害,不知是何神异,竟不可解。贫道只得化长虹走来,再作商议。”

子牙听见,越加烦闷。孔宣在辕门不肯回去,只要“姜尚出来见我,以决雌雄;不可难为三军苦于此地!”

左右报入中军。子牙正没奈何处治。孔宣在辕门大呼曰:“姜尚有元帅之名,无元帅之行,畏刀避剑,岂是丈夫所为!”

正在辕门百般辱骂子牙,只见二运官土行孙刚至辕门,见孔宣口出大言,心下大怒:“这匹夫焉敢如此藐吾元帅!”

土行孙大骂:“逆贼是谁?敢如此无理!”

孔宣抬头,见一矮子,提条铁棍,身高不过三四尺长,孔宣笑曰:“你是个甚么东西,也来说话?”

土行孙也不答话,滚到孔宣的马足下来,举棍就打。孔宣轮刀来架。土行孙身子伶俐,左右窜跳,三五合,孔宣甚是费力。土行孙见孔宣如此转折,随纵步跳出圈子,诱之曰:“孔宣,你在马上不好交兵,你下马来,与你见个彼此,吾定要拿你,方知吾的手段!”

孔宣原不把土行孙放在眼里,便以此为实,暗想:“这匹夫合该死!不要讲刀砍他,只是一脚也踢做两断。”

孔宣曰:“吾下马来与你战,看你如何!”

孔宣下马,执剑在手,往下砍来。土行孙手中棍望上来迎。二人恶战在岭下。且说报马报入中军:“启元帅:二运官土行孙运粮至辕门,与孔宣大战。”

子牙着忙,恐运粮官被掳,粮道不通,令邓婵玉出辕门掠阵。婵玉立在辕门。土行孙与孔宣步战,大抵土行孙是步战惯了的,孔宣原是马上将军,下来步战,转折甚是不疾,反被土行孙打了几下。孔宣知是失计,忙把五色神光往下撒来。土行孙见五色光华来得疾速神异,知道利害,忙把身子一扭,就不见了。孔宣见落了空,忙看地下。不防邓婵玉发手打来一石,喝曰:“逆贼看石!”

孔宣听得响,及至抬头时,已是打中面门:“哎呀”一声,双手掩面,转身就走。婵玉乘机又是一石,正中后颈,着实带了重伤,逃回行营。土行孙夫妻二人大喜,进营见子牙,将打伤孔宣,得胜回营的话说了一遍。子牙亦喜,对土行孙曰:“孔宣五色神光,不知何物,摄许多门人将佐。”

土行孙曰:“果是利害,俟再为区处。”

子牙与土行孙庆功。孔宣坐在营中大恼,把脸被他打伤二次,颈上亦有伤痕,心中大怒,只得服了丹药。次日痊愈,上马,只要发石的女将,以报三石之仇。报马报入中军。邓婵玉就欲出阵。子牙曰:“你不可出去。你发石打过他三次,他岂肯善与你罢休?你今出去,必有不利。”

子牙止住婵玉,吩咐:“且悬‘免战牌’出去。”

孔宣见周营悬挂“免战牌”,怒气不息而回。次日,燃灯道人来至辕门。军政官报入中军:“启元帅:有燃灯道人至辕门。”

子牙忙出辕门迎接,入帐行礼毕,尊于上坐。子牙口称“老师”,将孔宣之事一一陈诉过一遍。燃灯曰:“吾尽知之。今日特来会他。”

子牙传令:“去了‘免战牌’。”

左右报于孔宣。孔宣知去了“免战牌”,忙上马提刀,至辕门请战。燃灯飘然而出。孔宣知是燃灯道人,笑曰:“燃灯道人,你是清静闲人,吾知你道行且深,何苦也来惹此红尘之祸?”

燃灯曰:“你既知我道行深高,你便当倒戈投顺,同周王进五关,以伐独夫,如何执迷不悟,尚敢支吾也?”

孔宣大笑曰:“我不遇知音,不发言语。你说你道行深高,你也不知我的根脚,听我道来:混沌初分吾出世,两仪太极任搜求。如今了却生生理,不向三乘妙里游。”

孔宣道罢,燃灯一时也寻思不来:“不知此人是何物得道?”

燃灯曰:“你既知兴亡,深通玄理,如何天命不知,尚兀自逆天耶?”

孔宣曰:“此是你等惑众之言,岂有天位已定,而反以叛逆为正之理?”

燃灯曰:“你这孽障!你自恃强梁,口出大言,毫无思忖,必有噬脐之悔!”

孔宣大怒,将刀一摆,就来战燃灯。燃灯口称:“善哉!”

把宝剑架刀,才战二三回合,燃灯忙祭起二十四粒定海珠来打孔宣。孔宣忙把神光一摄,只见那宝珠落在神光之中去了。燃灯大惊;又祭紫金钵盂。只见也落在神光中去了。燃灯大呼:“门人何在?”

只听半空中一阵大风飞来,内现一只大鹏雕来了。孔宣见大鹏雕飞至,忙把顶上盔挺了一挺,有一道红光直冲牛斗,横在空中。燃灯道人仔细定睛,以慧眼观之,不见明白,只听见空中有天崩地塌之声。有两个时辰,只听得一声响亮,把大鹏雕打下尘埃。孔宣忙催开马,把神光来撒燃灯。燃灯借着一道祥光,自回营来;见子牙陈说利害:“不知他是何物。”

只见大鹏雕也随至帐前。燃灯问大鹏曰:“孔宣是甚么东西得道?”

大鹏曰:“弟子在空中,只见五色祥云护住他的身子,也像有两翅之形,但不知是何鸟。”

正议之间,军政官来报:“有一道人至辕门求见。”

子牙同燃灯至辕门迎接。见此人挽双抓髻,面黄身瘦,髻上戴两枝花,手中拿一株树枝,见燃灯来至,大喜曰:“道友请了!”

燃灯忙打稽首曰:“道兄从何处来?”

道人曰:“吾从西方来,欲会东南两度有缘者。今知孔宣阻逆大兵,特来渡彼。”

燃灯已知西方教下道人,忙请入帐中。那道人见红尘滚滚,杀气腾腾,满目俱是杀运,口里只道:“善哉!善哉!”

来至帐前,施礼坐下。燃灯问曰:“贫道闻西方乃极乐之乡,今到东土,济渡众生,正是慈悲方便。请问道兄尊姓大名?”

道人曰:“贫道乃西方教下准提道人是也。前日广成子道友在俺西方,借青莲宝色旗,也会过贫道。今日孔宣与吾西方有缘,特来请他同赴极乐之乡。”

燃灯闻言大喜曰:“道兄今日收伏孔宣,正是武王东进之期矣。”

准提曰:“非但东进,孔宣得道,根行深重,与西方有缘。”

准提道罢,随出营来会孔宣。话说准提道人上岭,大呼曰:“请孔宣答话!”

孔宣见准提道人,问曰:“那道者通个名来!”

道人曰:“我贫道与你有缘,特来同你享西方极乐世界,演讲三乘大法,无罣无碍,成就正果,完此金刚不坏之体,岂不美哉!何苦与此杀劫中寻生活耶?”

孔宣大笑曰:“一派乱言,又来惑吾!”

道人曰:“你听我道:功满行完宜沐浴,炼成本性合天真。天开于子方成道,九戒三皈始自新。脱却羽毛归极乐,超出凡笼养百神。洗尘涤垢全无染,返本还元不坏身。”

孔宣听罢大怒,把刀望道人顶上劈来。准提道人把七宝妙树一刷,把孔宣的大杆刀刷在一边。孔宣忙取金鞭在手,复望准提道人打来。道人又把七宝妙树刷来,把孔宣的鞭又刷在一边去了。孔宣止存两只空手,心上着急,忙将当中红光一撒,把准提道人撒去。燃灯看红光撒去了准提道人,不觉大惊。只见孔宣撒去了准提道人,只是睁着眼,张着嘴,须臾间,顶上盔,身上袍甲,纷纷粉碎,连马压在地下,只听得孔宣五色光里一声雷响,现出一尊圣像来,十八只手,二十四首,执定璎珞伞盖,花罐鱼肠,如持神杵、宝锉、金铃、金弓、银戟、旛旗等件。准提道人作偈曰:“宝焰金光映日明,西方妙法最微精。千千璎珞无穷妙,万万祥光逐次生。加持神杵人罕见,七宝杯中岂易行。今番同赴莲台会,此日方知大道成。”

且说准提道人将孔宣用丝绦扣着他颈下,把加持宝杵放在他身上,口称:“道友,请现原形!”

霎时间,现出一只目细冠红孔雀来。准提道人坐在孔雀身上,一步步走下岭,进了子牙大营。准提道人曰:“贫道不下来了。”

欲别子牙。子牙曰:“老师大法无边。孔宣将吾许多门人诸将不知放于何地?”

准提问孔宣曰:“道友今日已归正果,当还子牙众将门人。”

孔雀应曰:“俱监在行营里。”

准提道人对子牙说过,别了燃灯,把孔雀一扑,只见孔雀二翅飞腾,有五色祥云紫雾盘旋,径往西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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