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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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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渺渺?”

叶画看到云渺渺毫无反应,以为是自己离得太远,她听不到。又走近了些。“渺渺,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

云渺渺仍然站在山巅,半仰着头,眼神空洞。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完全听不到叶画的声音似的。这让叶画很担忧。“渺渺,”叶画又走近了一些,“渺渺你醒醒,快醒醒。”

他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云渺渺的意识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甚至担心自己走得太近,云渺渺会跳下去。来到云渺渺的左后侧。这才发现,云渺渺正凝视这远方——是云,她正看着云。看着天上流动的浮云。“渺渺,你听我说。”

叶画此刻心急如焚,他知道云渺渺的时间不多了。他害怕,害怕云渺渺再也醒不过来,害怕失去她。“你的身体正在石化,你一定要清醒过来啊。”

叶画说话已经毫无底气,“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

不能,他知道不能!中了黑衣人的秘术,又怎么能那么容易清醒过来?“石……”叶画惊喜地抬起头来,渺渺刚刚说话了?!“渺渺,你听到我了?”

“石。”

“没错,你的身体正在石化。所以你必须赶快醒过来。不然,你就永远无法……”“石头。”

石头?叶画抬头看去,云渺渺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一朵白云——是有几分石头的样子。叶画泄了口气,眼神也暗了下去。所以,她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只是依旧在看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吗?不错,一个只有她的,另一个世界。似乎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将他们隔开。他能看见她的人影,她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叶画害怕这样的感觉;而更多的,是憎恶自己的无力感。刹那间,百花凋零。树叶,甚至地上的草都变黄了。风莎莎的刮着,只见刮下的一片片树叶在空中翻飞,然后急转直下。不少树叶已经落下下悬崖。漫天飞舞的树叶挡着叶画的视线,让他觉得自己看不清渺渺。看见渺渺的衣袂飘飘,好像羽化的仙人那般,随时都会飞升而去。又或者会像那空中乱舞的树叶,翩翩地掉下悬崖——这也正是叶画所担心的。这是渺渺的梦境,叶画想。风起云涌,季节混乱,一定与渺渺的思绪有关。渺渺啊渺渺,你想到了什么?是想起了家人,忧思过重吗?还是想起黑衣人毒辣的手段,心中愤懑难平呢?可是,叶画看向云渺渺的脸,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心中已经生起波澜,难以平复;脸上却纹丝不动,并不见丝毫愁容吗?竟然连眼神都没有变化,好像这个世界,铺天盖地的翻飞着的叶子与她没有任何瓜葛一般。眼前一晃,叶画看到一道微弱的光——周围皆是漆黑一片,唯有眼前一道光。这是怎么回事?渺渺呢?“渺渺,”回答他的只是一阵静默。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好像自己的呼唤散播出去,就被吸收了一样。完全不见回转。周围,仍然只有那道光。这里是哪?“渺渺,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在哪儿?”

还是一阵静默。叶画沉了沉,抬脚向那道光走去。有声音了!好像是从那光中传来,模模糊糊,恍如隔世。叶画加快了步伐。是渺渺吗,她在那里吗?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有很多人在谈天说笑。隐隐约约,看见那光中有人影错乱。但是,分辨不出都是什么人,只看到一团团黑影。再往前一些,越来越清晰了。慢慢的,人与人之间的轮廓分明了起来。只见一片绿油油的树林中摆着桌椅酒器。一群人身着色彩鲜艳的衣服,正相互说笑,划着拳,劝着酒。起座而喧哗,觥筹交错。“叶画。”

听到云渺渺熟悉的声音,叶画回头一看,果然是她!云渺渺笑着,款款向叶画走来。“你怎么现在才来?”

“渺渺,”叶画又惊又喜,上下打量着云渺渺。“你怎么会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叶画,”云渺渺有些不明所以,“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没有。”

叶画虽然心中略有疑惑,但是不管怎么样,渺渺没事就好。“快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渺渺带着叶画穿过喝酒的人群。只见云渺渺如脚底生风一样,走得极快;叶画在后面,险些跟不上。叶画看见云渺渺走得匆忙,只当她有什么急事。殊不知她当真就走在风中,双脚并不着地。“叶画,你看,”穿过层层林木,云渺渺突然停下。叶画抬头向前看去。这是,断崖?是啊,陡峭的崖壁,向下可见崇山峻岭延绵不断,看不到边际。“看那里,”叶画向云渺渺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云!”

云?叶画看了一眼,像石头一样的白云。转头一看,渺渺呢?“渺渺!”

渺渺……渺渺……回答他的,是阵阵回音。“叶画。”

悠悠的,从风中传来云渺渺的声音。“叶画。”

这声音好像很遥远,又好像近在眼前。叶画看向四周,只见身后树林阴翳,不时传出鸟鸣;脚下重峦叠嶂以及天上的朵朵白云。除了自己,再不见人影。“叶画。”

一声声的呼唤,为何感觉是从崖底传来?叶画走向悬崖。“叶画。”

仿佛又来自天际。“叶画。”

伴着大风的呼啸声,一片枯黄的树叶从他眼前扫过。定睛一看,渺渺就站在眼前。站在山巅:面无表情,看着天上的浮云。“叶画。”

真的是她,她在叫自己!“渺渺,我在。”

虽然不知道云渺渺是否听得到,他还是这样说着。风越来越剧烈,呼啸着卷起地上的落叶。叶子铺天盖地席卷过来。天上白云散尽,渐渐乌云密布。“叶画,那块石头……不可以站在上面。”

云渺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会掉下去的。”

“渺渺,”看着渺渺的脸上充满惆怅,眼睛依旧看着天上,叶画心痛不已。“我没事,我回来了还记得吗?”

叶子挡着叶画的视线,他看不清楚。模糊地看见云渺渺身体前倾,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叶画……”“渺渺……”叶画向前跑去,想拉住云渺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云渺渺的衣袖从他指尖滑了下去。“不!”

“渺渺!”

叶画惊坐起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还好,是梦,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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