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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勤学苦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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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肖悦像往常一样来排练室看书,内心仍期待着两位乐器朋友化身而来与她作伴。此时传来一阵声响,她正内心暗喜,却发现并不是乐器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女孩推门而入,身穿蓝色薄风衣,身材婀娜,面色白嫩,样貌打扮介于成熟和青春之间,看上去是一个清新脱俗的气质美女。她看看肖悦,小声地问:“嘿,我可以在这里练琴嘛?”

肖悦看这女孩面生,便问:“你好,请问你是我们交响乐团的成员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那女孩回道:“你好你好,我叫江思敏,是交响乐团的钢琴手,因为之前的排练都没有我的任务,就没来。不过下次排练就有我啦,今天想提前来练练琴。”

这个名字肖悦确实有印象,在名单上见过,便说:“我叫肖悦,是乐团的助理,排练室一般到六点半才开放呢。”

江思敏继续说:“现在已经五点了,一会儿六点我还要上课,您给通融一下让我练练呗,过两天排练了我有点慌。”

肖悦其实并不是不愿意,陈子弦把排练室交给她管理,这些小事可以自己做主,但她真实内心是期待每天黄昏都可以见到她的乐器朋友,因此希望傍晚独自一人在排练室等着,不被任何人打扰。可眼前这个女孩态度诚恳、语气和善,又长得好看,肖悦对她有好感,便说:“好吧,那您来练吧。”

江思敏感激道:“谢谢你!”

把背包放在一边,坐在三角钢琴前,掀开琴盖,双手放在琴键上,一系列动作优雅、从容。她先弹了几条快速的音阶进行热身,音符颗粒清楚,体现出扎实的基本功,随后弹了两条练习曲。肖悦在一旁看得入迷,那一双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跑动,伴随着优美的身姿,不禁感叹:真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孩。紧接着,江思敏开始练习她的正式排练曲目。几声铿锵有力的大和弦响起,正是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肖悦知道这首作品对钢琴演奏技巧的要求很高,看着江思敏行云流水般的弹奏,心中又羡慕又自卑,觉得即使自己练一辈子也达不到这样的水平。一个乐章演奏完,肖悦按捺不住崇拜的心情,拍手鼓掌叫道:“你好厉害,弹的真棒!”

江思敏害羞地笑笑:“我觉得弹的还不好,很多细节没有处理到位。”

肖悦说:“你太谦虚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近距离看到这么棒的钢琴演奏。”

江思敏笑道:“谢谢你的夸奖,那肖悦同学你是演奏什么乐器的?”

肖悦被问得不好意思:“惭愧,我很菜的,和你差距太大啦。你是艺术专业的吧?”

江思敏答道:“嗯,我是作曲专业的新生,钢琴也是我的必修课。”

肖悦一听,原来江思敏和自己都同一年级,便说:“真厉害,我和你一样也是新生,但我只会摆摆椅子谱架。”

江思敏说:“后面我会经常过来练琴的,有空可以教教你呀。”

肖悦兴奋道:“真的吗?太好了,那我就先喊你江老师啦!”

江思敏连忙说:“不用不用,喊我思敏就好。”

肖悦回道:“那以后你可以喊我悦悦。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江思敏看看时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早了,我得去上课了,过两天排练咱们再见!”

她和肖悦打完招呼,拎起背包,快步走出房间。肖悦正回味着江思敏精湛的演奏,只见那褐色的三角钢琴开始剧烈摇晃,和之前大提琴、圆号同样的场景和动作,她心中惊喜:“又来了又来了,这次是钢琴!”

一阵光芒散去后,迎面站着一位阳光帅气的男生,二十岁左右年龄,穿着褐色休闲西装,里面搭配黑白条纹衬衫,正是钢琴琴身与琴键的模样。他摸摸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那姑娘人瘦胳膊细的,手劲儿倒不小,弹得我浑身不舒服。”

肖悦没进距离和男生接触过,一时间倒有点害羞不好意思。那男生看看她,问道:“肖悦,现在几点了?”

肖悦看看时间,又看看窗外快要散去的晚霞,回道:“现在是五点四十。您知道我的名字?”

男生说:“当然了,你每天都在这看书,时不时还在我身上弹奏。今天我来晚了,待会太阳下山我就要回去。”

肖悦被这样一说,感到更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您也是有生命的。”

男生疑惑道:“也是?难道还有其他人和我一样?”

肖悦想起上次柴乐说的话,他们这些乐器人如果没有肖悦牵线是相互看不到的,于是告诉他:“是的,此前我还见到过大提琴、圆号和你一样化身成真人。”

说完朝着两件乐器的方向指指。男生惊叹道:“真的吗?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会这样,看来我不孤独啊!怎么才能见到他们?”

肖悦笑笑:“这个我也说不清,需要机缘巧合。但我知道的是,你们都只能在黄昏的时候出现。”

男生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肖悦问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男生答道:“我姓卜,叫卜诺,就是……”没等他说完,肖悦插口道:“是不是英文piano的谐音?”

卜诺笑道:“对对,看来你都知道啊!”

肖悦回道:“当然了,我的另外两个朋友一个叫柴乐,一个叫范志豪,他们的命名和你一样都是谐音。”

卜诺期待地说:“真希望下次能遇到他们,好好沟通一下。”

肖悦又不好意思地问:“那以后我还能弹奏你嘛?”

卜诺说:“可以啊,平时就当我是个普通的乐器好了。”

肖悦接着问:“那你可以教我弹琴吗?”

卜诺思考了一会:“呣,只是我们这就一台琴,怎么教呢……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乐理,毕竟钢琴是乐器之王,我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量是很大的,平时可以让江思敏教你演奏,她的技术功底很好。”

肖悦开心道:“那太好了,我就是希望在这里多学一点,有机会能真正参加乐团。”

卜诺看看天色已晚,对肖悦说:“我要回去啦,期待下次跟大家的聚会!”

说完便转身变回了钢琴模样。之后的几天,肖悦经常遇见江思敏来练琴,相比团里其他同学的高冷,江思敏却热情相待。她们逐渐熟知,相互分享趣事,江思敏也耐心地指导肖悦弹奏方面的技巧,帮她提高。这是入学以来肖悦在现实中遇到的最好的朋友了。这天的排练,正是江思敏的协奏曲,肖悦期待着她的好朋友与乐团合作的精彩表现,早早的布置排练场地,喊了几个男生帮她把钢琴推到指挥台前。江思敏进来看到后,很是感动,走到她身边说:“悦悦,谢谢你,忙前忙后的。”

肖悦擦擦额头上的汗迹,笑道:“没事,今天好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钢琴女王的厉害!”

江思敏也笑道:“没那么夸张,只是一次排练。”

随后江思敏坐到钢琴前,小声地练习着。虽然她只穿了便装,但遮挡不住她的气质,团里一些男生已经看得兴奋,小声议论,好像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才又好看的美女似的。周平像往常一样,迟到了十几分钟。“对不起同学们,这个点实在是太堵了,咱们开始吧!”

他指挥棒一挥,乐团响起那经典又庄重的旋律,看来在江思敏来之前已经进行了好几次的排练。前奏完毕,江思敏从容地弹奏,这是她与乐团首次合排,配合默契、一气呵成。中间有几处合奏略有瑕疵,但在指挥、钢琴独奏以及乐团的相互调整下,又迅速纠正回来。这是肖悦第一次近距离欣赏到钢琴协奏曲的表演,辉煌大气,更加衬托了江思敏精湛的演奏技术和绝美的表演台风。一乐章结束,肖悦情不自禁拍手叫好。周围同学虽然被她惊到,但也纷纷跟着鼓掌。周平对江思敏笑笑:“同学,弹得不错,第一次合排就有这样的效果。后面你把情感处理再加强些,要能把乐团的情绪推上来。”

江思敏站起来回道:“谢谢周老师,我会努力的。”

周平又对大家说:“同学们,这是我们明年交响之夜文艺汇演唯一的钢琴协奏曲,时间紧张,所以只排这一个乐章,希望大家平时自己也多练练,不能全指望排练的这点时间。”

这次排练之后,肖悦对江思敏更加仰慕,每天晚上都会互发消息聊天。江思敏遇到不少团里的男生对她示好,包括那个拉大提的赵成彭,她都冷言相对,不想与他们有什么瓜葛。这些事她会肖悦分享,肖悦也是无保留的分享自己的生活,唯一没有和江思敏透露的便是排练室里的那些秘密。已是初冬时节,虽然排练室内装有暖气,但没有活动时空荡荡的大房间还是显得清冷,只有窗外的那一缕晚霞照射进来,带给人一丝暖意。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学苦练,肖悦已经学会了基本的交响配器法、和声理论,也学会了怎么使用编曲软件。短短两个月,比她好几年学到的东西都多,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真正的实践机会。这会儿,肖悦正在研究木管乐器的音色特性与使用规则,她正自苦恼:“哎,可惜我不会演奏它们,听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就在此时,一阵声响,同样的动作、画面,迎面出现在肖悦面前一男一女。只见那女子二十来岁年纪,穿着淡白色的晚礼服,染着一头银色的中长发,带着银色发卡,像一个公主打扮;男子年龄稍大,穿着一身黑色工作制服,身前金属纽扣整齐排列,神情有些忧郁,倒像是地勤工作人员。两人相互对视,似乎又陌生、又熟悉,随后一起看着肖悦。肖悦看着他们的形象,立刻意识到,这一定是排练室里的那把长笛和单簧管变身而来的。女子先开口道:“同学,刚才是你在喊我吗?”

男子也刚想问,但话咽了回去。肖悦回道:“我刚才正在研究木管乐器呢,没想到你们就来了,真巧。我叫肖悦,怎么称呼你们?”

女子答道:“我叫付茹可,是这儿的首席长笛。”

男子也接着答道:“我叫康瑞南,是这儿的一支单簧管。”

这女子说话声音高昂、悠扬,男子则忧虑深沉,语气音调正如他们的乐器一般。肖悦说:“很高兴认识你们,咱们的乐器大家族又增添了两位朋友!”

付茹可问道:“乐器大家族?是还有别的乐器朋友和我们一样吗?”

肖悦回道:“是的,之前我已经见到了大提琴、圆号、钢琴三位朋友,不知道以后还会遇到多少呢,这间排练室真的很奇妙。”

康瑞南默默地说:“这儿所有的乐器不会都蹦出来吧,那得多乱。”

付茹可瞟了他一眼说:“那不挺好的吗?多热闹,我在这天天都无聊死了。”

通过二人对话内容和神情,肖悦察觉到他们的性格迥异,付茹可比康瑞南开朗外向好沟通。她继续问:“那我可以叫你们茹可姐,瑞南哥吗?”

两人点点头:“当然了。”

肖悦继续说:“你们能和我说说长笛和单簧管,在交响乐中一般如何使用?”

付茹可说:“长笛可是重要的独奏乐器啊,它经常和小提琴旋律相同,但有时也会单独出现,作为点睛之笔。”

说话间,能感受到付茹可骄傲自豪的情绪,她看看旁边的康瑞南继续说道:“木管家族里我们是高音乐器,会演奏大部分的主旋律,像他,单簧管的戏份就没有我这么多。”

说完便笑起来。康瑞南冷笑一声,咳了两下,没有吱声。付茹可继续说:“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单簧管也是很重要的木管乐器,有些段落能够承前启后,它声音优美深沉,会让人印象深刻。康瑞南你说是吗?”

康瑞南这才开口道:“是的没错,你说得很对,我们需要做就是衬托好你们这些主奏乐器。”

几句简短的对话,形象生动,让肖悦对他们有了更深的印象。随后三人围坐一起有说有笑,聊天中不断地给肖悦传授木管配器知识和实践理论,先前沉默寡言的康瑞南也渐渐熟聊起来。忽然他们身后又出现了动静,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房间内又多出了两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深红色西装,显得很油腻;一个七十多岁的爷爷,白发苍苍,和中年男子衣着相差不大,动作迟缓有些步履蹒跚。肖悦看着他们,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你们是?中提琴和低音提琴吗?”

中年男子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叫魏小雷,是这儿的中提琴。”

老年人咳嗽两声说:“我是这儿的低音提琴,我叫笪北石。”

只见魏小雷热情招呼着:“不介意我们一起聊聊吧?”

随后给笪北石拿了椅子:“笪老先生您也过来坐,慢点!”

他倒像是一个混迹多年官场的行政人员。肖悦只觉得今天的排练室经历了四位乐器人的出现,是奇遇中的奇遇,没多想,连忙对他说:“欢迎欢迎,他们正在教我交响乐写作和配器呢,你们也来和我说说呗!”

魏小雷坐下来,对在场每人都微笑点了下头,最后看看笪北石,开始说:“低音提琴可谓是交响乐团中的底盘,最重要的乐器之一,虽然它的旋律不多,可却是所有乐器的重心,有它在,整个音乐才是稳定的。”

笪北石苍老的声音打断他:“别夸我啦,你看我一把年纪,都不太中用了。”

魏小雷笑道:“您太谦虚了,咱们乐团可离不开您啊!”

说完看看付茹可,继续介绍道:“这位想必是长笛女士,长笛可是乐团的女高音……”付茹可打断他:“好啦好啦,我和单簧管先生刚才已经给这个小姑娘介绍过了,咱们这些乐器虽然是第一次见,但都熟悉彼此不用再介绍了,你给她说说你自己吧。”

魏小雷又是带有油腻地一笑:“嗨,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们中提琴,俗称交响乐团中的保姆,起到的是承上启下的作用,衬托好高音旋律,连接好低音底盘,我们不能想着出人头地,人家都说,马善被人骑,人善拉中提。”

此话一出,在场数人哈哈大笑。魏小雷也跟着笑道:“在外人看来我们存在感不高,但缺少我们乐团就会干瘪,所以作为一个中庸的乐器,我们的任务就是做好服务。”

付茹可突然站起身,走向窗前,惬意地说:“今天天气不错,外面的云彩真好看。”

说完她哼起歌来,虽然没有歌词只是旋律,但优美动听、似曾相识,肖悦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几句哼唱之后,康瑞南也加入进来,用他那深沉的中音为付茹可配上和声,增添了音乐的色彩。又不一会儿,魏小雷和笪北石见状加入,温暖厚重的弦乐中低音瞬间让肖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是活生生的一次器乐四重奏,它以真人演唱的方式呈现,但每个人声音又非常接近乐器的音色,充满着奇妙、梦幻。一曲唱完,肖悦如痴如醉,惊叹道:“太好听了,这……这是你们之前排练好过的吗?”

四人均摇摇头。魏小雷答道:“我听到付小姐优美的歌声就情不自禁想跟进来。”

康瑞南也跟着说:“是的,她声音太好听了,我本能的想配合她。”

笪北石补充道:“这只是我们四个人的一次即兴练习,对我们来说不难的。”

肖悦心想,这些真实的乐器人随便唱几句都可以玩出这么好的作品,以后一定要多向他们请教学习,争取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本领。就在她想继续请教的时候,听到门响,转身一看,江思敏正推门而入。肖悦顿时一阵慌张,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排练室里的这一切,但回头却发现,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四个乐器人已经恢复乐器模样,安静地摆在原位。这一次,肖悦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响声,弹指间就变了回去。江思敏看肖悦在原地发呆,便问道:“怎么了悦悦?”

肖悦回过神来,回道:“啊?哦,思敏你来了,怎么不敲门呀?”

江思敏说:“我刚才敲了好一阵子,以为你不在呢,就试着推了下门,它没锁。”

肖悦这才意识到,排练室里的乐器人除了日落时分,在有外人进入时也会复原,只有她自己可以看到这些乐器人,和他们对话。她招呼道:“今天又来练琴啦?”

江思敏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五线谱本,无奈地摇摇头对肖悦说:“今天来写我的期末作业,哎都给整疯了。”

肖悦好奇道:“怎么了?”

江思敏继续吐槽:“都怪我家人和老师非要我学这个作曲专业,做不完的乐理题,画不完的五线谱音符。”

肖悦继续问:“你钢琴弹那么好,为什么不考钢琴专业呢?”

江思敏说:“以前音乐附中的老师告诉我,现在钢琴专业的毕业生太多了,以后就业压力很大,作曲编曲这些专业路子很宽。”

说完江思敏坐在钢琴前,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不断在琴键上来回找音。肖悦不敢再打扰她,走进小办公室整理着下次排练用的乐谱。突然肖悦听到钢琴上一个充满怒气的砸琴声音,随后传来江思敏的抱怨:“这是什么鬼题目,我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写。”

肖悦慢慢走上前,安慰道:“思敏,别着急,你肯定能做出来的。”

江思敏说:“其他同学都是根据现有音乐改编,但我老师布置给我的是一道原创题,这不是为难我吗?”

肖悦问:“是什么题目呢?”

江思敏说:“请用两件木管乐器和两件弦乐器编写一段一分钟左右的四重奏音乐,要求旋律突出,和声、织体得当,层次清晰。哎,你肯定帮不了我。”

肖悦一听题目要求,立刻想到了刚才付茹可、康瑞南、魏小雷、笪北石四人即兴表演的那段四重奏,这不正符合题目要求吗?她激动地说:“思敏,这个题其实……”但话到嘴边又哽住了。江思敏抬头疑惑道:“怎么了?难道这个题你能写出来?”

肖悦自然记不住四重奏每个声部的细节,但已经有一定作曲配器基础的她能够回忆起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内容,完全是能够达到题目要求的。肖悦故作思索道:“呣……我当然不行啦,不过我可以试试唱几段旋律,你看能不能用得着。我平时在这里自学经常没事儿就自己哼哼。”

江思敏半信半疑:“那我们来试试,你来唱我来写。”

说完,肖悦清了清嗓子,开始哼唱。她回想着付茹可长笛的旋律,一句句的复唱出来,江思敏记录在五线谱上。随后她又开始回想康瑞南的声音,也一句句唱在对应的位置上。江思敏感到惊叹,没想到肖悦这么短时间就能从容想出这么好的旋律。肖悦又一句句的把魏小雷中提和笪北石低提的声音复唱出来,江思敏一条条记录,并在琴键上试弹,被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肖悦有些不好意思:“我唱歌有点难听,不知道这些旋律有没有用?”

等了好一会儿,江思敏感叹道:“肖悦,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没有专业学过钢琴演奏、作曲理论,怎么能编出这么好的曲子?”

肖悦内心是惭愧的,她知道这只是把四个乐器人创作的东西复刻一遍而已,但现在只能应付地说:“最近我也一直在自学这方面的知识,刚好前段时间研究过四重奏,其实我写得也不好啦。”

江思敏坚定地说:“很好了,我好几天都没想出来这个旋律和和声。这次真的谢谢你,帮了我大忙!”

肖悦连忙道:“不客气,咱们是好姐妹嘛!”

临近期末,同学们忙着复习迎考,乐团的最后一次排练也随之结束。没有过多的交代与道别,大家纷纷收拾好自己的乐器离开房间,因为他们知道来年还要继续奋斗。肖悦注意观察,她的七位乐器朋友仍静静地摆在原位,他们都不是学生的私人物品,而是属于学校的公共乐器。上大学以来肖悦把大量的时间精力放在了乐团和排练室,她也担心自己的期末考试。好在艺教中心大楼没有封闭,她索性把专业书本全部带来,把这里当成自习室。肖悦正整理着每个同学的乐谱,把它们按曲目、声部归类和存档。为了防止乐谱外泄,保护乐团知识产权,乐团规定每次排练后回收大家的乐谱。虽然这是一项烦琐的工作,但肖悦从中锻炼了自己细致的工作能力,更重要的是通过接触这些乐谱提高了自己交响写作能力,有这样的机会她很知足。此时肖悦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肖悦,排练都结束了还这么忙啊?”

肖悦兴奋地转过身,正是柴乐站在她面前。她开心道:“柴乐姐,好久没看到你了!”

这时范志豪和卜诺也走过来:“还有我们呢!”

肖悦连忙道:“范大哥你好……”当他看向卜诺的时候,又有点被眼前这个王子气息的男生吸引,一时间竟说不好话。卜诺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我叫卜诺,你忘啦?”

肖悦被他这一拍,更惊慌,连忙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卜大哥。”

卜诺说:“就叫我名字吧,我没那么老呢!”

一旁的柴乐看出了肖悦的不好意思,便帮她解围,拉她坐在身前:“肖悦,最近在乐团感觉怎么样?我们好好聊聊。”

肖悦回道:“嗯,挺好的,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还结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卜诺接道:“是江思敏吗?那个姑娘琴弹得确实不错!”

肖悦感觉到卜诺并不高冷,平复一下心情,回道:“是的,她人也很好,我们之间什么都能聊。当然,我没和她说你们的事。”

范志豪接道:“你说了她也不信的,别忘了只有你才能看到我们。”

他说话声音浑厚,富有穿透力,正如同圆号广阔的音色。卜诺又说:“虽然她演奏技术好,但音乐感觉和创作能力不如你,我觉得你比她更有天赋。”

肖悦又开始不好意思,连忙摇头:“不不,那天的事情其实是其他几位朋友帮忙的,我真的没有那么厉害。”

几个人都面面相觑,疑惑地问:“其他几位朋友?”

尽管他们在沉睡状态也能听到排练室发生的事,但没有肖悦联系相互之间是看不到的,所以他们只以为是肖悦帮着江思敏完成的作业,并不知道前面发生的妙事。肖悦正想和他们解释,一阵动静,付茹可、康瑞南、魏小雷、笪北石四人也出现在眼前。七个乐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含笑示意,似乎充满疑问,但又心照不宣什么都明白。魏小雷招呼着:“哎呀,今天真热闹,大家都来啦,快坐!”

肖悦看看这七个人,七种乐器、七种形象、七种性格,栩栩如生,一时间觉得在这所大学,这间排练室能有这样的奇遇,此生无憾。她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给大家相互介绍。笪北石说:“肖悦,你别谦虚,虽然那天的音乐由我们唱出来,但你能记住这些旋律和音符属实不容易,很多专业学生都没这个能力。”

肖悦笑道:“谢谢笪爷爷夸奖,希望以后能在你们身上学到更多。”

柴乐问道:“肖悦,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肖悦嗯了一会:“我也不知道,就想多学点本领。”

柴乐说:“我们都很喜欢你,希望你能在这里绽放出自己的光彩,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肖悦说:“我一定会努力的!”

康瑞南此时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加油,你天赋这么好很快就会超过他们。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说完看看身边的付茹可。肖悦点点头,又问道:“我之前听团里提到过明年会举办交响之夜文艺汇演,是不是挺重要的?”

柴乐回道:“对,这是交响乐团的专场演出,也是对一年辛苦训练的一个总结,很多同学坚持排练就是为了最后的这一场演出。”

肖悦说:“好期待,可是不知道我能为这场演出做些什么。”

柴乐鼓励道:“你现在虽然只是助理,但做的工作对乐团是非常重要的,等你哪天有了成熟的创作本领,我希望听到你的作品出现在舞台上。”

肖悦从没想过自己能创作作品,她纠结地说:“可我觉得创作太难了,江思敏学的作曲专业,一个期末作业都让她犯难,我肯定不行的。”

柴乐笑道:“别轻易否定自己,你看有我们这么多老师在这,还愁学不会吗?”

肖悦笑着点点头:“那你们可要经常来找我!”

这时,肖悦收到了一条信息,正是江思敏发来的:“悦悦,期末作业老师给了我满分!”

肖悦回复:“真的吗?恭喜啊!”

江思敏继续说:“老师还把我写的这段音乐在班里公开作为优秀范例,哎呀弄的我不好意思,这分明就是你写的嘛!”

肖悦说:“没关系,咱们以后相互多学习。”

江思敏说:“太感谢你了,回头请你吃饭。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也尽管说!”

学期最后的时光,排练室里乐器变身的频率反而提高了,看来是没有了外人干扰的缘故。他们时而单独出现、时而成对成群,陪伴在肖悦身边,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也不断地给她传授新的音乐专业知识。寒假让他们短暂分别,虽然在家里强势的母亲让肖悦感到压抑,但一想到排练室里的这些好朋友,还有江思敏这个好姐妹,便让她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时间过得很快,新学期的工作很快恢复了正轨,排练室内又响起了同学们朗朗琴声,肖悦的七个乐器朋友也时常相伴,虽然他们每天只有短暂黄昏时分的相遇,可日积月累,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在他们的帮助下肖悦的音乐水平也有了质的提高。转眼间到了五月,交响乐团的同学和老师们都在为今年的交响之夜文艺汇演努力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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