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王东进门,那人反倒走得快了,一路上也没有半句寒暄。王东心中冷笑,也不出声。到了博览会场馆,王东发现馆门紧闭,几百米外就拉起了警戒线,不让游客进入。心里有些奇怪,就问系统:“大爷,这什么情况?”
“有人举报展品造假。鉴定者又说法不一,争执不下,所以就暂停展览了。”
两人走进展馆,里面除了大量的安保人员和几名工作人员,就是十几名专家。有的拿着自己的独家“鉴宝武器”在认真观察,有的聚在一起争论不休。不管做什么,人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带路的人拍了拍手:“各位老师,王大师来了。”
众人抬头扫了一眼,见是个毛头小子,又都各自忙活起来。就连李树行也只是抬头招呼了一声:“王大师你来啦。”
就又跟别人讨论起来。有个工作人员奇怪地问他:“李大师,不是说请王大师来掌眼吗?”
李树行呵呵一笑:“你看他这样子,你觉得他能掌什么眼?”
听了李树行的话,众专家都呵呵地笑了。问话的那人恍然大悟,看看满脸得意的李树行,又看看年轻的王东,摇了摇头,暗自嘀咕了句:“这肚量。”
却也没有招呼王东。王东一路饱受刁难,早就不准备给这帮人好脸色。此时冷笑一声,扬声道:“可笑啊可笑。”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顿时震动全场。带路的人离他最近,懵懂地问道:“什么可笑?”
最近碰到的货都善于捧哏,王东满意地继续说道:“我笑尔等有眼无珠妄称大师。”
这一句话就象火把丢进了炸药堆,令所有安保侧目,更令所有专家大怒。有人已经忍不住骂了起来:“你是什么东西,跑到这里来胡说八道。你可知道在场的都是国内的权威。”
王东不理他,继续说道:“我笑新宫有眼无珠请了一堆假大师。”
把新宫也骂进去了,这还了得。在场的有好几个新宫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有一个领导,闻言都怒气满面。就连安保也都对他怒目而视,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头儿一声令下,便要把这混账小子打将出去。王东对众多愤怒目光置之不理,径自走到一个硕大的景泰蓝瓷瓶前,略微打量几眼,就继续说道:“这件景泰蓝是杏干粥除锈的,这么常见的造假工艺,你们竟然争论不定,可笑啊可笑。”
不等回答,他把目光投向旁边的瓷器:“这件汝窑是土浸的。”
“这件钧窑是老胎接底。”
“这件哥窑是烟熏。”
“这件定窑是老釉新胎。”
他漫步而行,徐徐道来,一众专家的面色也从冷笑、鄙夷转变成惊讶、怀疑,再变成半信半疑,最后是由衷的佩服。新宫的几个工作人员也渐渐张大了嘴。他们虽然不是专业的瓷器鉴定家,但是长期接触大量古董,长期听各路权威讲解、争论,也算半个行家里手。此时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再看看专家们的神色,哪还不明白这小伙子决非凡俗。“这件是复烧。”
“这件是老胎新釉。”
“这件是老胎新彩。”
王东一路看去,竟没有一件真品。偏偏他还一眼就指出假在哪,造假工艺是什么。一堆专家跟在屁股后面看,本来模棱两可的瓷器,按照王东的指点细细观察,还真是现代仿制的赝品。“这件是老胎后款。”
“仿造钜钉。”
“旧件新器。”
王东停住脚步,环视全场:“这么多的赝品,这么多的所谓专家,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下定论,我说你们有眼无珠,你们服是不服?”
一片寂静。“我说你们妄称大师,你们服是不服?”
专家们冷汗涔涔而下,竟没有一人敢反驳一字。王东转向新宫的工作人员:“你们请的人这等水平,我说你们有眼无珠请了一堆假大师,你们服是不服?”
依旧鸦雀无声。王东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径自转身而去。临出门时,王东忽然咦了一声,对着角落里一件瓷器多看了几眼:“想不到还有一件真的。”
“啊对对,那件是大家公认的真品。”
新宫的领导最先反应过来,追上来满脸赔笑:“王大师,是我们有眼无珠,真是对不住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这么客气,王东也客气道:“没事,谁让我太年轻呢?”
“不不,您是年轻有为。”
那领导小心翼翼地道:“王大师您来都来了,要是没急事的话,能不能麻烦您看看别的藏品?”
王东有些意动。新宫那是什么地方,他也早就想见识见识这里的珍宝了。李树行在后面叫了起来:“他是什么玩意,也配鉴定新宫珍藏。”
这老小子,上次还真没发现如此面目可憎。王东没有理他,谁知李树行拼命使眼色之下,又有几个跟他关系好的专家附和:“对,他才几岁,新宫的藏品能随便让人看吗?”
那领导却很有主见:“各位别急,看看也没什么。王大师,这边请。”
王东大步而行,专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丢下这边的瓷器跟了上来。他们一半是服气,想跟着王东看看能不能学点新招;一半则是不服,想看看王东会不会出丑。王东也不理会这帮跟屁虫,一路欣赏着新宫巍峨壮丽的建筑,感叹着华国灿烂悠久的文化。待进了瓷器藏室,无数精美的瓷器更是令他叹为观止。跟着他的各色人等更是震惊。王东在室内缓步而行,将一件件瓷器的款识、造型、纹饰、胎釉等款款道来,甚至连来历也说得清清楚楚。在场的大都是行家,但从来没有谁能对瓷器了解这么深刻。之前对那些赝品的鉴定虽然厉害,但更多的是说明王东对造假的了解。而现在对这些珍宝的鉴定和讲解,已经完全超出了在场任何一个人,甚至超出了任何一个人的老师,超出了任何一个人曾经听说过的权威、大师。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