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烟,我想见你一面,我有话跟你说。”
夏烟依旧毫无动静。无论王东说什么,夏烟始终不理不睬,最后更是离开窗户,倒在床上啜泣不止。杨天舒气得七窍生烟,同时又觉得异常丢脸。这个姓王的太猖狂了,竟然欺上门来。可气的是自己带了一大堆的保安,还有战友的帮助,竟然完全拿不下他。王东则郁闷无比,辛苦赶到这里,连个面都见不着。如果是在别处,还可以把这帮保安揍一顿出出气。可这都是夏烟家的保安,甚至夏烟的哥哥都在其中。如果把她哥哥给打了……王东推开一个保安,在一片喊打声中灰溜溜地向大门外逃跑。杨天舒带着众人追到门外,王东已经跑得只剩个背影。杨天舒恨恨地骂道:“王八蛋跑得倒快,再敢过来打死他。”
“咱们打不过他。”
杨天舒一滞,看看面容铁血锋锐,嘴里却说着丧气话的方天戟,握着拳头吼道:“打不过也要打死他。”
方天戟也看看他,转身朝别墅里去了。刚走没几步,一辆粉红色的跑车向他直冲过来,方天戟赶紧闪开,嘴里叫道:“小烟,你去哪?”
“找同学去。”
杨天舒也叫道:“小烟,那个坏人还没走远,别让他看见了。”
跑车已经冲出去老远,隐隐地传来四个字:“不要你管。”
跑车沿着大街开了几分钟,又转回来,顺着另一条街来回开了一会,再然后就扩大范围,在附近各条街道上四处搜索,然而始终不见人影。夏烟将车停在路边,掏出小巧的粉红色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却终究没有按下去。王东灰溜溜地上了地铁,灰溜溜地到了机场,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怅然若失。这个妹子,终究要失去她了吧。可笑啊,当初无论她多么努力地接近自己,却总是冷冰冰地不予理睬。后来实在是太熟悉了,又以不能害了她为由,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最后甚至在直店直截了当地断绝了她的希望。然而现在她心灰意冷,自己却又惋惜起来。男人啊,难道当真都是“博爱”的野兽?那个前卫泼辣的、敢爱敢恨的、有点傻呼呼的妹子啊,王东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头。“叔叔,你怎么了,是头痛吗?”
一个小女孩站在王东身前,好奇地打量着他。王东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跟自己蹲着时一样高的小女孩,苦涩地笑了笑:“叔叔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小女孩咬着手指:“什么是重要?”
“重要啊,就是你没有她的话,会心痛,很痛很痛。”
小女孩抱紧了手里的娃娃:“我知道了,我的娃娃就是重要的东西。叔叔你真可怜,你的娃娃没有了吗?”
“不,不是娃娃,是比娃娃重要得多的、无法形容的宝贝。”
“是吗?有多心痛?有多宝贝?你这个大骗子!”
王东霍然起身,夏烟那宜喜宜嗔的俏脸出现在眼前。王东一把抱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夏烟在他怀里无声啜泣,泪水汹涌而下。“前往林溪的旅客请注意: 您乘坐的B1506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王东松开夏烟,双手捧住她的俏脸:“我走了。你,好好上学。”
夏烟泪眼朦胧:“你又要走了?你再也不回来了吗?”
王东没有回答,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一吻,大步走向安检通道。人很多,安检很慢很慢,王东没有回头,却知道肯定有一双美丽而包含伤痛的眼睛在看着自己。王东如坐针毡,很想冲回去抱住她,大声地告诉她:我要带你一起走。可是周雅兰的脸立刻出现在眼前,让他愧疚万分,动弹不得。终于轮到王东。他没带行李,直接走到安检员面前张开了双臂。忽然身后香风轻拂,一个火热的身体在背后紧紧抱住了他,夏烟那熟悉的声音喃喃地说道:“别走,别走。”
王东举着双手身体僵直,安检妹子将探测仪点在他心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人吹起了口哨。王东回身搂住夏烟,她猛地咬住王东的嘴唇,咬得很用力,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良久,她丢开王东,大声叫道:“记住我!”
转身飞也似的跑走。王东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被不耐烦的旅客挡住。他重新回头安检,安检妹子鄙夷地看着他,尤其看了看他的嘴唇,然后不耐烦地说道:“走吧。”
当王东登上去汉岭的列车,已经是下午时分。高铁足足开了五个多小时才到达西平市,连夜赶往山区已经不现实。王东正想借着这千年古都散散心,便找到先期赶到西平的沈老幺跟肖悦,然后三个人在西平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明明是人流如潮的大都市,明明西平美食色香味俱全,王东却提不起半点精神。直到逛到一个夜市,看到一个地摊时,他才有了几分兴致。那个地摊占的面积不小,最引人注目的是摊主,人数众多,一水的大学生模样,个个活力四射,相比之下,同为大学生的王东就显得有点暮气深沉。呵,我老了,大概是因为我要毕业了吧,王东随便找了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大学生们卖的是自制的手工艺品,还有一些批发来的小商品。旁边摆摊卖小商品的很多,他们自制的手工艺品又没有太多的特色,生意并不是太好。大部分学生并不着急,嘻嘻哈哈地叫卖着。有几个正在算账的学生却面色阴沉,算完后还吵了起来。王东听了一会,原来他们进货、进原料的钱是公款,结果摆了好几天的摊,看这样子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一个男生埋怨道:“我说不要多事的,直接买点东西去多好。你们非要嫌钱少,要多赚一点,这下好了,连本钱都没了。”
他对面的女生叉着腰:“就你会马后炮,整天唱反调。我们不也是想多给孩子们带点礼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