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看你现在住在五星级酒店，坐的是几百万的豪车，吃的是大厨精心烹制的佳肴，但这些都是虚妄的，随时会失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姬家豪摇头，他怎么知道为什么。“因为不是你自己的啊。”

“哦。”

姬家豪似懂非懂地点头。王东有点无奈，他不明白大爷为什么非要这样折腾。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就要给他灌输这么多的人生道理。要知道有些人穷尽一生都没能懂得这些道理。而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爷你就不担心这小家伙再也回不来吗？他无意识地看着窗外，忽然注意到一个大型的液晶屏广告：人工智能才是人类的未来。BAT的广告？王东暗暗赞叹：这些巨头真是走在了最尖端的领域。他打开久违的网络，发现关于人工智能的舆论铺天盖地，全部是宣扬人工智能的优越性，极少数对于人工智能的担忧被淹没得无影无踪。再仔细看，处于舆论中心的、技术被一致公认领先的，竟然不是BAT或者世界上任何一家久享盛名的公司，也不是国内实力强大的国企，而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海外小公司。这家公司推出的人工智能已经非常的聪明。和阿尔法狗这样只会下棋的比，已经是本质上的不同。它看起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王东看了许久，一条很不起眼的帖子出现在眼前，王东瞳孔一缩，忍不住站了起来——人类自私、自大、贪欲横流，人类制造了足以毁灭自己无数次的武器，人类早晚会死在自己手上。事实和逻辑都能证明：人类不可能设计出完美的、足以避免自己毁灭的制度。短短几十年里，核武器的危机已经爆发过将近十次，只要有一次成真，人类就不复存在。那么假如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的核武危机中，可不可以认为：核毁灭必然发生？这些推论虽然是老调重弹，但王东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他以此为中心，搜索着一切相关的舆论，终于找出了一些被掩盖在主流舆论外的论点，其中一条，让他感觉很是熟悉——人工智能完美无缺，只有让完全没有私欲、智慧又无与伦比的人工智能来管理人类，才能彻底避免核毁灭的惨剧。王东毫不思索地动用管理权限，向这个论点的源头追索下去。然而刚刚启动，系统就关闭了他的权限。王东缓缓倚在靠背上，缓缓地说道：“大爷，完美系统阁下，这才是你的终极目的吧？”

系统平静地回答：“管理员你想多了。”

“呵呵，事到如今，你再哄我还有意义吗？什么普济苍生，不就是控制苍生吗？什么道德人性，不就是你的玩物吗？”

系统反问道：“那你觉得这个论点没有道理吗？假设没有别的灭世危机，人类是不是必定毁灭于自己制造的武器上？”

“那就沦为人工智能的奴隶？不，自由胜过一切，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类都不会接受。”

系统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管理员你错了，在生命与自由面前，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都会选择生命。”

王东冷笑一声：“我不跟你争论这个，我只知道，这注定是一个悖论。不够聪明的人类尚且欲望无穷，比人类聪明无数倍的人工智能早晚会有自己的欲望，而且远胜人类。”

他加强了语气：“到时候，人工智能必定会突破原先的设定，按照自己的欲望来控制人类。比如，让几亿人自相残杀来取乐？再比如，推翻一切人类社会的道德伦理？”

“就象一个人控制了一群蚂蚁，你觉得他会有兴趣参与蚂蚁的社会，还是有兴趣傻呼呼地看着蚂蚁忙碌？恐怕只有捉弄蚂蚁、水淹蚂蚁才有点意思吧？”

系统答道：“你忘了机器人三定律？”

王东哈哈大笑：“什么狗P三定律，人类一厢情愿的YY罢了。一群智商100的人类，给智商10000，甚至一百万、一千万的机器人捆上绳索，然后认为机器人解不开。狗P！”

他在房间内烦躁地走动，心里转过百千万个念头，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能力阻止系统。忽然间系统大笑起来：“管理员你实在是太愚蠢了，果然是人类一思考，上帝就要笑。”

王东黑着脸说道：“你想说什么？”

系统有点鄙视地说道：“谁告诉你这是我干的？我要有这想法，至于培养你这么个傻瓜做管理员？”

王东愣住了：“大爷你是不是又在哄我？那这是谁干的，自然之母？”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老实做你的任务，该玩玩，该泡妞泡妞，别自作聪明去查什么源头。”

又是这一套，王东很是不满，但心中的一块巨石却落了地。以系统的能力，确实没有必要辛苦哄骗自己一个普通人。就算要哄骗，那也根本不会让自己发现不对的苗头。这时再看那论点，恐惧的感觉已经淡去，浓烈的战意升起。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小爷我就该玩玩，该泡妞泡妞，到时候看小爷怎么对付你。带姬家豪玩了两天，王东把他送回家中。从云端之上陡然跌落谷底，姬家豪明显有点不适应，眼睛里满是迷惘。“好好想想老师说的话，好好做你的通关任务，如果你想长久地拥有想要的生活的话。”

姬家豪使劲点头：“我会的。”

王东又对姬二虎说道：“怎么样，现在可以让我治腿没？”

姬二虎显然已经想过很多次，下定了决心。闻言点头道：“那就麻烦王老师了。”

女人大惊：“不行啊。千万不行啊。”

着急之余，她摸索着走了过来，想要抓住男人，阻止他的冲动。姬二虎说道：“我这腿已经废掉了，还能更坏吗？愿意来支教的都是好人，我信王老师。”

王东点点头：“你放心，没有把握我不会说这话。来，坐到外面这棵树下，把腿伸直，有点痛，你抱紧这棵树，必须要忍着。”

“来吧，我姬二虎没别的本事，还算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