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吟捂着嘴笑道：“你的发小，我当然不会让他被打死，断胳膊断腿那我就管不着了。”

王东悲愤道：“两个混蛋，亏我还想着请你们吃大餐来着。算了，留着贿赂老师吧。”

“得了，你省省吧。还贿赂老师，老实点就行，别撞枪口上。”

“怪了，妇产科能有什么事？”

电梯到了9楼，胖子一边下电梯一边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去普外科了，中午说好的大餐啊，别赖账。”

“想得倒美。”

电梯门徐徐关上，梦吟说道：“说真的，妇产科最近老是遭小偷，人心惶惶的。前些天还有个产妇跳楼自杀，闹得可大了，听说从科主任到所有的医生护士全都挨了批，还被扣了不少奖金，所以心情都不好。”

王东点头道：“明白了，我老老实实地，老师让我朝东，我决不朝西，不给她骂我的机会。”

说话间12楼到了，电梯门一开，妇产科特有的气味就传了过来。跟山水镇医院不太一样的是，这里没有什么太恶心的气味，但是多了奶粉香，还有婴儿响亮的哭声。苏梦吟带着王东往医生办公室走，王东四下看了一会，说道：“错了，产科在那一头。”

苏梦吟诧异地问道：“你难道是去产科实习？除了助产士外，医生一般都是先去妇科，学得差不多了才去产科混几天就算的吧？”

“我就是去产科，不去妇科。”

苏梦吟转头走向产科，嘴里嘀咕道：“不去妇科？难怪胖子老是说你与众不同，连进科室都这么古怪。”

“那是胖子他与众不同。我就是喜欢小孩子，所以特意选的产科。妇科我可不去，还是你们女孩子去做妇科比较好。”

在许多家属的注视下，两人走进产房大门。里面有点象简化版的手术室，一条长长的走廊，中间隔着好几道门，两边则是各种各样的房间。最外面的是待产室，好几位孕妇挺着大肚子在晃悠，床上还躺着几位。再往前就是治疗室、办公室等等，另一条岔道则通向更衣室、值班室等内部区域。过了办公室是一道大大的玻璃门，门那边就是助产室。王东刚到办公室，就听到一阵响亮的啼哭声，脸上不由露出笑容，问道：“这是刚刚出生的新生儿吧？”

苏梦吟点头：“对，看你这样子，难道真的喜欢小孩？”

“梦吟，谁喜欢小孩？你喜欢的话，赶紧跟你家那位大胖子养一个啊。”

“去死。”

苏梦吟冲进去，按住一个女生就撕打起来。王东跟着进门，眼中所见全是女生，一个个地好奇地打量着他。“这边，这边。”

王东好不容易才找到说话的人。这是唯一的一个男生，不但躲在角落里，还窝在桌子后面，就露出半个头，一副猥琐相。王东大步走过去，那家伙指指身边的椅子，又低下头，盯着手里的书看了起来。王东往他身边一坐，眼光扫过去，不由吐血。他看的是妇产科学中介绍生理情况的几张图。问题是身为医学生，看这种图再正大光明不过了，他却非得窝在桌子底下，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苏梦吟按住那女生掐了一会，跟王东点了点头，就急匆匆地跑向妇科。身为实习生，理应赶在老师之前到，她不是胖子那脸老皮厚之辈，不敢多耽搁。没过多久，老师们一个个过来，大部分是助产士和普通护士，只有几个住院医师。其他医生们只有在出现特殊情况，住院医师和助产士解决不了时才会到产科来。别小看这些助产士，虽说算护士，但她们经过专门培训，又接生多年，单论接生技术，不在医生之下，比实习小菜鸟们强得多了。“谁是王东？”

王东赶紧站起来：“老师，是我。”

40多岁的护士看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吧。”

说完她忍不住说道：“你是实习医生，不是实习护士，为什么非得在母婴同室区实习？”

话音一落，满室的老师、实习生都看了过来。母婴同室区是刚出生的婴儿和母亲共同生活的区域，由于都是健康人，所以日常由护士管理，医生们只会每天早上简单地检查一遍。正因为比较简单，一般没有特殊变化，所以根本不值得医生去实习。会在那实习的只有护士。那这个王东是怎么回事，脑残？变态？满屋子的女人们只能想到这两个答案。旁边那天生自带猥琐技能的男生悄悄对王东竖起大拇指。王东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对护士老师答道：“老师，我说我天生热爱小宝宝，您信不信？”

护士淡定地看着他，眼光里的意思很明显：你编，继续编。满屋子的已婚未婚妇女们淡定地看着他，目光里的意思也很明显：别装了，你就一猥琐变态。王东咳嗽一声：“好吧，既然老师您看出来了，我也就不瞒您了。其实吧，我是被家里逼着念医学院的，我恨死临床医学了。这是我对家庭暴政的无声抗议，我就不当医生，哪怕当护士也不当医生。”

妇女们的目光霎时间分成了三种。一种是深深的同情，全部来自实习妹子，以及一部分未婚的护士。身为同龄人，她们对代沟深深的老爸老妈简直无语，她们能深刻体会到王东的痛苦。一种是深深的鄙视，以已婚的、有孩子的妇女为主。她们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叛逆青年，就象看着一个脑残。还有一种比较复杂，她们觉得王东没说真话，仍然不能排除变态的可能性。这其中就包括王东的新任老师。她沉吟了一下：“那你跟我来吧。”

她把王东带到母婴同室区，伸脚踢了踢门口的桌椅：“你就在门口待着，没我的吩咐别进去。”

“好。老师您贵姓。”

护士不太耐烦地答道：“许。”

然后就回办公室去了。王东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登记本翻阅，看那样子，活脱脱的一个好学生。过了十多分钟，简单开完晨会的老师、学生们陆续出来，看着认真翻看各种资料的王东窃窃私语。王东恍若不觉，只是认真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