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反应过来,一边劝说那产妇别乱来,一边让小护士们赶紧向上级报告,同时报警。王东过来得稍慢一步,不过他穿着白大褂,又身强力壮,很快就挤进了屋内。这时屋内的人们都在设法劝说那产妇,屋外的人们则大都在激动地议论,王东很快就听明白了来龙去脉。要是在完美系统大胜之前,他早就毫不犹豫出手了,救下这产妇也是毫不费力。但此时他却少有地思维混乱起来。一个声音大叫:人命关天,无论什么理由,救人要紧。另一个声音嘲讽:弱智不可救药。与全人类的生死存亡比,区区一对母子的死活算得了什么。就在他站在屋里发呆的时候,院领导和驻院警务室的警察相继赶到,王东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默默地站到了最里面的墙角。再过一会,大批的警察和消防官兵赶到,楼下拉起了警戒线,架起了宽大的气垫。不过以11楼的高度,气垫也不一定有用。警戒线外,不知道有多少只手机高高举起,生怕错过11楼这对母子的生死瞬间,那可是能引爆朋友圈的超级新闻。警察和领导越来越多,产妇的亲朋好友也相继赶到,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产妇,屋内显得越来越拥挤,连负责关键时候拉住产妇的行动组也没法布置到最佳位置。两位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皱着眉头,对缩在墙角旮旯的王东示意,让他离开这间人满为患的屋子。王东还在苦苦思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眉目传情”。两位警察恨得牙痒痒。苦于产妇精神脆弱,他们不敢发出一点额外的声音,只能隔着几位院领导狠狠瞪视王东。有一位副院长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异常,不由也对王东这个小小实习生大有意见,拿手指戳戳王东,王东这才惊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对方。副院长威严地瞪着他,示意他赶紧出去。但这位产妇是产后重度抑郁症,死志强烈,常规的任何办法都很难救得了她。王东心知自己或许就是这对母子唯一的生机,虽然还没想好要不要救人,但自己一旦离开,很可能就是判了这对母子的死刑,又怎敢轻易离开。见这小小实习生居然对自己的命令无动于衷,副院长气得火冒三丈。正要再拿出进一步的威严,更前面一点的李院长总算发现了侧后方的异常,看清是王东后,便压了压手,示意副院长安静。副院长倒是不想跟李院长对着干,警察们却不管你是谁。这个节骨眼上,别说一个院长,就是再高一点的领导到了,那也得以产妇生命为大。他们对视一眼,缓缓地往墙角走去,准备强行带离王东,同时也示意副院长等人离开,交由警方处理。这时产妇的亲友们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产妇却反而往窗外靠了靠。由于全无凭依,她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掉下去。这副情景实在可怕,吓得亲友们一时鸦雀无声,只恐一个字说错,就害得她香消玉殒。眼见这对母子就要摔下11楼,王东无奈地站直了身体、挺起了胸膛,他发现自己实在不算胸怀大局的伟人,只能做一个婆婆妈妈的老好人。“下面是水泥地,跳下去会很痛,样子也会很难看。”
王东说的话并没有出奇之处,但在五级权限新得的能力——低级心理掌控加成下,每一个字都似乎带有魔力。产妇感受到了,其他人却毫无感觉。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王东,这个家伙是谁,这个时候也敢说话,你又不是警方的谈判专家,万一说错了一个字、一句话,岂不是要出大事情。凡是不希望出事的人,无不在心里大骂王东。护士们本来已经对这个智擒小偷的“石狮子”很有好感,此时瞬间粉转黑,在心里骂了个千百遍。两个警察已经走到王东身边,气得伸手抓向王东,想把他往外面拽。另外几个警察也向他靠拢过来,有一个伸手向王东嘴上捂去,试图打断他的话。然而王东一身力量何等强大,虽然并不还手,两个警察却根本拉不动他。而那位想堵住王东嘴巴的警察,惊讶地发现对方虽然站立不动,全身却灵活胜过游鱼,根本就没有堵住的可能性。王东开始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的孩子不是你的附属品,他也会痛。而且,他本来可以拥有美好的人生,只要你留下他。”
几个警察既不敢出声,也不敢使用强力手段,硬是被王东拉扯着一路向前。眼看已经接近产妇,她却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王东加重了语气:“把孩子放下,你不应该连累他。他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他会代替你好好看着这个世界,好好享受这个世界。”
产妇歇斯底里地叫道:“不,他没了妈,不会幸福的。”
王东喝道:“谁说他没有妈,你爱他的话,就应该好好地活着。”
带有特殊力量的声音传入产妇耳中,她一时完全忘却了求死的念头,看着天际的白云陷入思考。见王东说了这么多话,甚至已经非常接近产妇,她却并没有跳楼的迹象,在场的市局副局长心中由惊转喜,示意警察们放开王东,又示意行动组做好准备。“来吧,把你的孩子交给我,他会幸福的。”
产妇被重度抑郁症侵蚀得黑暗一片、千疮百孔的脑海里,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宝宝就是唯一的亮点,虽然被病魔压制,非常非常的微弱,但在王东的呼唤下,母性的光辉终于闪亮,她颤抖着回过身来,将小宝宝递向王东。这时她的身体终于第一次离开窗台,行动组的警员们瞬间蹿了出去,不等她反应过来,几双手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