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场风波过后,能和江鹤过几天蜜里调油的日子,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周围的人就开始对自己议论纷纷。众人的污言秽语说的难听至极,有的甚至说自己是妖女,用妖术蛊惑了赵宇,才让他变成杀人的恶魔,如此颠倒黑白的话自然没人相信,但可巧江鹤的父亲,江老爷信了。尤其是知道赵宇惨死在狱中,更觉得金明蕊是个妖孽,昨日要不是老祖母拦着,他还要上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江海瑞看着金明蕊的样子,堂堂一介灵修,被一个凡人压在头上,“你不生气。”
“他都那么蠢了,我干嘛还要跟他生气。”
金明蕊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江海瑞知道,她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八成是看在江鹤的面子上才忍着。但江海瑞贼希望金明蕊出手收拾江老爷,所以就凑到金明蕊身边煽风点火,“若是我有你这本事,今个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定要把江府闹的底朝天,没想到你竟然就这么忍下来了。”
“小打小闹而已,没必要在他身上费心思。”
看金明蕊的样子,八成是要将这些委屈忍下来,但江海瑞不死心,他正想继续拱火。金明蕊感受到一股异动,突然睁开眼睛,“江鹤出事儿了。”
江鹤从今天早上精神状态就不太对,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躺下休息了,现在已经日上三竿,怎么还不见他起来。金明蕊来到屋内,江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身上的皮肤红的像熟透的果子。金明蕊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他身上滚烫的气息险些把自己灼伤。“他这是怎么了?”
“修为提升,仙体受损,仙气凝滞于血脉,快要爆体而亡。”
金明蕊运用自身灵力,引导那磅礴的仙气在江鹤体内正常流转。江海瑞也想学着金明蕊的样子帮江鹤一把,当他他碰到江鹤的身体,整只手像是放在了铁板上,这是他发现自己的手被刚才的仙气灼烧出了一个窟窿。江海瑞看向金明蕊,都样都是鬼,他俩的情况差不多,只见金明蕊像一个正在燃烧的纸人,她的手臂、脖子、脸颊全都是被仙气灼烧的窟窿。“快住手,你会死的。”
“是你太菜。”
金明蕊说这句话完全是为了面子,江鹤身上蓬勃的仙气灼烧着金明蕊的身体,只不过她能忍,忍的让人产生错觉,以为她没事儿,其实她都快魂飞魄散了。江海瑞想拉走金明蕊,可以只扯了她一下,自己的手直接消失了。就在江海瑞以为金明蕊刚会消失的时候。附着在金明蕊身上的蓝色文身,随着金明蕊身上灵气的波动,恢复它真实的面貌,文身变成浅蓝色花朵,它开始顺着金明蕊千疮百孔的身体生长。半个时辰之后,江鹤身上大片的红色褪去。金明蕊再也支撑不住晕倒江鹤身边。昏昏沉沉之中,金明蕊被一股力量吸引,朦胧中看见一个漆黑的房间。这是哪儿?不远处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的火焰照亮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那是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他瘦骨嶙峋,若不是那双眼睛带着些生气,金明蕊还以为他是地狱饿死鬼。外头响起一个婆子的声音,像是江鹤的奶妈,“二少爷已经四天没吃上东西了,你们能不能通融通融,让他吃口饭。”
“他母亲都不管他的死活,你可怜他干嘛,走吧走吧!”
小男孩听到外头的动静,饿的蜡黄的脸凑到门缝处,枯树枝一样的小手趴着窗台,眼巴巴的看着窗外。“嘶”一条断尾巴的蛇拖着一个脏兮兮的馒头爬到小男孩脚边。小男孩顾不得害怕,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捡起馒头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断尾蛇窝在小男孩脚边休息了一会儿就爬走了。金明蕊走到小男孩身边,他看起来如此熟悉,就像是在那儿见过似的。小男孩靠着窗户睡着了,他太饿了,饿到睡不着,现在吃了东西,一下子就睡着了。金明蕊走上前,看着男孩的脸,他是江鶴,这里是他的记忆。幼年江鶴醒了过来,他看见金明蕊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有吃的吗?”
金明蕊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居然差点被人饿死,一时间说不出话,点了点头。金明蕊让小男孩闭上眼睛,等他再睁开的时候,原本漆黑的小屋变得明亮无比,桌子上摆放了各种美食,小江鶴激动的跑到桌子旁,抓起桌子上的食物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别着急,我这儿还有。”
金明蕊将自己见过的美食一一变了出来。小江鶴吃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金明蕊看着小江鶴清泉般的眼睛,“为什么……或许是这天下唯有他一人把我当做人看,哪怕是知道我的真身是鬼。”
金明蕊说完这句话,听到外头的叫骂声,说江鶴是个没人要的小杂种,让他在屋子里老实一些,不要打扰他们睡觉。说完从门缝里递过来一些嗖掉的剩菜剩饭。现实中的小江鶴端着碗,他太小还不会用筷子,只会用手扒着吃。原来你在江家过的是这种日子,亏我还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他们这么客气。周围的景象消失,金明蕊来到一个磅礴的雨夜,这时的江鹤看着有七八岁,脸上稚气未脱,他浑身都是被鞭子抽打的血痕,此时正被罚站在屋外,雨水顺着他的伤口一点一点的往下滴。屋内,江海瑞正在跟父亲据理力争,“他究竟是不是母亲的私生子,是他能做主吗?你凭什么这么罚他,用你们的错误惩罚一个孩子,真是无耻至极!”
屋子里传来江海瑞挨打的声音。“打吧!把我打死,把弟弟也打死,大家都死了,免得脏了你的眼。”
屋里丫环赶紧跑去给老祖母报信,不一会儿老祖母带着一群丫环婆子匆匆赶到,先是让人把江鹤带下去,接着冲进屋内。金明蕊站在屋外,看见被江家捧在手心的江海瑞仅仅是为了给江鹤求情,就被打的皮开肉绽,险些昏死过去。江鹤身上的伤口留着血,回到阁楼,奶妈看着小小的一个人浑身是伤,满脸心疼。“我的哥儿,他们怎么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奶妈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江鹤换上,偷偷的抹了好几回眼泪。江鹤朝着奶妈笑了笑,用沙哑的嗓音说:“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老祖母还赏给我一碗糖水。”
奶妈看着江鹤,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绝望,“我老了,护不住你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江鹤连连点头,他开心的笑着,露出一排还没长齐的牙。奶妈给了江鹤一把钥匙,“我的房里有一盒蜜饯,你帮我拿过来。”
蜜饯,今天是他的生日,没想到奶妈还记得。“好,我这就过去。”
江鹤还以为奶妈要给他过生日,拿着钱找了把破旧的雨伞,开心的往外跑。金明蕊看见他兴高采烈的抱着一盒蜜饯。外头的雨下的有些大,奶妈打开盒子递给江鹤,让他吃,“好孩子,这人间太苦了,咱们一起走吧!路上还有我这个老婆子陪着你。”
这时金明蕊才察觉不对,蜜饯里下了毒!江鹤天真的笑着点点头,“嗯,只要你不嫌弃我,等我长大了,我以后一定照顾你,认你做妈妈。”
当着江鹤的面,奶妈毒素发作,一脸乌黑的晕死过去。“你怎么了?”
江鹤焦急的看着奶妈,但此时她已经毒发身亡。江鹤身体开始不舒服,他看了眼奶妈,只身跑进雨夜,“来人,李奶奶倒下了,快来人。”
江鹤还没走多远,毒素发作,他靠着门框倒了下去。奶妈死了,江鹤被大夫救了过来。后面的事情,江鹤被毁容,被诬陷,江海瑞早逝,一直到赵海云无法再孕育子嗣,江家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孩子被他们没日没夜的锁在阁楼上。金明蕊慢慢从江鹤的记忆里腿了出来,此时的他睡在自己旁边,脸上带着笑意。“你还好吗?”
江海瑞看着金明蕊的脸色极差。“不好。”
外头,江老爷又派人叫自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