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金明蕊外出,还没有回来。江鹤点了盏灯,拿出赵大夫给的药方,轻叹了一声,将其放在火上烧毁。“弟,你这是做什么。”
江海瑞看着化作灰烬的药方,抬眸看着江鹤。江鶴熄灭灯火,双手撑着桌子,低下头,“他是鬼,自然不能生育,既然她不能生,我治好了又有什么用。”
江海瑞伤势未愈,撑着身子质问道,“难道你不想有个子嗣?”
“哥是让我再娶吗?江海瑞还是第一次见到江鹤生气。罢了,自己都是一缕残魂,何必再劝说他。“能守着她过一世就好。”
二人正在谈话,江蕴卿突然推开门,一脸慌张的看着江鶴,“二哥,不好啦!山匪,我来的时候看见山下有山匪。”
“嫂子呢?”
江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儿,“蕊儿出去了,还没回来。”
江蕴卿查看一圈,见屋内只有江鶴一人,眉头紧蹙, “那帮家伙心狠手辣,在这一带无恶不作。我刚才来的时候,差点被他们发现。”
江海瑞飘到上空查看,见匪徒即将到达山脚下。江鶴推开门,外头已经乱作一团,有人将山匪来袭的消息传播过来,村民都在慌不择路的逃跑。江海瑞查看一圈之后,看着村口的青石坡,飘回屋内。“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我有办法对付山匪。”
“你什么办法?”
江鶴问江海瑞,忘了身边还有个看不见鬼的江蕴卿。“你在跟谁说话?”
“是大哥。”
“你是不是吓傻了!”
江海瑞看向江鹤和江蕴卿,“村口青石坡易守难攻,你们几个去各家各户搜集豆子和油,越多越好。”
“再叫几个汉子,把村头的磨盘卸下来放在进入的陡坡处。”
听了江海瑞的安排,江鶴立马转述给小妹。情况紧急,小妹无暇顾及二哥是真能给鬼说话,还是吓的疯了。赶紧召集村民。外面山路湿滑,老远就看见歹徒的身影要过来。村民吓得要死,江蕴卿人小胆大,站在人前扯着嗓门让大家把豆子倒在进村的青石坡上。“这里易守难攻,大家快去拿豆子撒在这儿,再去拿油,快点。”
“张大哥,你们快把村头的石磨卸下来。”
江蕴卿经常跟着赵大夫来村里跟人看病,一来二去早就熟了,刚来的时候有人嘲笑她以恶搞女娃东奔西走,但这丫头博学多闻、伶牙俐齿,根本不像村里的姑娘好欺负,怼起人来麻溜极了。原本没有乱作一团的村民,经过江蕴卿的调停,尽然有序。眼看山下的盗匪就要上来,江鹤拿着一袋豆子撒在坡上,雨后的山坡本就又湿又滑,蹦蹦跳跳的豆子顺着山坡散落一地。山路难行,盗贼举着刀往上冲,刚走上去几步,脚下圆滚滚的豆子根本就踩不稳,一行人冲上去摔的四脚朝天。“老大!是豆子。”
来人怎么也想不到,村民居然在坡上撒豆子!黑山头看着地上的黄豆,气的吹胡子瞪眼,“给我上。”
几人手脚并用的往上爬,江蕴卿一声号令,十来桶油齐刷刷的往下豁,原本湿滑满是豆子的地面,现在全是油,几人就算是手脚并用,还是控制不住身子往下滑。黑山头一个不注意,摔了个狗吃屎,痛骂道,“哪个王八蛋,想到这么损的招!”
江海瑞在上面听的一清二楚,偷笑了一下。“好戏还在后头。”
村头撵麦子用的大石磨被几人抬了过来,巨大的石磨从上面滚下来,底下的山贼听到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抬头看一看,千斤重的石磨迎面而来,几个盗贼躲闪不及,又的压断了腿,又的压坏了手,还有的当场送命。黑山头纵横此地多年,那里受过这样的气,可面前这道坡,爬上去十分艰难,上面的村民又趁机扔巨石。旁边的村民紧张的瑟瑟发抖,但眼神里透着光,“被他们压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这么解气。”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嘬着仅剩的几个大黄牙说:“他们这帮家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上个月,咱们村王狗子家送嫁碰到了这伙人,送亲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新娘子也被掳走了,这帮狗娘养的,就应该下地狱。”
“他们要攻上来了!“山坡下的匪徒手脚并用,硬是用刀卡着青石板的缝隙,一点点往上爬。村民搜集着石头,一块块往山下扔。江鶴捡起地上的石头,随手一甩,打中几人的头面,那些个匪徒吃痛,身子不稳直接滚下山坡。突然一把刀飞了上来,直接穿透一村民身体,大红色的鲜血,不要钱似的流淌一地,村民当场去世。“不好,他们要从旁边绕过来。”
有村民看着几个攀爬的匪徒。江蕴卿不知拿来的勇气,用火折子点燃火把扔向满是油的山坡,山坡上的油瞬间被点燃。山匪刚才爬了半天,身上早就被油浸透,这一把火下去,只听得阵阵惨叫,山匪浑身是火,痛苦不堪。江蕴卿看着眼前的宛如地狱的景象。坡道上的山崖火势蔓延,逼退山匪。江鶴看着江蕴卿惊恐的神色,遮住她的眼睛,可纵使看不见,山下盗贼的惨叫还是响彻耳边。江鶴感觉掌心一片湿热,大滴的眼泪顺着指尖掉落。肉烧焦的味道和豆子烧熟的香味混在一起。江蕴卿抱着江鶴的手臂瑟瑟发抖,哆嗦着嘴唇说:“哥,我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