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的呼吸都紧促起来,两个脸蛋好像着火了似的通红,不断的眨着眼睛缓解自己的紧张,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是小朋友,哥,哥……您是哥……”“这还差不多,以后,你都要这么叫。”
欧阳谦的下巴抵在她肩上,低声道,“菜我都给你洗好了,剩下的你来切,你来炒。”
柒休觐看着桌案上码的整整齐齐的菜,害臊的轻咳了一声。欧阳谦低声笑了一声,弄得柒休觐心里慌慌的,正要开口询问,自己耳朵里就被灌了热风,登时痒得头使劲往一侧去歪,一只纤细却十分有力的手掰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回正:“别乱动,好好切你的菜,切完了,才能去炒呢。”
柒休觐在前面切菜,他在后面却不老实,最后柒休觐几乎是一把将刀撂在桌案上,缩着脖子闷闷的道:“我切好了……”欧阳谦勾头看了一眼,桌上一片狼藉,于是一脸黑线的想自己等下要怎样补救一下。视线又回到柒休觐后耳垂上,脸颊往她脖子上蹭了蹭,轻声问道:“讨厌我碰你么?”
柒休觐一愣,虽然羞于回答这种问题,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欧阳谦得到了多大的好处似的,一脸灿烂的笑着从她身上移开了,用胳膊肘把她往外怼了怼:“你先去歇着吧。”
柒休觐默默的挪开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尽力的补救桌上切的乱七八糟的菜,脑海中突然想到,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不管他在做什么,都觉得让人移不开视线,怎么这么能招人喜欢?欧阳谦吃着柒休觐炒的菜,一脸幸福:“你真是要把我喂胖了。”
“扯吧你就,你那么勤奋的早起练功,怎么可能胖。”
吃了美滋滋的一顿午饭,然后两人开始整理要出去玩的物件,驾着马车优哉游哉的往白兰山走去。两人爬到了白兰山的山顶,支好帐篷坐在里面,望着下面如同蝼蚁般的重重屋顶,默契的对望着傻笑,然后拿了东西出来吃,边吃边聊天。吃着吃着就吃累了,夜间起风了,柒休觐就觉得有点冷,扯开被子就要进被窝里,欧阳谦一把拦住:“啊?你这就要睡了啊?”
“冷啊。”
柒休觐一脸理所当然。“可是你不觉得现在夜黑风高,正适合……卿卿我我吗?”
欧阳谦情话还没说出来,自己先脸红了,柒休觐最喜欢的是什么?调戏良家妇男,如果欧阳谦强势,她立刻就弱势,如果欧阳谦不好意思了,她立马就能支棱起来了,想到他害羞,柒休觐撇撇嘴,强忍了笑意,把腿从被窝里拔了出来,蹭到了他的身边,“好吧。”
“这种时候发展感情是最好不过的了。”
欧阳谦意有所指的说了句,柒休觐没听出来,只一味的问道,“昂,怎么发展?”
欧阳谦轻叹了口气,微挑着眉毛没接话,柒休觐确实是冷得不行了,眼睛往他一瞥,搓着臂膀道:“啊,好冷啊。”
“是啊。”
欧阳谦明知道她的意思,还故意要逼她说出来,柒休觐嘟了嘟嘴,心想这个人真是不解风情,只得开口说道,“你这件外衣看起来挺暖和的。”
欧阳谦满意的笑了笑:“你终于开始学着依赖我了么?”
说着脱下外衣,将她包裹了进去,再搂进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觉得这样更暖和。”
欧阳谦低沉的气音让她毫无抵抗力,他的怀抱单薄却又温暖,‘扑通扑通’的心跳在自己耳边回响,她从来没有觉得心跳声也能是这么美妙动听的,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一副撒娇的小猫样。“你不觉得,咱俩都有毛病吗?”
欧阳谦不解的推开她:“嗯?什么毛病?”
“有被子不用,非得挤这个小单衣。”
欧阳谦悻悻的拿过被子:“不解风情。”
两人东拉西扯到后半夜,欧阳谦才放她去睡觉,柒休觐不习惯睡觉还穿衣服,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转过去。”
欧阳谦避过不看,她匆匆换上了中衣,钻被窝里就睡了。欧阳谦细心的给她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钻进了被窝,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欧阳谦就醒过来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到日出了,就开始叫她起来:“小七,差不多要起来了,太阳马上就出来了,快起来,我给你温热了水擦把脸,来……”柒休觐发出抗拒的鼻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欧阳谦叫了她半天,柒休觐被吵的心烦了,扭头瞪着他,欧阳谦被她瞪得一抖,怂怂的说道:“你不看日出吗?”
柒休觐瞪了他几秒,然后转过身去再次要睡,欧阳谦转过头一看,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他好笑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跑了大半天的路程,挨了一宿的冻,就是为了看日出,结果还没看着,这叫什么事。谁知他正无奈着呢,柒休觐就翻身利索的坐了起来,先是面无表情的眯着眼睛望着前方的被褥,而后又转过头瞪着他,扬手在他身上捶了几下:“谁让你把我吵醒的!”
这是闹起床气了,欧阳谦默默挨下,跪到被子上好声哄着:“不是为了让你看日出嘛,我从天不亮叫你起床,直到太阳高高挂起,也没把你叫起来。”
“谁让你昨晚老是不让我睡!”
柒休觐气得鼻子都发酸了,哼哼唧唧的揉着眼睛,身子乱拱。“是我不好,你现在要不要起来了?起来洗脸,我们回去吧。”
南风南方从祖陵回来了,写信给他,欧阳谦安顿好这边酒楼的事,就跟柒休觐辞行了。欧阳谦很想让她去京城,这样两人就可以经常见面,但他知道她有她的骄傲,有她想追求的,也有她的顾虑。柒休觐看他有话要说的样子,就问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欧阳谦摇了摇头,柒休觐蹙眉,“卖什么关子,有什么就说。”
“你愿不愿意来京城?”
柒休觐果然沉默了。柒休觐想了来到京城的种种好与坏,继续待在广州的好与坏,想到要离开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来,想到来到以后欧阳谦如果变心了,她要怎么办。她是一个有傲骨的人,要她像金丝雀一样被男人养着,她做不到。来到京城以后,认识的人就只有他了,恐怕会一直缠着他,要他陪着,而他又忙,现在只是在相处,毕竟没有整天在一起过日子,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想每天都见到你,我们分隔两地,见面的机会太少了。”
柒休觐低声道:“你可以来找我。”
“我很难总是能空出这么长的假期出来,忙起来,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你。”
柒休觐有了情绪:“那我也不能为了你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在广州待了这么多年,对这儿已经熟悉了,我在京城又没有认识的人,难道要我紧紧依附着你才能生存?”
“算了,是我太自私了,总为自己考虑,你在广州待了这么多年,到京城还要重新开始,确实为难,没关系,就算我们分隔两地,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
他给她买了很多吃的囤着,然后告诉她经常写信,就快马加鞭回了京城。回去的路上他止不住的想,她不愿意来京城,他是能预料到的,既然她不愿意来,那自己过去好了,等安排好京城的事,就在广州买处房子,长居广州,虽然不免要京城广州两处跑,可也总比见不着面好得多。家里给柒休觐来信,让她回来一趟,因为已经有相处的人了,所以她底气足了一些,收拾几件衣服,请了几天假就回去了。“休觐啊,你福婶给你介绍的……”柳惜慈来到厨房,正欲开口,柒休觐正在洗菜的手就打了个手势,“停,打住。”
柳惜慈笑着凑到她跟前去,小心翼翼的瞅着她的脸色:“瞧你最近那么高兴,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柒休觐满脸傲娇:“哪有!谁能入得了我的法眼!”
“是哪儿的人啊?”
柒休觐矫情的咬着嘴唇,先害臊起来了:“京城的。”
“哦?京城可远着呢……”柳惜慈皱着眉头,担忧的道,“还是找咱们家这边的,离得近,好打听啊。”
“咱家附近的我都见了多少个了,没一个靠谱的,管他是远是近,对我好不就行了吗?”
“小伙子是干什么的?他们家什么条件啊?”
“好像挺有钱的。”
柒休觐回想着说道,“看他出手阔绰,应该最少也是个富商的家庭,他文采好,又有风度,家教一定很优渥。”
说着说着又有些低落,自己对他从小到大的生存环境一点都不了解,他像是踩着云彩的人,而自己……两个人真的合适么?“女儿啊,咱们家这么小门小户的,跟人家那样的在一起,铁定会受欺负的。”
柳惜慈揽着她的背,“你想想,你远嫁到京城,万一受了气,连个说贴心话的都没有,白白受人家委屈去了,再说了,你真嫁过去了,一年到头的也不能回家看一趟,爹娘不是白拉扯你了吗?”
柒休觐的笑容有些勉强:“不会的,他人很好,对我很好,至于回家的问题……只要有心回来,就不怕远啊,赶个几天路算什么?娘你就别在我耳边叨叨了,我要做饭了,难得我下厨,你就别在这儿影响我心情了,出去出去。”
把柳惜慈推了出去,柒休觐的神情有些恍惚,她和欧阳谦,真能长久吗?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家里是家里的,外面是外面的,到处拈花惹草。欧阳谦虽然不像这种人,但谁又能透过这层皮囊看到他的内心呢?再说了,人都是会变的,他现在还小,等再大一些,懂得多了之后,难保他不会出去鬼混,他在外面喝的天花乱坠,自己在家里又怎么能知晓?算了,多想无益,还是等走到那一步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