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爷？”

秦凝香不愿意面对，但想来想去，可能只有年逾古稀的老人才能有些状况需要凝香来适应吧。

梁瑾墨眼神中有一瞬意外，旋即点点头。

“爷爷怎么了？”

秦凝香声音略微颤抖。

“爷爷，可能不认识你了。”

梁瑾墨淡然倾吐这句如此沉重的话。

“爷爷……怎么了？你的意思是失忆了？还是痴……”秦凝香掀开眼皮，眼中已有绝望神色，“难道我所爱的，对我好的，一个都不能健康长寿的活一百年吗？！”

秦凝香并不是在问瑾墨。

秦凝香当然只是在问她的本心。

梁瑾墨捧起凝香的脸，像看着某样收藏很久的宝贝，“别胡说，爷爷年纪大了，老年痴呆很正常。”

秦凝香心情没有好起来，也没觉得这话是安慰，但还是为了梁瑾墨而点点头。

不！一点都不正常，好吗？算了，梁瑾墨也很难过吧。

从楼梯蜿蜒而上，是爷爷的房间，如今走来，每一步都沉重非凡。

“为什么爷爷不住在一楼？”

忽然觉得想不明白，秦凝香拉着梁瑾墨的衣袖，有些心虚地呢喃着。

“爷爷一辈子好强，不喜欢让自己太舒服。”

梁瑾墨似乎在嗤笑，但态度又极为严肃，“老人家的风骨不允许。”

风骨？！

是啊，那一辈人活出来了，这一辈人呢？

秦凝香看着男人宽大的后背，她紧紧牵着的衣袖，想起第一次见到爷爷的情景。

第一次见，就很亲切。

那时爷爷听了凝香的话，没有重重惩罚梁瑾墨。

惩罚梁瑾墨？

秦凝香想到这件事，仿佛明白了这些日子所忽略的。

林姝姝的话——“他不正常”又回响在耳边。

那个暴风雨夜晚时发生的事，偶尔梁瑾墨脸上的凝重表情，有时候半夜会从书房传过来的微弱灯光，都在此刻汇聚了。

对，秦凝香忽略了瑾墨的心理状态，他也会受伤，也会难过，也会支撑不住。

但内心深处，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是不是也得有一个习惯——例如爬楼梯、例如唱歌，例如健走……要坚持，才能让心灵充实，知道自身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意义？

这段不长的楼梯，二人爬了很久。

秦凝香明明看见梁瑾墨抬起的手，在门口顿住，动作生硬地化为静止画面，瑾墨真的犹豫了很久，才轻轻敲门。

梁奶奶的声音传出来，“来了，别急。”

秦凝香的心咚咚乱跳，也提到了嗓子眼。

忍不住躲在梁瑾墨身后，反正男人宽大的肩膀可以遮住女人。

但梁瑾墨这家伙，秦凝香刚躲好，男人就反手将她拎了出来，“奶奶，阿香也来了。”

非要这么明显么！

秦凝香真的很想低调的进屋，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人，他们也一定知道了吧？

自然有一点心虚，可转瞬一想，秦凝香也不服气，她又不是杀人犯也不是绑架犯，有什么好心虚的！

可能由于好久没见到奶奶了，有点拘谨。

扭扭捏捏的小女人一身素净的白色，在门口这有些狭小的空间里，竟然有种大放异彩之感。

满脸堆砌着优雅的皱纹，奶奶今日画了个红唇，长者的脸色忽然有一股喜色涌起，“太好了，太好了。爷爷正念叨呢。”

夫妻二人被让进屋里。

-啾啾，啾啾

“爷爷养鸟了？”

梁瑾墨拧着春山一样的秀眉，有些尴尬之感。

“嗯，最近说，从小的梦想就是养鸟。”

梁奶奶娇俏地说，“爷爷以为他现在是10多岁。”

“爷爷，我来了。”

秦凝香被瑾墨推了一把后，才有些怯懦的发声。

“阿香？”

梁爷爷赶紧招手，一脸真诚的笑，眼神一瞬不移地看着凝香。

秦凝香刚想呼出一口气，心里想爷爷还是认识我的，就听到老人用稚嫩的口气，幼稚的说着什么话，让秦凝香真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