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啊。瑾墨痛悔曾经太武断了。现在证据摆在面前来打脸，才意识到，过去多么自大，用多么刻板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看待不古的人心。如果还有一线“秦明依然无辜”的可能性，也被这锲而不舍的十多个杀人方案的思考过程给打败了。泯灭的光似乎是秦明的人性，但是这个人表面装的滑头胆小，内心是什么样的人呢？就像之前，瑾墨怎么都想不出来，岳父早就多年前给“秦明”了一个新的身份——John，一个新加坡人，一个成功的商人。还有一个多年前失散的弟弟。对，弟弟很惨，不争气，竟然触犯法律。正直而忠诚的哥哥多年来手足情深，一直寻找的弟弟，竟然是这样的罪人。瑾墨可以想象，以后秦明将会如何演戏。多么痛心疾首啊，一定痛哭流涕，甚至可能还会恩待弟弟唯一的女儿。虽然长的和凝香一模一样，那个有点笨笨的女人一定会相信是舅舅没错了。是的。越想这些，瑾墨就极其难受。愤恨被骗，被耍，被玩弄。“所以氰、化物的方式是百里挑一的选择？！”

瑾墨没发现正在自言自语，“他为了杀人脱罪，还真是煞费苦心。”

“梁总，你冷静！能做到这一切，只有一种可能性。”

王宣有点急了，瑾墨的模样让他现在真的很想走，而且这是个瑾墨可能怀疑任何人的时刻。“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会有内鬼呢。”

瑾墨决定，将身边所有的保镖和近身人员都重新调查一番，换一批新人。监控画面已经被调整，没人看得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坐在瑾墨的床头。虽说待多久都没有危险，但王宣想走。王宣只想当个大企业的普通总裁助理而已。奈何具备出色的能力，注定无法平凡。医院里，任何一点声音都显得有点空旷。梁媛连续守了两天两夜，已经支撑不住了。今天下午就回去休息了，而且这几天都是护工在照顾。瑾墨听到王宣的报告后击碎了三观，确切说是在追击秦明的路上击碎了三观。在对方的车向他撞过来的瞬间，瑾墨确实以为短暂的人生终结了。所以这一次再醒来，心境略有不同。有种大难不死、还得接受苦难的感觉，但还不如就此离开的感慨。回到现实，好像更痛苦，而且满目疮痍，让人更不想面对现实。那时，在车子相撞的最后时刻，瑾墨已经放下了一切。包括对妻子和孩子的执着。没想到，又活了。这真的很让人觉得尴尬。杀人案的进展，确实有很多方面是他始料未及的。他还是太善良了。为什么没想到呢，也没有那么难以预料不是么。是感情蒙蔽了双眼，是先入为主影响了理智和判断。都是因为秦凝香，从遇到她开始，一切就走上了错误的道路，是不是呢？瑾墨的头又痛起来，风声夹着某种呼啸的声音冲击着他脆弱的耳膜，他的头颅似乎会炸裂，只不过不知道极限是什么。“梁总，里应外合的事，得查到什么程度。”

王宣从洗手间出来，又给自己冲了一杯淡淡地红茶，这才不管深夜如何要沉沉地击打他，眼皮沉重地打架，还要坚持。目前这件事，比看大片都精彩。比解密都刺激。“除了你和李大伟，一个都不能放过。”

瑾墨在王宣的搀扶下，从床上下来，试图挪动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