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举行这种尝试。”

“报告政府，我想讲讲心里话，可以不？”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会场的最后面弱弱地传来。王长义笑道：“老人家，您请过来，不要拘束，年纪大了，走慢点，那个谁，吴德福是吧，你怎么不搀扶你爹一把？真是没有眼力见。”

“报告政府，吴德福没有命令不能擅自行动。谢谢您，我这就搀扶我老爸过去。”

吴德福站起来，一个立正严肃地回答道。随后，大家就看到身材瘦小的吴德福搀扶着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但是须发皆白的老人从会场最后面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发黄的小女孩。小女孩有点紧张，大大的眼睛四处看着，小手紧紧拉着爷爷布满老茧的手。吴德福搀扶着他爹一步一个台阶颤巍巍地走上了讲台。王长义赶紧接过来扶住老人的双手，让他坐在讲台后面，并把麦克风调整了一下，放在老人的面前。然后对吴德福道：“你就站在你爹背后，看护老人吧。小妹妹，你坐到这边来。”

王长义指着老人旁边的椅子道。小女孩摇摇头，跑到爷爷的身边，紧紧地抱着爷爷的胳膊，一刻也不敢撒开，台下这么多人看着他们，这孩子是有点害怕了。吴德福不好意思地对王长义道：“对不起王政府，不啊，对不起王科长，我闺女胆子天生胆子太小，没有礼貌，不要见怪。妮子，你都十岁了，怎么还这么怕和别人说话。要说谢谢伯伯。”

妮子很听话，赶紧对王长义道：“谢谢伯伯。”

“咳咳，妮子，你过来，爷爷要说几句话，别耽搁大家伙的时间了。”

吴德福的老爹说话了。场上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这一家人。李发财对杨喜明道：“这老人家看来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啊，他的讲稿是谁给写的？”

杨喜明瞪了李发财一眼：“什么狗屁讲稿？你当时做报告呢？昨天开会你小子发言之后不一会就打开了呼噜，在那么严肃的会议上睡大觉，真是翻天了你。当时要不是牛政委拦着，我非把你踢出会场不可。”

李发财有点脸红，昨夜和媳妇之间有点互动，小别胜新婚不是？还要等着小雨睡着了，还要等着老丈人回屋了，还要小心翼翼地不能忘掉诸多忌讳，等两人完事已经半夜了。于是，就出现了李发财在会议上打呼噜的事情。不等李发财再说话，吴德福的老爹咳嗽一声开始发言了。“我就是个老农民，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我想说的是，我是来感谢政府，感谢监狱长和几位警官的。我谢谢你们了。”

吴德福老爹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讲台上，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他出其不意闹了这么一手，全场一下子乱了。王长义赶紧跑过去，把老人架了起来：“您老千万别这样，那些事情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老要感谢，还是感谢当地的党政组织吧。是他们帮助您度过了这两年的艰苦日子。”

吴德福也跑过来，搀扶着老爹，一个劲对王长义说谢谢。回到麦克风前的老人继续道：“我现在有低保，妮子也上学了，春种秋收都有义工帮着干活，现在我们爷孙俩总算能活下去了。都要感谢监狱的警察同志，也要感谢乡里的领导们。不管怎么说，我儿子吴德福也是犯了罪，不应该动手把人重伤了。让他进了监狱也是为他好。我不懂什么防卫过当这些说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还是懂的。受了那些人的欺侮，咱们可以报官，不，是报警，不应该自己动手的是吧？这几次来探监，不，是接见吧？我看到你挺好的，也放心了，你比坐牢以前还胖了点，真好啊。所以，儿子啊，你就好好改造，五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再有三年你就可以出来了，我还能活三年没问题，我给你看着妮子，等你回家啊！”

老人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李发财心里发堵。他知道这个案子，五年多前，吴德福家的自留地被村霸强占了一条垄沟，长一百米的垄沟对于农民来说，可不是小事。于是矛盾出来了。吴德福铲掉了村霸在他家自留地种上的庄稼，于是村霸纠集了几个混混来吴德福家“说理”。其实，哪里是说理啊，就是想要把吴德福狠揍一顿，让他老老实实地再显出三垄自留地。村霸一般的行为就是这样的。直截了当，欺侮你没商量。吴德福自然不会答应，于是村霸带人首先动手了。吴德福本来就瘦弱，只能拼命反抗。俗话说，骂无好口打无好手，锄头铁锹挥舞起来，哪里有个准头？为了保命，为了自家的田地不被村霸霸占，吴德福只能拼命了。于是，混乱中，合该那村霸倒霉，被吴德福的铁锹平着拍在后脑勺上，于是被打成了脑出血。差点丢了性命，到现在还瘫在床上不能动弹。法院判了吴德福防卫过当，服刑五年。附带民事赔偿十万一千元。这下子，天塌了。在外地打工赶回来的吴德福媳妇见到丈夫被抓，听到还要赔偿那么多钱，连口水都没喝，连女儿妮子都没见，立刻打车又跑掉了。随后不久，就提出了离婚，然后消失不见了。吴德福从拘留所提过来的当天，就高烧昏迷，一连持续了六七天，才慢慢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