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思眼眸低垂,温顺的像是一只羔羊。她觉得很有意思,无论是安绵的蠢还是高露的蠢,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性质。挡风玻璃上迎面照来的车灯,一瞬间照亮车内低奢的空间和苏雅城晖暗难辨的眼。从车窗边一闪而过的银灰色沃尔沃后座,男人转过头,回味着自己视野里那一瞬间出现的侧脸。蓝色的狼眸里惊艳,怀念,还有执着。他在自己心里想,他要为她做点什么。高露不知道她招惹了什么样的人。[市心大厦,枫糖小巷]临近打烊,街角咖啡厅里的男咖啡师把店内明亮的主灯关闭,留下一盏橙黄色的辅灯,整个店内变的格外安谧。他隔着玻璃外墙看着那连绵不绝的秋雨,看样子接下来不会有客人了他想着。随即一阵铃响,他向店门望去是一个穿着普鲁士蓝裙的女子。裙到脚裸,脚下的高跟把她身形修的极为优雅,举手投足像只天鹅。女子抬眸向他走来,凤眼看人带着三分不屑,耳边的巴洛克珍珠在暖光下流光溢彩。她走到咖啡师面前说了句“来杯拿铁”,随即找了个位置坐下。男咖啡师回神,连忙应道“好”。咖啡的香气开始弥漫开了,如同外面千丝万缕秋雨中弥漫的朦胧白雾。一辆黑色林肯长车幽灵一样缓缓从白雾中探头,由远到近。车子停在路对角,从林肯车上下来一个女子。黑发垂到腰身上,金丝边的眼镜两边垂着蝴蝶拼衔的流苏链。她穿着一条bv的复古勃艮第红裙,裙边落到膝盖处。裙子做旧的勃艮第红像是街道中的路牌有着斑驳岁月感,格外的亮眼。初秋的细雨应带着寒意,但她似乎没有什么感觉。抬起伞,伞檐下露出的眼睛倦意而冷漠,眼神和骨子透出的一股子敌意。论长相,她绝对不是艳压群芳,但是论气质她是独一无二的。有着说不透,看不透的神秘,看着她像在读着一本老旧的故事书,探究着一个来路不明的传说。洛氏签约模特——苏雅思,拍摄参加过所有时尚杂志封面和海报,是各种大牌服装的秀场常客。广告海报贴满华国,有着faces(千张脸)的之称。苏雅思抬着伞走进了这家咖啡厅。男咖啡师又次被惊艳了,这个π市众所周知的模特他只在海报和广场荧幕上见过。他有些激动地问:“您需要点什么吗?”苏雅思摇了摇头,她并不喜欢咖啡,这让她本来就很差的睡眠变成了一种折磨。男咖啡师有些失望,他还是很希望苏雅思能品尝下自己的咖啡,这样他就可以在以后宣传上说这是被她喝过的了。苏雅思不紧不慢地环视了一周,在众多空座中坐在蓝裙女子对面。咖啡师把拿铁端了过来,他笑着“请您慢用。”
,赠送了一碟泡芙。洛朵搅了搅自己的拿铁。咖啡浓郁的香气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像是一场无声的拉锯。黑蛇从自己主人身上游了下来,尾巴懒懒搭在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像个坏掉的摆钟。最后苏雅思先开口了,她不是喜欢大眼瞪小眼浪费半个小时的人。“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国了。”
苏雅思开口,上来就是个讽刺洛朵隔着巨大玻璃墙微微瞥了一眼远处的广告上的海报,淡淡道:“你不再画画了啊,反而去接触这样的工作。”
她们两个都很了解对方,太了解了,所以没人能占到对方便宜,了解你的永远是敌人,自傲如洛朵也只承认失败给过她一次。苏雅思挑眉,轻轻笑起来。她面露嘲讽。苏雅思:“你在试探我?你回来想干什么?现在这里没有你容身之所了,洛朵,先逃跑的人是不能哭鼻子的。”
洛朵把视线落在女子脸上,凝视着,思考着,她完全没有被苏雅思的话干扰到。她在回忆着一段过去的时光,对比故人。依稀模糊的轮廓,熟悉口吻,时光让人在面目全非中变的面目可憎。片刻后,洛朵收回视线,她才开口:“有能力的人哪里都会有容身之所,而逃跑那是无稽之谈。”
这话说的傲,但是她嘴里就是让人信服。她从不是个没没能力的人。四年前离开π市,和洛家断绝关系,一个人求学美国茱丽叶音乐学院。从一无所有到如今扬名海外的华人舞蹈家,她的王牌从来都是自己。苏雅思故作意外:“这份自信是因为你是我朋友吗?”她说着,素手抚弄着自己爱宠,黑蛇蛇芯吐露嘶鸣,颇为享受。“你想干什么?”洛朵看着她说,那双凤眼对她充满了忌惮苏雅思没有回答她,而是说道:“好奇怪啊,你是这种喜欢关心别人的人,你不是一直把独善其身把自己当做原则吗?”闻言,洛朵皱眉。她问:“你还记得沐烁这个人吗?”,凤眸看着苏雅思观察着她的一丝反应“……”苏雅思先是一滞,慢慢的敛眸。像个收起爪牙的狼苏雅思没有回答洛朵的问题,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你想让我说什么,你现在想在π市立足,但已经有了洛氏和洛家,再加你,π市姓洛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洛家私生女时隔四年回来的意图。她是不是想在洛家中占上一分,毕竟虽说断绝关系,骨子里流血可抽不干。而洛朵显然不想告诉苏雅思自己回来的意图,说实话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本来可以接受玛莎·葛兰姆舞团巡演全球,但她自己都惊讶自己没有,而是选择回到了华国。一种执念,还是不甘心让她狂乱。当然一切她都不会告诉这个从小压自己一头的友人。虽然两个人是朋友,但更像是敌人。洛朵淡淡道:“我对你悲惨的过去不想表达什么,那个人让我告诉你他会帮你的。”
“帮我?”苏雅思面露异色,似乎不能理解洛朵微微抿了一口拿铁,她说:“以前的老规矩,做事你不妨碍我,我也不会妨碍你。”
“嗯哼?”
苏雅思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黑色的眼眸比桌上的蛇还像动物,闪烁着盎然野性的光。半晌,她轻轻说:“好啊~”苏雅思招手,黑蛇“潮妖”非常听话的回到了她身上,缠绕在手臂像某高定的臂环。苏雅思突然道:“洛朵,我真的很好奇你回来是为了什么?”她自认为很了解这个舞蹈家,在时间的长河的磨砺中,人会变,很正常。但只不过四年,她不觉洛朵会因为四年把骨子里的自私变的都博爱了。洛朵起身,那双凤眸带上了嘲弄,三分不屑下,显得极度厌恶对面的这个人。洛朵嘲弄装模作样的红裙女子,她说:“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狠下心杀了苏雅思的?”有些话说出来,就像一个鬼片一样。苏雅思瞳孔微缩,慢慢的笑起来,苍白脸看着着实病态至极。她说:“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在你面前?”洛朵冷笑,她不认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人是苏雅思。相反她的直觉,她的熟悉都在告诉她,这个人是谁。洛朵无意再和她演下去了,她喜欢套着别人皮就套着吧。洛朵说:“苏雅城我们都清楚,杀人是很重的罪。”
杀人啊……那是姐姐杀了妹妹,妹妹杀了姐姐呢,谁比谁更残忍呢?苏雅思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