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心灵无法再复原吗？至少到现在为止，夏娃没有看到任何可能性。“你们懂什么……从一开始就拥有一切的你们懂什么？我在孤儿院长大，过着贫苦的生活，你知道我在你们这些人身边是什么心情吗？我只是你们这些光鲜闪耀人物背后的阴影而已。”

季晴澜缓慢的爬起来，忍着身体的疼痛。“我从一开始就是被抛弃的人，而你们……你们……咳咳咳……”手按着最疼的腹部，季晴澜抬起头瞪着欧阳夜夜。“然后，你想说我们对你的善意，只不过是我们的炫耀吗？”

这种台词，夏娃真心觉得太老套了。“难道不是吗？”

颤抖着双腿，季晴澜站起身，额头上的汗水留下。“噗哈哈哈哈……”夏娃忍不住大笑着，没想到这家伙真的会这样想。“你是蠢货吗？我们为什么偏偏去同情你？比你更惨的人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比你更值得我们同情的人有的是，你哪里特别吗？”

这不是大笑，而是可笑。他们把季晴澜当做朋友，没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理由，这不是善意，而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再说啊，季晴澜，你这个脑袋瓜子里面装都是那些无聊的事情吗？你为什么不想想，从来不和我们提家里事情的你，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你的生活情况。”

虽然有过怀疑，但是那也是自然的怀疑，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而已。“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毕竟你已经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季晴澜，你知道吗？残害未出世的孩子，也一样是杀人犯罪。”

这件事被凌墨洵知道的话，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够了，夏娃，已经够了。”

欧阳夜夜走到夏娃身边摇摇头。“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该有的报应总会有的。”

怒火已经发泄了，也打了季晴澜几巴掌，欧阳夜夜不要求更多，只要求季晴澜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样可以吗？她……”“没事。”

欧阳夜夜摇摇头，打断了夏娃的话。“你已经为了报仇了，我也亲手打了她，这样就足够了，我不想因为这种人，连自己的心都变得扭曲。”

她说够了，不是原谅，也不是无所谓，而是不想再见到，她无法停止内心的愤怒，所以不想再见到季晴澜，无法忘记季晴澜伤害了她的孩子的事情，所以不想再见到季晴澜。不想变成季晴澜那种人，所以绝对不能再见到。姗姗来迟的凌墨洵，其实是火速赶过来的，一路跑进来他立即找到了眼神黯淡，备受伤害的欧阳夜夜，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被欧阳夜夜知道了。“夜夜。”

凌墨洵跑过去，直接抱住了欧阳夜夜，她的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着，是他的错，他应该在欧阳夜夜出院之后就告诉她真想的。“对不起，夜夜，我没想要隐瞒你，出院之后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对不起。”

可惜机会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才会一直拖到现在。被凌墨洵抱住的那一瞬间，欧阳夜夜被已经停止的眼泪，再一次泪崩了，在凌墨洵的面前，她无法坚强，也不需要坚强，可以毫无顾忌的倾泻所有的情绪。抓住凌墨洵的衣服，将脸埋在凌墨洵的胸前，眼泪无法停止，将所有的软弱和悲伤依靠在凌墨洵的身上。“……”凌墨洵什么都没说，安静的承受着欧阳夜夜所有的眼泪，手轻柔的抚顺欧阳夜夜的头发，这种悲伤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太慢了。”

夏娃歪着头看着这幸福一对。“夜夜受你照顾了。”

视线扫过季晴澜，她脸上的伤，绝对是拜夏娃所赐。“你这么客气让人慎得慌，别这样。”

夏娃搓搓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既然你来了，事情就由你来解决吧。”

反正这也不是夏娃能插手的事情，她之所以出手了，一则是因为季晴澜侮辱了她，二则也是为了欧阳夜夜。“我本想放过她这一次，没想到居然这么不知悔改。”

凌墨洵现在真的是非常后悔，他这一生都没有做过后悔的决定，今天终于发生了。“不会吧，你知道她害死了你的孩子？”

夏娃大大的眼睛瞪的溜圆。“知道。”

凌墨洵点点头。“那是夜夜还在住院疗养，季晴澜的行为也牵连到了母亲，所以我没太张扬的解决了这件事。”

现在看来，是他那个时候太心软了。“什……你还真是做得出来啊，季晴澜。”

夏娃夹杂着一丝愤怒鄙视着季晴澜。连身体状况那么不好的凌母也要利用，夏娃真想知道季晴澜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利用未出生的孩子的奶奶，来杀死未出世的孩子，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夏娃找不到其他的词汇来形容。“妈妈不知道这件事吧？”

欧阳夜夜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望着凌墨洵问。“不知道，不敢告诉她啊。”

凌墨洵捋顺欧阳夜夜的刘海苦笑着。告诉了凌母的话，她一定会认为那是她的错，是她孩子了未出世的孩子，一定会因此影响到身体状况，那大的年纪了，身体又不好，让她知道这样的消息，无疑是要她的命。“嗯，不能告诉妈妈，就让那孩子消失在事故中吧。”

欧阳夜夜依偎在凌墨洵的怀里，他们已经足够伤心了，不能让在年迈体弱的母亲跟着一起伤心。“她说你毁了她的一切，你对她做了什么吗？”

按照凌墨洵的个性，一定是做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吧。“我找她谈过，如果她肯对你道歉的话，原谅她还有可能，但是她拒绝了，所以稍稍用了点手段，让她失去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当初凌墨洵找季晴澜谈这件事，可不仅仅只有谈而已，小区摄像头记录的瞬间，没有将季晴澜清楚的拍出来，所以凌墨洵为了得到有力的证据，稍稍使用了一点手段。看着两个毁了她的一切的人秀恩爱，听着他们在说她的事情，季晴澜握紧了拳头，心里这份屈辱翻涌着，在围观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季晴澜甚至想将这里所有的人抹杀消失。“手段？不会是……”欧阳夜夜有点担心的看着凌墨洵。“放心吧，不是的。”

眼神相对，自然明白对方所想。“只要利用‘夜神之帝’的力量，让一个人失去容身之所是很简单的事情。”

没错，凌墨洵夺走了季晴澜拥有身份、权利和财富，将她从人生的顶端推入地狱的谷底。不仅如此，至少在“夜神之帝”依旧辉煌的时候，季晴澜将永远在地狱的谷底挣扎，永远不可能再拥有她想要的生活。“真是比要了她的命更残忍啊。”

夏娃感叹着，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凌墨洵，他不仅会从身体上折磨对方，更会在精神上将对方摧残至遍体鳞伤。不……应该更正一点，从过去开始，凌墨洵就是那种清心寡欲的人，对自身的事情完全不关心，但是牵扯到家人的话，会意外的露出认真的一面。现在这种特点更加明显，因为有欧阳夜夜的出现，这个人牵动着凌墨洵的一切，只要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凌墨洵都会不惜化身为真正的魔鬼。“只是她再一次伤害了夜夜，原谅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接下来的时间就让她在牢狱中度过吧。”

凌墨洵冷漠的视线落在季晴澜的身上，对她……他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了。“开什么玩笑，让我在牢狱中度过还不如让我去死！”

季晴澜挥动着手臂，她死也不会进入冰冷的牢房之中。“这可由不得你。”

凌墨洵目光微聚，凌厉的杀气针对着季晴澜。那种经历无数修罗场的杀气，可不是季晴澜这种人能够承受的了的，只是一个目光而已，就已经让她脊背发凉直冒虚汗。“接下来由我来处理吧。”

冷矢登场，带着警察的证件和冰冷的手铐。“交给你了。”

凌墨洵点点头，再也不看季晴澜一眼，再也不听她的声音，直接带着欧阳夜夜从季晴澜的身边走过。戴上手铐的那一瞬间，季晴澜或许已经清楚了，她这一生，注定要这样结束。只是她爱的人，竟然对她不看一眼，这不是伤心，而是绝望。离开甜品店之后，夏娃驾车先行离开，欧阳夜夜和凌墨洵坐在车里看着季晴澜被冷矢带走的瞬间。冰冷的手铐被人性化的布盖着，季晴澜低着头，一身颓废的感觉。欧阳夜夜看着她，回想着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的一切，居然没有一件好事，话说了那么多，季晴澜非但没有改变，反而越来越变本加厉。有时候欧阳夜夜也想知道，他们说的话，到底有没有被季晴澜听进去，想知道季晴澜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想知道季晴澜的心里有没有愧疚，哪怕是一点点也好……有或没有其实也没多少差别了，对这个结果来说，是一切已成定局，不管季晴澜是怎么想的，她都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