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您知道阿卡姆岛的庞大利益，可曾想过和韦恩争抢？”

科波特问。　　“你个蠢货，我倒是想和韦恩争，可争得过吗？”

马罗尼骂道。　　“没错，您争不过，法尔科内也争不过，韦恩之名甚至让你们两位嘿道皇帝不敢生出尝试一下的想法。　　马罗尼阁下，请认真思考一下。　　如果哥谭是一个王国，国王之下有公爵、伯爵、子爵、骑士、领民、奴隶，您占据其中哪个角色？”

马罗尼皱眉道：“你觉得呢？”

科波特沉吟着道：“奴隶，是哥谭底层民众，被压迫，被吸血，难以翻身；　　领民，是中产阶级；　　骑士，是警察系统和司法系统，职责为护卫上层建筑；　　子爵，是能控制警察和检察院为自己办事的人；　　伯爵，植根哥谭百年以上的豪族；　　公爵，其权力已然溢出哥谭，触角伸入华盛顿；　　国王，无可取代的庞然大物，在全球范围内也影响巨大。”

“这......”马罗尼不确定道：“按你的说法，我似乎连子爵都够呛。”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企鹅人心中冷笑。　　马罗尼抠抠后脑勺，思索着道：“法尔科内大概是子爵，他权势比我大，还在我身边有卧底，可他还是没能全胜。　　因为伯爵、公爵不想他赢......”　　“就是这样！”

企鹅人激动道：“马罗尼阁下，您知道法尔科内的儿子是做什么的吗？”

“好像是个医生。”

企鹅人幽幽道：“托马斯·韦恩也是医生！阁下，医生受人尊敬、名声好听，是格调最高的职业之一。　　单纯的医生，还算不得上流人士。　　但身家亿万、影响力巨大的医生，一下子就拉近了和韦恩在档次上的距离。　　所以，您明白了？　　法尔科内想要让家族升级，升级为‘伯爵’，甚至‘公爵’。　　可惜，真正豪门不允许他顺风顺水挤入自己的阶层。　　就像您不会允许其它du贩进入哥谭。”

马罗尼惊疑不定打量企鹅人一番，道：“科波特，你的小脑瓜真好用。　　还在给菲什做伞童的时候，你就看透了这些？”

“唉，我更羡慕您这样的体格，凭勇武打出一片天地。”

企鹅人半真半假感慨道。　　如果他也能征善战，菲什至少给他和布奇·格兰迪类似的地位。　　可他有些畸形的小身板，连给菲什打伞，也常常弄湿她衣角。　　然后就被菲什当众抽大耳刮子。　　在哥谭混黑，身手决定了一个人的下限，脑子决定了上限。　　而身手好，更容易混出头。　　“哈哈哈，我的力气和体力，不是你能羡慕得来的。我有一位健壮贤惠的母亲，努力赚钱养家的父亲，你呢？　　听说你妈妈是个神经病，不知道丈夫是谁，没有工作，只靠政、府那点微薄的救济金生活。　　小时候你可有奶吃？”

马罗尼拍着壮熊一般的厚实胸口，大声笑道。　　企鹅人浑身抽搐几下，眼中杀机几乎满溢。　　也只一瞬间，眼里的阴毒埋藏心底，他讪笑道：“其实，我从小就想有个强者的父亲，来保护我，和我母亲。　　虽然我带着别样目的接近您，但与您相处的日子，我有了一种被父亲教导、关怀的感觉。”

“我也很欣赏你，否则不会短短几个月，把你从连名牌皮鞋（ps）也买不起的穷洗碗工，提拔为我的左右手。”

马罗尼神色复杂道。　　“BOSS，快中午了，天上日头越来越大，咱们快回去吧。”

吊车下方的小弟喊道。　　马罗尼低头看了过去，一群小弟果然满脸油汗，红得像烤虾。　　“BOSS，跟叛徒没啥好说的，不杀不足以震慑人心。”

远处，黑色奥迪里吹空调的副手也喊道。　　马罗尼怔了怔，道：“我还没问清楚——”　　“问清楚啥来着？”

他有些记不起自己起初停止腰斩企鹅的理由了。　　父子情？　　他俩有个鬼的父子情！　　法尔科内的儿子？　　那小子关自己什么事。　　哥谭爵位？　　好像也不对。　　阿卡姆项目？　　呃，那项目已成定局，还有什么好说的。　　......　　“shit！”

马罗尼干脆不想了，向吊索下的企鹅人喊道：“马上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倒吊着的企鹅人瞥了眼天上白花花的日头，心中暗恨：换在气候宜人的晚秋，他能拉着马罗尼说到傍晚。　　该死，法尔科内那老王八蛋难道放弃我了？　　刚心里咒骂一句，他忽然瞥见垃圾场外的马路上，有个孤零零的小黑点，迅速从远方向这边靠近。　　捆缚企鹅人双手的绳子，绑在破本田车厢上，而本田汽车在废车山顶，距离地面十多米高，所以企鹅人看得很远。　　——是谁来救我？　　为何只一辆摩托？　　区区一两个人......　　或者，罗马人让他来和马罗尼谈判的？　　八成就是这样了，毕竟这里是马罗尼的地盘，来再多人也没用，而且我这个人质还在对方手里。　　心里有了底，企鹅人也不再卖关子，大声道：“马罗尼阁下，伯爵、公爵就是大人物，他们打压法尔科内，自然就计划提拔您。　　您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要努力向他们展示生意人的本色，才能在未来，成为真正的‘法尔科内继承者’、新的嘿道皇帝。”

马罗尼愣了愣，疑惑道：“我真的被选中了？”

“没错，除了您，哥谭还有谁够资格取代罗马人？”

“可是，这和我杀你有什么关系？”

马罗尼奇怪道。　　“您正在被考察，得好好表现啊！”

“我不明白。”

马罗尼低头俯视下方众小弟，他们也都茫然摇头。　　企鹅人道：“真正的生意人只重视现实利益，做事不被自身情感影响。　　法尔科内早年长子被杀、兄弟被杀，照样和敌人坐到谈判桌上谈生意。　　冲动、冲突，是生意最大的敌人。　　哥谭的大人物们，需要能给自己带来稳定利益的人。　　所以，您得表现出属于大人物的气量。　　把我当做一枚筹码，和法尔科内阁下交易，总得得到一笔好处；把我杀了，图一时爽快，不仅得不到好处，法尔科内阁下还会与你起冲突。　　如果您只满足现在的豪雄身份，可以爽快地杀了我。　　可您若想超越自我，就得学习前辈，更注重实际利益。”

“似乎，有点道理？”

马罗尼望向奥迪里的二当家，“塔科斯，你觉得如何？”

“BOSS，企鹅说得太复杂，我听不懂。”

塔科斯尴尬道。　　马罗尼很有优越感地点点头，“他说得很有道理，我完全听懂了。”

“嗡嗡嗡——”　　机车的轰鸣再也无法被人忽视，所有人都看向废车场大门。　　一辆黑色雅马哈重型机车。　　黑色头盔，窈窕身姿裹在黑色大衣中，长长的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好似一面旗帜。　　“嗖——轰！”

一发微型导弹从机车前轮边上射出，炸飞铁丝网大门，雅马哈冲过熊熊燃烧的铁门残骸，加速向吊车方向驶来。　　“敌袭！”

马罗尼大喊一声，缩回吊车驾驶室，数十个被太阳晒得眼花的小弟仓皇奔走，寻找遮蔽物。　　“来的是谁呀，这么悍勇。”

企鹅人震惊喃喃。　　“吱——”　　雅马哈在吊车边急刹车，后车轮在泥地上划了个半圆，刮出漫天沙尘。　　机车熄火，头盔墨色面罩掀起，露出一张明月似的俏脸。　　“哈莉·奎茵！”

企鹅人惊讶。　　“魔女哈莉？！”

马罗尼的小弟惊呼，然后齐刷刷往掩体后面缩。　　“马罗尼老大，请出来一叙。”

“魔女哈莉，你来这做什么？”

马罗尼从窗口探出半颗脑袋，俯视下方喊道。　　哈莉指着上空垃圾山上的企鹅人，“把科波特交给我，法尔科内阁下会给你一个交代。”

“让他自己来和我谈。”

“他当然会亲自接待你，但今天时间紧急，让我先过来接人。”

哈莉道。　　确定魔女不是来开战的，马罗尼放松下来，笑着从吊车门里走出来，大咧咧喊道：“baby girl，空口白话来要企鹅，只怕没这么简单。”

“马罗尼老大，我怎么说也是名声在外的格斗场主人，你这称呼不太合适吧？”

哈莉眯起眼，淡淡道。　　“哈哈哈！”

马罗尼张开双臂，环顾周围场地，傲然道：“这是我的地盘，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什么不合适的。”

见老大直面魔女，还这么豪迈，躲在废车后面的众小弟也走了出来，笑容得意地看着哈莉。　　“我们可不是GCPD那样的废物。”

二当家科斯塔端着P90冷冷道。　　“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哈莉叹道。　　马罗尼仔细打量她一番，笑道：“baby girl，你还不如多带几支冲锋枪，诚意就和你插在后车座的棒球棍一样无用。”

哈莉转头瞥了眼‘天堂银棒球棍’，认真看着上方的壮汉问：“你认真的？”

“baby——嗖——嘭——啊嗷！”

只听他再次喊出这个称呼，哈莉背手拔出棒球棍，顺势向上甩出，闪电般击中马罗尼面目。　　“oh，No——”　　挂在废车山上的企鹅人绝望大喊，“哈莉，别冲动啊！”

“开火，干掉她！”

二当家科斯塔神情狰狞，向雅马哈方向扣动扳机。　　哈莉一拉车把，让车头对准他，按下发射器。　　“嗖！”

在冲锋枪响起的一瞬，微型导弹也激射而出。　　“轰！”

科斯塔遍地都是。　　哈莉身子都没晃动一下。　　她嘴角挂笑，向上伸出右手，正好接住落下的棒球棍，动作潇洒自如，好似演练过千百遍。　　接着，雅马哈原地摆头，剩下四枚微型导弹扇形射出。　　“嗖嗖嗖！”

射向小弟最密集的区域。　　“轰轰轰轰！”

四周火光漫天，残肢乱飞，　　“太疯狂了。”

倒吊着的企鹅人，神情呆滞，张大嘴巴，口水都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