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涅加尔，没错吧？”

埃崔根大声问道。　　“涅加尔？”

哈莉后退几步，进入保护圈。　　视线对上康斯坦丁，两人眼神都有些异样。　　“也许，我能用真名重新试着控制它......”康斯坦丁低声道。　　“涅加尔只是真名的一部分，而且《真理魔典》上召唤它的咒语也有大问题。”

哈莉道。　　就像埃崔根。　　它老爹是巴尔（又叫别西卜），真名里不仅有姓氏，还夹杂一些代表其家族的符号，与它老爹的名字简写。　　不过，知道它是涅加尔后，花些时间也能查到完整的真名。　　“混蛋，不要叫我真名啊！”

暴露身份的恶魔大公怒了，双掌一齐喷射匹练似的能量光束。　　埃崔根张大嘴巴，庞大到让边上法师震颤的魔力，化为无穷无尽的地狱烈焰，把红色匹练和涅加尔整个淹没......　　保护法阵再次被触发，金色光幕在地狱火的煅烧中劈啪作响。　　“埃崔根，收起地狱火，用大剑劈砍。”

哈莉大声下令。　　埃崔根不理不睬，火势反而更加汹涌，整个世界全是火，无数蹦迪客被烤成焦炭。　　“哈莉，你可有束缚咒？”

康斯坦丁面色难看，“别又是引狼入室。”

“束缚咒有些特殊......”哈莉迟疑道。　　“无论多特殊，立即使用，否则地狱火会烧穿我们的保护圈。”

康斯坦丁道。　　哈莉看到在烈焰中哀嚎着化为灰烬的夜店幸存者，银牙一咬，再次伸出染血左掌。　　“summon knight@光荣的圆桌骑士，亚瑟王和梅林的密友，杰森——”　　“小女巫，敢叫他，我就杀了你！”

滔滔烈焰中，传出埃崔根愤怒的狂吼。　　伴随它的咆哮，冒着硫磺黑烟的地狱之炎，像冲出堤坝缺口的洪水，一波接一波撞击保护圈。　　“啊啊啊——”康斯坦丁双掌前推，在承受巨大压力，鼻孔像喷泉一样飙射血水。　　“咔嚓咔嚓......”即便如此，保护圈也出现黑色裂纹。　　法克，恶魔就是恶魔，靠不住，是它们的本性！　　哈莉暗骂一句，连忙把剩下的咒语念完：“杰森·布拉德，以梅林之名，化身梅林之兄埃崔根的理智！”

“oh，No——”埃崔根惊怒狂吼，它的嘴巴就像黑洞，充满夜店的地狱火化成巨大的漏斗，灌入它的腹部。　　几乎顷刻间，火焰和埃崔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神色茫然的黑西装中年型男，手里还提着埃崔根的门板大剑。　　男人四十出头，五官硬朗，高大魁梧。　　虽然身体鼓囊肌肉充满爆炸力，但他的气质温文尔雅，好似一位彬彬有礼的贵族。　　“刺啦！”

撕裂布匹的声音，与一条血色匹练光刃同时到达。　　西装型男下意识举剑格挡。　　“嘭！”

犹如被巨锤击中，西装男倒退三步，险险挡住。　　康斯坦丁呆了呆，“变成普通人了？”

哈莉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效果。　　欢喜哥只告诉她咒语，具体会发生什么，并没详谈。　　“喂，你们谁是我master呀？”

西装男在战斗间隙，抽空回头问道。　　哈莉俏脸皱成个“囧”字。　　连‘master’都出来了......　　“是我召唤——小心！”

“嘭——”涅加尔一尾巴抽过去，杰森布拉德像棒球一样被打飞。　　“轰！”

杰森半个身子都镶在烤焦的墙壁里，碎砖烂柜子砸落一身。　　“快下令啊，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有些委屈。　　“这是个憨货吧？”

里奇吐槽道。　　康斯坦丁摇头道：“不，他是一位真骑士，不像之前那个恶魔，随心所欲，完全不听主人的命令。哈莉，你快说话。”

“干掉涅加尔。”

哈莉指着恶魔道。　　“嗖！”

下一刻，骑士杰森的身影消失在废墟里。　　众人看到他的身影在涅加尔身周快速游走，时不时剑刃银芒闪烁，带起一捧污血和涅加尔痛苦哀嚎。　　杰森速度并不太快，只超越凡人四五倍，每个动作都肉眼可辨，但剑术技巧太高超，就像懂得预判，每一步都踏在安全点，每一剑都出其不意。　　“你该死！”

涅加尔狂吼一声，身周扩散一圈猩红魔能刃环。　　杰森避无可避，不退反进，身体跳在半空，嘴里大喊：“埃崔根！”

“轰！”

下一瞬，巴尔之子取代了杰森。　　埃崔根回头瞪了哈莉一眼，动作却没停，用身体硬抗了这一击，然后跳上涅加尔后背，张开嘴巴，同时利剑下劈。　　“BOOOM！”

漫天火焰中，涅加尔怨毒的惨嚎传出：“哈莉·奎茵，我记住你了。　　接下来的人生，每一分、每一秒都提心吊胆吧。　　我发誓，我要蹂、躏你的灵魂百万年！”

“shit，埃崔根、杰森·布拉德，除恶务尽，一定不要给我留后患啊！”

哈莉气急败坏地喊道。　　没人回答她，填满视线的火焰化作巨大漏洞，灌入埃崔根嘴巴，而涅加尔已不见踪影。　　“死了没？”

哈莉连忙问。　　埃崔根瞪了她一眼，还是说道：“那孬种逃了，不然肯定干掉它。”

哈莉面色难看。　　“阿斯特拉呢？”

康斯坦丁激动道。　　“杰森！”

埃崔根喊了一声，立即变身西装男杰森·布拉德。　　“什么阿斯特拉？”

杰森问。　　康斯坦丁埋怨地看了哈莉一眼，把阿斯特拉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杰森摇摇头，“没办法了，之前的命令是杀掉它。”

“你该让它抢回阿斯特拉的。”

康斯坦丁终于忍不住，向哈莉大喊。　　哈莉也不示弱，“我以为埃崔根能杀掉涅加尔，就像涅加尔杀掉诺福生，抢走它体内的灵魂。”

“你命令都说错了。”

康斯坦丁道。　　“我若错了，你为何不提醒我？现在怪我，你不是经验丰富的驱魔大师吗？　　你没听到涅加尔的狠话吗？　　它恨死我了，我难道不想它死?　　都怪你，你招惹的它，现在它却最恨我。”

哈莉比他还激动。　　“我......”康斯坦丁满脸痛苦，捂脸不说话了。　　“咕咚......”识海内，提升第二防御专长——精神力和意志防御专长的经验罐子，在冒泡。　　哈莉呆了呆。　　本不打算再理睬康斯坦丁的她，又拽着他的衣服道：“你看看杰森，多听话，多强大。　　如果起初听我的，让我试试。　　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都是你的错。”

“是的，是我傲慢自大，我是个蠢货！”

康斯坦丁泪流满面，使劲抽自己嘴巴。　　“咕咚咕咚......”意志防御专长的罐子疯狂冒泡，一下子增长40%，快满溢了。　　哈莉很努力，才让嘴角不要勾起。　　之前就通过罗比的案例，她就知道忏悔（瓦解别人的意志），能增强自己意志防御。　　因此，她曾多次试着训斥自己小弟，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希望能榨取些意志力。　　可没用。　　越骂他们，他们越恨她，或怕她，但就是不肯忏悔（没有极致的悔恨，意志不崩溃）。　　康斯坦丁是罗比之后又一例。　　而且他还是主角（大韭菜），能撸走的经验值比普通人更多。　　不能放过他。　　让他忏悔，也是为了他好。　　说不得渣康也能成圣徒呢！　　这样一想，她就彻底放下心理负担。　　“约翰，你看看，”哈莉满脸哀痛之色，指着满目疮痍的夜总会大厅，“算上酒保和服务员，两百多人，全死了，因为你。”

“呜呜......”康斯坦丁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上哭。　　“咕咚咕咚......”经验罐子满溢，还继续增加了大概十分之一。　　三级意志和精神力防御专长，10%！　　中等物理晕击防御，能凭意志力有效抗击麻痹和电击，比如，电机枪、麻醉剂几乎无效。且能感知并防御初级控心术，比如，疯帽匠级别的催眠。　　哈莉差点忍不住，让喜悦出现在脸上。　　再也没人能用晕眩的攻击手段阴她了。　　“约翰......”她准备再接再厉。　　杰森·布拉德很想劝说几句，可他又和他们不熟，不太好意思开口。　　可泽德、朱迪斯、里奇看不过去了。　　“哈莉，也不能全怪约翰，他也不想的。”

朱迪斯道。　　这会儿哈莉已经上头，看谁都像“经验韭菜”，下意识就来了句，“朱迪斯，你也有责任。你第一个赞同约翰以毒攻毒，我说我能行的时候，你又带头不相信我，你有很大责任。”

“咕咚......”经验罐子只冒了个小泡。　　朱迪斯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怨愤。　　哈莉看朱迪斯的眼神多了些幽怨，才这么点。　　“朱迪斯，我不是针对你，约翰有错，你有错，我同样有错，我没有坚持。”

哈莉连自己都不放过。　　可惜没啥用。　　不过她也没打算从自己身上榨取经验。　　先自我检讨，才能顺理成章地数落其他人嘛。　　“里奇，泽德，弗兰克，你们也有错。首先，里奇和弗兰克没劝阻约翰，反而跃跃欲试。　　埃斯特拉在地狱哀嚎，日日夜夜受苦，你们都有错。”

“咕咚......”两个小泡，连1%的增量都没有。　　“泽德，你不该听康斯坦丁的鬼话，你若不离开阿斯特拉的身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咕咚咕咚......”冒了个大泡，差不多3%。　　“我......”泽德怔了怔，转过头，默默流泪。　　忽然，蓝色的时空门在边上打开，熟悉的高筒帽魔术师打扮的扎塔拉走了出来。　　他神色凝重环视周围。　　看到蹲在地上哭泣的康斯坦丁时，他轻轻“咦”了一声。　　“扎塔拉。”

杰森惊讶道。　　“扎塔拉大师。”

哈莉几乎同时出声。　　其他几人正准备询问，此时听到两人的称呼，也惊疑不定打量传说中的魔法大宗师。　　“他是怎么回事？”

扎塔拉没问这里的案情，反而指着渣康，满脸震惊。　　哈莉心中疑惑，不晓得他惊讶啥，却还是说道：“我刚才责备了他几句，然后他就在内疚。”

“那你再说他几句试试。”

扎塔拉表情认真道。　　哈莉愣住，周围人也目瞪口呆。　　哈莉尬笑道：“大师你在开玩笑吧，我并非针对约翰，我——”　　“我认真的，请你再试试，他的状态很不对。”

扎塔拉神色有些焦急。　　哈莉木然，我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