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那可悲的表演吧，你这个渺小恶毒的丑角，只想博取关注的可怜虫。　　我敢断言，哥谭人民早受够了你。　　没人害怕你，我们只对你感到恶心。”

中年西装男即便被枪指着，依旧昂首挺胸，神情自若。　　现场所有宾客，都诧异地看着他，眼中浮现淡淡的敬佩。　　摄像机还给了他一个特写镜头。　　“你上来。”

杰罗姆向他勾勾手。　　中年男子神色坦然，依言而行。　　“你是谁？虽然与市长同席，但我还真没见过你。”

杰罗姆一本正经地念着台词。　　中年人转过身，面向镜头，“西奥·盖勒文。”

......　　天下第一格斗场，哈莉歪头看向边上的艾薇。　　“你觉得这位盖勒文先生如何？”

艾薇认真道：“很勇敢。”

哈莉嘴角抽搐，又问赛琳娜，“你呢？”

“虽然勇敢，但有点傻。”

小猫说完，又担忧道：“现在还没布鲁斯的消息，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哈莉叹道：“你们在哥谭也算个人物，都被忽悠，其它人等会儿还不得把他当英雄？”

“什么意思？”

两女茫然道。　　哈莉指着电视屏幕，笑道：“咱们来打个赌，小丑会给盖勒文一个长篇大论的机会，然后开枪爆他的头，结果子弹卡壳，盖勒文反杀杰罗姆。”

“你会预言术？”

小猫怀疑道。　　哈莉点了点自己太阳穴，“靠脑瓜。”

“咦，杰罗姆真的没立即开枪。”

艾薇惊疑道。　　......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才产生现在这样可怕的想法。”

盖勒文满脸无畏，直视杰罗姆：“但我向你保证，希望和正义就像米国梦，永不熄灭。　　只要正义还在，恐惧总会被驱散。　　再辅以对未来、对人性的美好希望，你在人民心中，在哥谭市留下的任何创伤，都将被治愈。”

“说的真好。”

艾薇喃喃道。　　赛琳娜这会儿却皱起眉头，“感觉有些别扭。”

“马上就要开枪了。”

哈莉得意道。　　“砰——”　　两女木然看向她，哈莉神情尴尬。　　没有开枪。　　边上穿戏服的芭芭拉，突然从后方冲出，一棒球棍打晕西奥。　　“叽叽歪歪，听得烦死人。”

她很有“哈莉姐”的范儿，把棒球棍扛在肩头，强势抢镜。　　“现在你怎么说？”

小猫戏谑瞥向哈莉。　　哈莉眉头紧锁，“难道不仅是为了扬名立万？”

“我都不认识他，所以，他也是个小角色。”

杰罗姆指着被打晕在地的西奥，笑嘻嘻道：“我需要一位有分量的谈判对象，比如......”　　“哥谭王子，布鲁斯，你在哪？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我们是命中注定的好朋友，上来和我聊一聊啊！”

他环顾宴会大厅，对着话筒大声道。　　“原来如此，布鲁斯也是他的目标。”

哈莉恍然。　　小猫再次焦急拨打布鲁斯的手机。　　这次有人接。　　“喂，布鲁斯，你别——”　　“是我，阿尔弗雷德。”

“布鲁斯呢？你们现在在哪？”

小猫紧张道。　　“刚离开宴会大厅，就有两个持枪歹徒过来拦截，我和少爷费了好大劲才将他们打倒。　　然后我又把少爷敲晕了，他坚持要回大厅拯救宾客。”

“他对那个杰罗姆，似乎特别关注。面对他，少爷非常激动。”

阿福迟疑着道。　　小猫松了一口气，“干得好，阿福！听名字就知道，疯子帮就是一群疯子。　　布鲁斯一露面，就像那位副市长一样被爆头，我也不稀奇。”

“我也是这么想的。”

自己的行为得到认同，阿福也很高兴。　　“布鲁斯，小布少爷？你在哪——”　　电视上，杰罗姆开始暴躁，拔枪干掉两名宾客，大笑道：“和我躲迷藏？好呀，每三分钟，我杀一人，直到你出来。”

“阿福，你千万别被疯子要挟。”

小猫喊道。　　阿福沉默半响，叹道：“我压根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只是，等少爷醒来......”　　哈莉在边上笑道：“这会儿GCPD和记者已经赶到酒店外，各家电视台都在直播此案。　　你带着昏迷的布鲁斯去主街道，一定有无数记者和镜头围过来。　　然后，你向他们哭诉，歹徒的变态凶残，竟然将布鲁斯打得生死不知，急需抢救。　　嗯，出去前，先给布鲁斯鼻子眼眶各一拳，鲜血淋漓的那种。　　之后的事，就和你们无关啦。　　哥谭人民会谅解你们，杰罗姆再也找不到针对布鲁斯的理由，除非......”　　“奎茵小姐，你真聪明，就这么办！”

阿福大喜。　　接着，话筒对面，传来两声沉闷拳击，和一声枪响。　　不到两分钟，三女就在另一家电视台看到阿福和布鲁斯的狼狈身影。　　“歹徒太凶残，我们察觉不对，就想报警，可外面埋伏了十多名枪手，能逃出来，已然是圣母玛丽保佑......”　　阿福扶着肩膀，浑身浴血，脸色惨白，说了几句话，就架着布鲁斯上了救护车。　　“难道他拿枪打自己？”

艾薇茫然。　　小猫震惊道：“没想到阿福能这般狠，有必要吗？”

哈莉若有所思道：“今晚宴会上的宾客，全是哥谭顶级权贵，若死伤惨重，而布鲁斯毫发无伤......”　　她摁下遥控器，杰罗姆癫狂的小丑脸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什么，他重伤失去意识，已经被救护车送往急救室？”

杰罗姆无法淡定了。　　也不知何故，明明“绑票、威胁、凌，辱哥谭王子”剧情，是盖勒文设计的，听过‘科波特的鄙视’之后，他该心有抵触才对。　　他杰罗姆是哥谭最伟大的艺术家、思想启蒙家。　　不是谁的提线木偶！！　　可真见到布鲁斯·韦恩，杰罗姆心中立即涌起一股强烈冲动，想和哥谭王子亲近亲近。　　所以，他老老实实走剧情，只为等高、潮到来。　　现在，布鲁斯莫名其妙提前退场......　　“砰砰！“他暴怒，然后开枪把左轮打空，台下宾客惊恐哭嚎，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够了，你个疯子！”

忽然，舞台上传出一声爆喝，镜头赶忙移过去，就见被击晕的盖勒文已经醒来，猛地冲向正在填弹的杰罗姆。　　他手里还有一柄匕首。　　画面像素有点低，摄像机也......　　总之，就像八九十年代的香港古装剧，挥舞刀剑时，由于金属表面反光，会在画面中拖出一条长长的“剑光”残影。　　电视机前所有人都看到匕首的轨迹。　　快狠准，直插杰罗姆心口。　　“嗤——”匕首贯心，杰罗姆表情惊愕，张张嘴，“额......”　　“砰砰砰......”同一时间，盖勒文的妹妹塔比莎，带着一群保安冲进来，开始精准点射控制会场的劫匪。　　盖勒文夺走小丑的炸弹遥控器，高声道：“危机解除！”

“啊！”

艾薇和小猫惊呼。　　哈莉则轻轻点头，果然还是来了，虽然不是手枪卡壳......　　“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响起，杰罗姆软下去的身子再次挺直，还变魔术般拿出一副手铐，迅速锁住神情呆滞的盖勒文。　　“都不许动，否则我和你们同归于尽！”

他举着遥控器大喊，身子也躲在盖勒文后背。　　塔比莎等人面色难看，冲击舞台的动作停了下来。　　外围的宾客却开始哭嚎着往外跑，然后，“哒哒哒哒哒......”　　机枪扫射，惨叫凄厉，其他宾客都被镇住，不敢再乱动。　　“精不精彩？我的小弟可没全部露面，他们有的伪装成保安，有的是厨师，还有服务员，哈哈哈......”　　杰罗姆从大门口收回视线，掀开衣角，得意洋洋对盖勒文道：“魔女哈莉同款防弹风衣，网友那淘来的二手货，只需九块九，不包邮！”

“你——”盖勒文垂下眼眸，“看来科波特的话，你听进去了。”

没有话筒，十几米外的摄像机压根不可能收录他们的声音。　　杰罗姆笑嘻嘻道：“企鹅的话很难听，却真的非常有道理。　　无论我在哥谭干出多大功绩，都是你的傀儡。　　完全按照你的剧本走，实践的也只是你的艺术。　　或者说，我本身，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作品。　　不知何时，就会被你扔进垃圾篓。　　这样的我，凭什么和魔女哈莉比？　　哪怕她从驱魔女杰，堕落为墓中腐骨，也是她自己的意愿啊。”

说到这儿，他靠近盖勒文，脸贴着脸，陶醉地呼吸一口带着他体味的空气。　　“你是我的老师，此时此刻，有没有为青出于蓝的我感到骄傲呢？　　我超脱了你设下的樊笼。　　踏出今天这一步之后，至少在人格上，我和魔女哈莉平等了。　　今后我会肆意彰显自己的艺术，最终彻底超越她。”

“蠢货，你忽略了一点。”

盖勒文讥讽一笑，身子下沉，一步踏出，肩膀如同撞城锤，猛地轰击在杰罗姆胸口。　　“嘭！”

就这样简单一招，竟把他顶飞两米远，噗通摔倒在地，炸弹引爆器也从手里脱落，摔在几米外。　　杰罗姆哀嚎一声，差点闭过气去。　　盖勒文却是连招。　　把人撞飞之后，立即扑上去，背对着台下宾客，就用手腕上的手铐链子勒住杰罗姆脖子。　　“你忽略了个人实力！”

他冷笑道：“我和魔女哈莉，都是一挑十的高手。　　从五岁开始，我就接受圣骑士训练。　　三十年来，寒暑不断。　　别说你个区区小丑，换成魔女哈莉在这儿，我也能和她五五开。”

“学到了，”杰罗姆脸色涨紫，脖子青筋暴跳，却依旧挤出个难看微笑，“回去后，我也去唐人街报个武术班，‘阿达，我是李小龙’。”

“回魂吗？还回去。”

盖勒文讥笑道。　　“哈哈赫赫——”笑声艰难，小丑依旧在笑，充血的眼球，也充满讥讽。　　“BO~~OM！”

他吐出一个词。　　盖勒文忽然汗毛倒竖，转向引爆器掉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