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月一语惊人。孙琼禾瞳孔猛缩，刚过门的姨娘给正室磕头这的确不错，但是楚凌月的母亲已归西，也就是说，她孙琼禾要给一个牌位磕头？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孙琼禾气得浑身颤抖，她娇艳的脸上顿时黯然失色，双唇半天也蹦不出一句话来。陆衡滔心疼地看了眼孙琼禾，心中只觉楚凌月太过无理取闹：“这又是什么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就娶她为正室。”

“好一个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父亲要执意下去了。”

楚凌月眼底晦暗一片，“莫非父亲不在意太后那里的意思了？若是让太后老人家认为父亲是个忘恩负义的人那可不好。要知道，老一辈的人往往是最注重诚信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

陆衡滔问道。楚凌月从容一笑，果真在陆衡滔眼里，血缘之情敌不过一个女人：“父女两之间哪有威胁这一说，我只不过是在担心父亲罢了。”

陆衡滔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女儿，他就算再愚蠢都知道楚凌月变了。可明明是同样的皮囊，这似乎完全是不一样的两个人。楚凌月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惋惜什么：“看来父亲是听不进去我的话了，既然如此，那也只有让旁人来劝说了。”

楚凌月双手伸出，掌心相对击掌三声。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看上去已有五六十岁，一张脸上是时间留下来的刻痕。女人似乎并没有看到陆衡滔，直径走向楚凌月恭敬行礼：“大小姐。”

楚凌月摆出受宠若惊的态度，连忙摆手：“杜妈妈这是在做什么？不用和我这种小辈这般客气。”

杜妈妈是楚凌月的亲生母亲——楚筠的奶娘，为侯府奉献无数，虽说是下人，但是是最为有威望的，就连陆衡滔也不敢轻易动得。杜妈妈站直了身板，旁人一眼望去，哪有丝毫下人的姿态。反而楚凌月不带任何察觉，长叹一气，询问：“杜妈妈，你是侯府的老人，也是最明白侯府的规矩的。如今，父亲执意娶孙夫人为正室，这该如何是好？”

杜妈妈皱眉，神情凝重：“太后娘娘对我们侯府很是关注，要是这件事传到了太后的耳里，想必影响会不好。到时候，老爷……”杜妈妈欲言又止，而这为说完的话语却成了陆衡滔的心中刺。杜妈妈继续说道：“而且夫人去世不久，老爷就另娶正室，到时候，平民百姓那里就会谣言四起。老爷身为朝廷中人，对于这些应该很是清楚吧！”

楚凌月认可地点了点头。陆衡滔老脸一红，心中的天平再次摇摆不定了：“做姨娘自然是可以，只不过，磕头这件事就免了吧！”

杜妈妈的喉咙间发出一声闷声，她的面上包含细微的不屑：“这怎么行，这可是有史以来的规矩，难道老爷还想破了这规矩？若是新来的姨娘不遵守这个规矩，那她也不会得到我们下人的认可。”

不能得到下人的认可，那还做什么主子？杜妈妈无疑是在将孙琼禾逼到死角，孙琼禾依靠陆衡滔，而陆衡滔却偏偏对这个家中老一辈人物无可奈何，不得已让孙琼禾的期望落了空。陆衡滔心中纠结，情绪完全浮现于表面，最终化为一记长长的叹息：“既然如此，就按照家中的规矩来做吧！”

陆衡滔心意已决，听闻这句话语，孙琼禾双腿一软，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了下来。陆明湄更是差点按捺不住从凳子上跳起来了，让自己的母亲给一个死人磕头，凭什么？陆明湄正想叫嚷，就被孙琼禾一个眼神制止。百般情绪交错于心中，陆明湄的俏脸涨红，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楚凌月。孙琼禾抬头看向楚凌月，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姑娘正漫不经心地端坐木椅，似是一切都与她全然没有任何关系。然而她有一种直觉，这个楚凌月，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