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的指控,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处身在水深火热里,受尽各种谴责和煎熬。“若茵.”他痴痴地开口道,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道歉?那岂不是再一次伤害了林若茵。“我、我先走了。”
犹疑了许久,终于还是这样说道。言罢匆匆离去,只是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落荒而逃。也对,不管是谁,面对被自己伤害最深的人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要逃离。因为除非铁石心肠,否则根本无力承受那样的沉重。南宫瑾走了,以一种落败者的身份。林若茵虽然暂时消除了南宫瑾的怀疑,却也翻出了令人唏嘘的过往。窗外不知名的鸟儿,欢快的发出一声声动人的叫喊,满园的芬芳随着和煦的清风,飘入万千少女的心房。一眼望不到边的如海青天上,是大片大片绽放着的白色圣花,偶有几只飞鸟经过,带着不知名的思念驶向为止的方向。一切都是如此和谐而又美好的存在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若茵才缓缓回过神来。一道绵长的轻叹后,再抬眼,又是一副温柔平静下,暗藏运筹帷幄的精干模样。照如今情况来看,只怕再想让南宫瑾乖乖听她的话,已经不太可能了,那么之后的种种,免不了要重新衡量一番才行。不过眼下还是先想办法将老厨娘救出来,然后尽可能地隐瞒小北的真实身份和行踪吧。也不知道那家伙知道了老厨娘被抓,又会干出什么不经大脑的事情。三皇子府。尽管已经安坐了好一会,可依旧如同刚回来的那般神情恍惚着,脑子里来来回回重复着的,都是林若茵那些叫人心悸的质问与诉说。南宫瑾烦躁地甩甩头,企图将林若茵从自己的脑子里驱逐出去,却越是驱逐越是清晰明朗。“唉!”
不自觉爆喝一声,同时右手重重往桌子上一拍。霎时偌大的房间里,尽是一重接一重的回声。躲在暗处的老管家见状,不由得默默担心起来。这么些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南宫瑾露出这样的神情,这还是个风度翩翩笑谈江山的三皇子么?“殿下,要不喝杯茶消消火吧?”
纠结了好半天,老管家还是壮着胆子走了上去。一边说着,一边佯装镇定地将手中的茶盏递上,继而浑身紧绷,俨然已经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却不想南宫瑾非但没有发一点点的脾气,还以一种不曾有过的目光望向他,“白京生,你喜欢过一个人么?或者你有被一个人喜欢过么?”
全然一反常态的口吻,问出的问题也是足以让人惊掉了下巴。闻言,老管家的嘴角难以抑制地抽搐着,本能的想要回避开这么“深奥”的问题,可是对上南宫瑾如幼兽般惹人疼惜的目光,硬是怎么都无法坐视不理。“三皇子这话问的,”说着苦笑两声,老管家接着道,“老奴出身卑贱,十三岁起就给人家当牛做马,承蒙主子看的起,二十岁的时候给指了一门婚事,却是迎进门之前,都不知道对方何种相貌,只觉得能够娶妻已是人生大幸,哪里还顾得上想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言语间,一股连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幸福流溢于表。“如今又前世积了德,得幸跟随三皇子左右,白天跟着三皇子自是心中感激舒坦,回家后儿孙聚在,倒也其乐无穷。三皇子眼下问我,可喜欢过谁,又被谁喜欢过,老奴着实说不出来。不过老奴想,所谓情爱,大概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同甘苦,共患难,相互信任给予,相互温暖相互不求回报,又希望对方过得好,就是了吧。”
相互信任相互给予么……南宫瑾轻声呢喃道,神思在不知不觉中再次飘向了远方,飘向了俨然回不去的过去。也许对于林若茵,他是真的做错了吧。然而正当他沉浸在这种莫名的心不在焉时,一记破空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凌厉中,带着熊熊怒火的杀气迎面而来。“南宫瑾!还我母亲来!”
音未落,三尺长剑已兀地飞来。南宫瑾却好似没有发觉一般,木讷地抬起眼去看,直到已经近在眼前,才出于本能地闪躲开,却也在躲开的瞬间被划破了衣衫。“你干什么!来人呐,抓刺客!”
堪堪反应过来的老管家连连呼声道,只是刚喊了一遍就被南宫瑾抬手喝止。“不用了白京生,放心吧,他若真想对我不利,刚刚一剑足以取了我的命。”
言罢整了整略有些狼狈的衣衫,很是镇定地直视着北凌烽,“难怪以前看见你,就总觉得你哪里不对劲。原来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真是藏得够深啊小北,哦不,应该是南国公主之子才对。说起来,我跟你倒还有些亲缘关系呢。”
颇为挑衅的语气,和刚才的失魂落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也是,这才是南宫瑾,即便有再多情绪缠绕心头,也会在需要的一瞬间,换上另一副截然不同的嘴脸,真不知道还说是太过随机应变,还是太过善变虚伪。“少废话!快把我娘交出来!”
小北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即便心里也有些疑惑,表面上愣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呵,南宫瑾轻笑一声,上扬的嘴角中尽是嘲讽,“想要你娘?可以啊,那东西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