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林傅成突然软下来的态度,刘成国也不好再僵着,听闻其想要看一看所谓的证据,虽然心里本能的有些不快,不过还是从怀中逃出了林若溪交于他的那封信,默默感慨,还好自己舍不得丢掉。而看到刘成国真的拿出证据,林傅成也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边才刚把信恋恋不舍的递过来,那边便好似被虎狼追咬似的急急抢了过去,忙不迭绽开一看,却是愈加的神色诧异,久久说不出话来。但见眼前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的十四个大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就算有心说是有人故意污蔑,可又哪里有人能将别人的字,模仿的惟妙惟肖到这种地步!何况刘成国身边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林若溪的字什么样!可让他相信林若溪会喜欢刘成国这样的人,又是比叫他登天还难。那,这一切的一切,又该怎么样解释……想着,林傅成不禁沉默了。脑海中,有关林若溪的种种不断的涌现着,却又不时的瞥一眼刘成国,心里短瞬间闪过无数的想法。如果应了下来,那他这么多年对林若溪的悉心栽培,不就全都白费了么?而且和一个这样无权无势的人结为亲家,理论上讲,并不能对他、对林家有多大的帮助。如果不答应,至少目前,南宫瑾是绝对不可能,南宫谦那里又是密不透风,更不可能说送进皇宫,而南宫决又表现的兴致淡淡,一下子,还真没办法指望能够和皇家攀亲。且如此“证据确凿”,难道真的要答应下来么?刘成国此人虽然目前只是个小小的先锋营将领,以后却难保不会建立功勋,等到引荐给南宫决之后,想必立功的机会大大的有,若然没有人从中阻挠,以后还真不一定会怎样。这么一想也未尝不可以,就是风险性略大,而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做这个决定。然而刘成国却好似完全意识不到林傅成的担忧和纠结似的,看到起时不时的眉头深锁、目光闪烁,以为还是对自己不够满意不够信任,不禁认真斟酌了许久,而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大人,有一件事您好像误会了。末将并没有妻室,只是很久以前,家人做主把末将表妹嫁给末将。可是后来因地方战乱,表妹和一些亲人在战争中失散了。末将也很是难过,为了不伤家人的心,末将便将妻子之位空着,对家人说如果碰不到心仪之人,愿意空一辈子。“末将虽是个粗人,但也有七情六欲,有感情真心。之前总想着等什么时候可以没这么忙了,就在老家找个知冷知热的婆娘好好过日子。可不瞒大人,自从有幸见过令千金之后,惭愧的讲,在下心里便时常惦记着。如今意外得到小姐的回应,简直高兴的恨不得让全南国的人都知道。”
说着,默默瞥了一眼林傅成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又继续长篇大论了起来,更是不知不觉中情绪变得激动。“我知道,我没有什么大的本事,职位也不高,可是我向您保证,日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对若溪好的,就算我只有一粒粮食,也会毫不犹豫的给若溪吃,只要是她不想做的事情,我统统都可以去做,只要是她喜欢的,哪怕是星星月亮,我也说什么都要给她弄来。别的我却是不敢保证,但是在我这里,只要我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直到过了好久,林傅成才好似拿定了主意一般,堪堪回过神来。也不管刘成国到底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的说道,“也罢,老夫衡量了很久,既然小女确实越刘将军情投意合,那这门亲事,就姑且应下来吧,不过老夫还需要向小女求个准信,还望刘将军不要介怀。”
听出林傅成话里的妥协,刘成国连连回道,“哪里哪里,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敢介怀。”
“恩,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刘将军还回去等消息吧,老夫保证,一定会尽快予以答复的!”
纵然不得已妥协,心里到底还是觉得不快,更是不愿意再多看刘成国一秒,不等其再开口,便急急下了逐客令。刘成国顿时一怔,刚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暖热,就生生咽了回去,尴尬了回了句“多谢林大学士厚恩,那在下告辞了”,便逃也似的夺门而出。看着眼前三两步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林傅成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却是落寞之中万分的无可奈何,没想到他的若溪,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彼时,又是一个寂静的深夜。银白的月光下,位于驿站西面的一处小树林里,冷不丁的,一道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挑了出来,从头到脚,黑衣服黑裤子黑靴子,就连脸上都照着一方黑色面巾,偏偏身法又极快,乍一看,还真容易让人以为是自己眼花。可即便如此,若是不小心碰上熟识的人,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来,此人定是南宫瑾无疑。而在其身后,毅然跟着另一道看上去很是高大威猛的身影,正是刚从林傅成处出来没多久的刘成国。说来也是倒霉,还想着回到账房后美美的睡上一觉,却不想刚走了没多远,便看见了急速略过的黑色身影,于是本能就追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岂料凭着自己的一声本领,居然完全落了下风。眼下虽然竭力的拉近着两人的距离,但是真的是已经力不从心。见刘成国都这样了还紧咬着不放,南宫瑾的眼底不禁闪过一抹寒意。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怨不得我!本来,自打那天听过林若茵的话之后,便总想着有一天将刘成国解决了,所以才有了借林若溪的手,先下一个套子的想法。只想至少先拆散其可能存在的助力,随后再慢慢下手不迟,却不想这么快就碰到了。眼下夜深人静的,正是下手的好时机。